錢大通恭謹匯報︰
“只有名刺,屬下已經派人去調查,是何人發出,又有那些人接了名刺。”
他從唐辰的眼中看到了憤怒,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少年總旗的憤怒。
“瑪德,真拿老子當大白菜了。”唐辰咒罵一句,怒道,“我不管是誰發出的,也不管是誰接的。
你給我動用所有能動用的手段,我要讓這些人全家老小都整整齊齊的,埋地里當糞肥去。
我不想再見到如昨晚那樣的刺殺,如果你做不到,現在就說出來,我立刻換人。”
“是!屬下定不辱命。”錢大通躬身領命而去。
少年口中噴薄而出的凜冽殺氣,不光吹的錢大通心顫,便是一旁的龐公公,胖臉都是震顫不停。
沒有絲毫停頓,唐辰又對趙起元吩咐道︰
“你去聯絡陸統領,告訴他,不管他手里掌握了什麼東西,立刻馬上上交朝廷。
著重提醒他,如今天子的年號是洪福。”
“是!”
趙起元便是再木訥,也知道眼下這位少年總旗動了真火。
東城所站隊錯誤,接下來勢必要遭遇大清洗,如今之所以沒動靜,便是因為陸良還在位掌權,屬于隱形中的東城所統領。
而如今洪福帝初登大寶,還沒找到一位合適接手東城所的人。
不,其實不是沒找到,而是合適這個位置的爺,如今人在甦丘。
待他回到京城時,便是東城所大動干戈時,一想到廖湘那樣一位總旗死的那樣悄無聲息,趙起元便對昔日同僚們生出愛莫能助的同情。
不過這些不是他能管的,他也管不了,既然跟了這位小爺,他們便沒有退路了。
領了命,趙起元立刻離去。
相對于趙錢二人說話生硬,唐辰扭頭問吳兩環的語氣便變得十分客氣︰
“將軍,有什麼發現?”
這種客氣既有尊重,又有一分疏理。
這讓伺候慣人的龐保,立刻品味出不一樣。
“趙錢是自己人,而這位吳將軍和唐大人不是同路人。”
吳兩環顯然沒分辨出這有什麼不同,听到唐辰垂詢,他當即回道︰
“我昨晚便帶人搜查了那位余推官的宅邸,除了一名小妾外,沒有任何可疑之人,他的房子是租的,家里大部分東西都是原主人的,沒有什麼可疑之物。
另外,末將已經持著大人的手令,暫時接手了甦丘城門防務,正在排查一切可疑人員,如今城門剛開,目前還沒有消息回傳。”
唐辰沉吟一番後,突然問旁邊的龐保道︰“龐公公,昨日那位余推官自稱正妻是那家里來著?”
“啊,李家,江寧通侯,李國舅之幼女。太皇太後出身江寧李家,李家世代為軍戶,隸屬于江寧衛。
在陸良之前,這位國舅爺一直擔任江寧的東城所的總旗。
卸任後,如今一直在江寧養老,不過先帝殯天,他便入京了,近日是否回來了,小的便不清楚了。”
龐保起先被問的一愣,接著反應過來,便一股腦地將那位在酒桌上羞辱他的那個推官岳父家的家底全吐露出來。
唐辰笑著一把攬過龐保,道︰“听說,通侯馬上五十大壽了吧?”
“啊,是嗎?”龐保不明所以,不過他真沒關注那老小子年紀多大了。
“恩,我記得馬上五十了,走,咱哥倆去給侯爺祝壽送禮去。”
唐辰的盛情邀請,讓龐保沒由來地心慌慌。
他不知道這位小爺哪來的心血來潮,但他本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有心想要拒絕,可唐辰的下一句話,立刻讓他如打了雞血一般。
“拜完壽,我就要回京了,這甦丘的事可就拜托龐公公了。”
“去,必須得去,國舅爺的五十大壽,我等必須得去啊。”
心心念的甦丘織造使肥缺馬上要入懷,前面就是有刀山火海,胖太監也要沖一波。
搞定龐太監,唐辰笑笑,對吳兩環抱拳拱手道︰
“將軍,捉刀衛,我帶走了,搜查肅清城中藏匿的倭寇,便拜托將軍了。”
吳兩環同樣摸不清眼前這位少年的路數,但本能覺得他又要謀劃事情了,而且這件事保不齊和剛剛來的那封信有關。
自打那日在虎丘山莊勸他不要和甦丘上下爭執後,這位小爺心眼小的便不再和他商量事情。
如今明知道他還有事情瞞著自己,而且這件事很可能跟那位已經死因可疑的余推官有關。
他倒也不好再問,只能拱手回禮︰
“大人有命,莫敢不辭。”
“好!”唐辰反手握住吳兩環的抱拳,誠摯意切的說了一聲︰“拜托!”
