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辰瞧著情緒激動,說的唾沫橫飛的魏忠賢,噗嗤一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賢弟是嘲笑我嗎?”魏忠賢有些惱怒,說話也沒剛才那麼客氣。
唐辰連連擺手,收斂了笑容道︰“沒有,沒有,是大哥的表現,讓我想起一個故人。
以前每次看到他的傳記時,總有個疑問,他大字不識一個,最後怎麼坐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置的?
今日見大哥的反應,便知那人也是如大哥這般絕頂聰明之人。”
“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魏忠賢瞪大眼楮。
“號稱九千歲。”唐辰加了一把火,一口碩大的大餅,兜頭朝魏忠賢罩了過去。
“九…九千歲?”魏忠賢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連續深呼吸三次都無法平息。
唐辰笑了笑道︰“大哥是聰明人,不用小弟提點,肯定也能想到如何解決你說的那個隱患。”
“對,能解決,能解決,只要名義上不是我,實際上是我就行。”
魏忠賢魔怔般又來回踱步,踱了也不知多少步,他才猛地停下,轉頭對唐辰道︰
“以皇上的名義是最好的選擇,但皇上富有四海,如果與士子們爭利,有失皇家威嚴。
福王的話,容易引起朝堂忌憚。
太子和隆王絕不會善罷甘休,尤其是隆王,他內有皇後外有國舅,一旦被他逮著機會,能將福王吃的渣都不剩。
貴妃娘娘倒是合適,但貴妃娘娘前些年,被徐閣老糾結一幫御史彈劾過,說她後宮干政。
如今貴妃娘娘深居簡出,不在任何政事上表態,咱家絕不能給她招禍。
如此一來,賢弟可還有合適人選?”
唐辰听他說了這麼一大通,最後將所有可能的人都否定掉了。
這就屬于典型的又當又立。
他也懶得和魏太監猜謎,輕飄飄地說道︰
“福王不是還有兩個姐妹嗎?
有法度規定不允許公主做生意嗎?”
魏忠賢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在想宮里那兩位小公主何時得罪過少年?竟被他這麼推出來當擋箭牌。
“沒有。皇命祖訓,只規定了天家子嗣和藩王子嗣的行為。
公主需要下嫁,出嫁從夫,自有《女誡》規範,但女誡中並無規定,不許皇女經營之策。”
唐辰攤攤手示意,這不就結了,有這麼一個大招牌在,不用白不用。
魏忠賢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為此他還好心地補充道︰
“大哥也不用光盯著那些舉人,還可以尋一些家境貧寒,品行端正的秀才,資助他們。
在考上舉人前,可以無息放債給他們,考上舉人後,記低息便可。
期間,你可以特邀延請名師,對他們進行有針對的科舉考試專項練習,不求他們能百分百考過,最起碼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考中,大哥放出去的債,便可不虧。
然後再設定一定次數,或者三次,或者五次考不中舉人的秀才,大哥可以安排他們進入皇莊官店擔任賬房,或者去為某個新人老爺擔任師爺,亦或者進入衙門中擔任戶曹之類的吏員,用他們的工資抵扣欠債。
如此一來,這些貧寒之士入了官場會因此自成一派,他們不用攀附任何大官,權貴。
有大哥罩著,也沒幾個敢故意打壓他們,只要大哥不亂來,這大鄭官場將有一股不畏艱險的清流存在,屆時大哥的九千歲不是夢。”
“助學貸了解一下,大哥?”唐辰心里默默補充一句,笑著端起旁邊的茶水抿了一口,眼楮則是偷瞧著魏公公的反應。
魏忠賢的眼楮紅了,他端起茶杯一口氣喝光了杯中所有茶水,猶覺的口渴難耐。
想喚人來添水,忽想起自己為了防止斂財法子有漏洞的消息,傳揚出去,將廳堂前後的下人雜役通通趕了出去,那里還有人給他倒水。
連續不停地幾個深呼吸,魏忠賢端著胎質細膩,甜白釉壓手杯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餅太大,他魏某人一口吃不下。
許久,魏忠賢感覺過了許久,實則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他像是從水里突然撈出來一般,忽地脫力,一屁股坐在紫檀香木太師椅上,發出 的一聲,嚇了唐辰一跳。
不過好在魏忠賢在深吸一口氣後,又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仿佛回魂一般,重新有了精氣神。
放下手中幾乎要被他捏碎的壓手杯,重新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帽,鄭重地對著唐辰長揖到底︰
“賢弟大才,請受魏某一拜。”
唐辰被他這麼嚴肅一禮,搞的都不好意思了,忙側身讓過,扶起他的手臂,笑道︰
“大哥言重了,我只是個會動嘴的書生而已。”
魏忠賢搖了搖頭,拍著他的手背道︰
“魏某渾渾噩噩半生,今日才知什麼是大才。”
眼見唐辰要謙虛幾句,他忙抬手阻止了一下,又繼續說道︰
“不怕賢弟笑話,當年家貧,見到一宮中老公公回家省親,前呼後擁好不威風。
就連我們村里那個佔了我家地的舉人老爺,為了巴結他將一村的雞都殺了,只因那老公公喜吃雞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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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便想,同樣是人,他比我多什麼?
他那麼威風,不就是入宮了嗎?
我也可入宮!
于是我花光了所有積蓄,請了小刀張掌刀去了勢。
入宮後,我憑借自己的小聰明,由𠒑[核吞康腦右郟 閃送虯補 乃糾瘛 br />
最後更是拜入孟督公門下,成了他十三義子之一。
不是我自夸,若不是干爹強行將我指派來跟隨福王,如今宮中司禮監掌印的位置必然是我的。
什麼王寶張寶,哥哥我不看在眼里。
便是朝堂上的徐蕭兩位閣老,世人皆稱他們甦丘雙驕,大鄭棟梁,在我看來都是冢中枯骨,不值一曬。
一對執政近二十年的雙相,弄的國庫空虛,流民四起,還好意思稱太平宰相。
便是我這無根的腌 人,也比他們要臉。
對他們,我是一百個不服氣的,就是我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粗漢上去執政,都比他們強。
我呸!提起他們就生氣,不說他們了。
便說今日,听了賢弟的話,猶如茅廁頓開,我是一百個服氣。
今番咱家終于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賢弟之才,可令日月失色,與賢弟相比,魏某那點小聰明,不過小飛蟲屁股後面的光,不值一提。
日後,賢弟但有需要,只管張口說來便是,只要為兄能做到的,盡管提。”
唐辰眼角顫了兩顫,好嘛,這又是茅廁,又是小飛蟲的,他給九千歲畫了一個大餅,九千歲反手送給他一圈彩虹屁。
但凡他閱歷少點,見的人少點,說不定就被忽悠成功了。
可惜他是一個黑心中介里的銷售精英,啥骯髒心思沒見過,啥人性沒接觸過。
這點小彩虹屁根本動搖不了他的心思。
只見他微微一笑,順勢接口道︰“還真有點小事要麻煩大哥。”
魏忠賢微一怔,立時換上熱切的笑臉,“賢弟客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什麼事?”
“發財的好事!”唐辰笑的比狐狸精她二姨還燦爛。
“發財?”听到這倆字,魏忠賢左眼皮跳了三下,右眼皮緊跟著跳了五下,小心髒不爭氣地又多跳了一下。
“國子監里那些監生,大哥熟不熟?”
唐辰問了一個很意外的問題。
魏忠賢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茫然地點了點頭,說道,“有幾個是貴妃娘娘那邊的親戚,還比較相熟。”
“除了貴妃娘娘的親戚,還認識多少?”
唐辰沒見過那個貴妃,但一眼能看破他斂財法子中貓膩的女人,還是少惹為妙。
“二三十個吧?賢弟你有事可以直說,你這樣東問一句西問一句,哥哥我心里沒底啊。”魏忠賢這會兒口是不渴了,眼皮卻跳個不停。
唐辰直接了當的道︰“我是想著拜托大哥,讓他們來參加馬上舉行的順天府試。”
“哈。”魏忠賢以為自己听錯了,“賢弟別開玩笑了,他們?那些棒槌除了會斗雞遛狗外,會個茄子的科考。”
覺得這樣說有點不妥,他順勢又為唐辰解釋道︰
“賢弟你有所不知,這國子監里的監生,多數都是一些勛貴子弟,皇上給他們一個監生的名頭,將他們扔在那里面,沒指望他們能多讀什麼書,只是將他們集中看管起來,省得出去惹是生非,也給順天府尹減少點麻煩。”
唐辰神秘一笑︰“如果我能保證他們中舉呢?”
魏忠賢瞬間瞪大眼楮,“賢弟你說什麼?”
唐辰眼帶戲謔地注視著目瞪口呆的魏忠賢,輕飄飄地道︰
“我說我有法子,保證他們中舉,大哥覺得這個名額能賣多少錢?如此買賣可做的?”
魏忠賢又是幾個急促地深呼吸,才平穩下來,只是這次開口不是問他具體要做什麼,而是盯著唐辰的眼楮問道︰
“賢弟,你這次又要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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