搞的吳兩環以為這位小爺轉了性。
不等他感動完,便見這位小爺猛地振臂高呼︰
“捉刀衛何在?”
“在!”
“集結!”
一聲令下,不消片刻,得月樓前捉刀衛的百人隊,列陣成行。
旭日東升,銀甲明晃,猶如龍鱗晃動,映襯的得月樓前風雲變幻。
一眾昨晚害怕路有埋伏,沒回家休息的大小官吏,驟見兵甲集結,恍惚又想起當日在虎丘山莊被打的痛苦經歷,一個兩個頓時抖如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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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初登大寶,朝局動蕩,我等身為天子親衛,該當如何?”
站在台階上的唐辰,無視掉那些膽小懦弱之輩,揚聲喝問︰
“為陛下分憂,殺,殺,殺!”
連續厲喝之聲,不僅讓圍觀之人心生凜然,便是兵馬司諸兵心潮澎湃。
唐辰踏地出聲,斜舉四十五度,“為了陛下!”
捉刀衛應聲以合,“萬勝!”
“隨我去滅賊!”
“滅賊!滅賊!滅賊!”
當日福王為救唐辰悍然出動捉刀衛百人隊,引得九門警惕,朝臣忌憚。
如今再看隨唐辰南下的這一支百人隊,氣勢恢宏,僅是呼和之聲便勝過千軍。
再加上經唐辰改動後的特殊敬禮手勢,氣勢磅礡。
如果說能撼動千軍,龐保也是相信的。
不信,你看僅是三聲‘滅賊!’便已經讓一些人膽戰心驚。
“龐公公,來上馬!”
偷偷學著那新奇的跺腳舉手禮的龐太監,突然听到唐辰喊自己,忙不迭地跑過來,牽住馬繩笑著道︰
“我為大人牽馬便好!”
端坐馬上的唐辰,哈哈大笑︰“龐公公,你要跑著去江寧嗎?”
龐保听的兩眼一突,“現在就去?”
顯然突然的出發,令他措手不及。
唐辰笑著道︰“當然,不過在去之前,要先給某個老家伙送點禮物去。”
龐保還想問給誰送去,需不需要他提前買一下去。
結果,唐辰說完這句話後,拽過馬繩,一夾馬腹,對著身後的捉刀衛招手說了句︰
“出發!”
整軍已然出發。
龐保不敢落下,忙從小太監手里接過另一匹馬,翻身騎上後趕忙追上。
只是,越走他心里越發虛。
因為走的巷道他越來越熟悉,那不是別人的家,而是徐閣老的老宅。
以前他沒少來送禮,只不過次次都是坐在里面的冷板凳上,禮物都收了,但沒人出來接見他。
只有有事求到干爹時,才派個管家出來,讓他傳個話。
搞的他龐太監就好似是個傳話筒似的。
捉刀衛在唐辰的率領下,走到閣老府正門口時,徐閣老府邸已然亂成一鍋粥。
他們都領教過這位少年織造的狠辣,至今還有好幾位家生子重傷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呢。
人人舉著棍棒,卻沒人敢走出府門一步,而且全都向後縮。
與半月前那般囂張跋扈形成鮮明對比。
“唐大人,這是何意?”
聞訊趕來的老管家,故作鎮定地問道。
“給閣老送點禮物。”
唐辰笑著示意人抬出一個如床頭櫃大小的紅木箱子。
“送禮?”
不年不節,突然送禮,令老管家困惑的同時,也心感不安。
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還是來送禮的。
當即陪笑著道︰“那大人請里面坐。”
“不了,有事要離開甦丘,臨走前特來為閣老送禮,禮放下,我們就走。”
唐辰笑著擺手讓人將紅木箱子,放在徐府大門的高門檻處。
老管家心生疑惑,剛要吩咐人去搬進來,忽見那搬抬箱子的兵卒,自懷中掏出一個火捻子。
在老管家沒反應過來前,便見那名兵卒搓到一處火藥引信。
迸閃的火花在白日里,依舊那麼刺眼。
老管家驚得雙眼瞪大,慌里慌張地向後急退,想要喊,卻怎麼也喊不出。
就在他退到迎賓福字牆處時。
“轟!”
猶如地龍翻身般的震蕩,加之九天瀚雷般的動靜。
在一團蘑菇雲中,徐府的大門瞬間化為齏粉。
“告訴徐老兒,他再亂伸手,下次我就炸他祖宗祠堂,看他的手長,還是我火藥多。”
轟隆隆中,少年的警告如同地府判官的死亡通告,死死釘進老管家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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