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的琴聲傳出，在場所有人的心靈都受到了撫慰。
魈的表情也輕松了下來。
清歌表情忽然怔住，把頭轉向正在彈琴的溫迪，猩紅的雙眼開始慢慢褪色，理智重新回來。
但因為意識本身就沒有多少，就算有溫迪的幫助也很難達到一個眾人期望的效果。
不過總好過沒有，至少讓清歌不再是剛剛怪物的模樣。
堂堂開陽星，不應該是這樣。
清栩轉過身，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姐姐。
溫迪的琴聲主要目標並不是她，但僅僅是附帶的她也從琴聲中感受到了精神的升華，清栩一瞬間就明白了溫迪的意圖。
姐姐還有意識，一定還有，溫迪的做法就是為了喚醒她潛在的意識！
想到這里，清栩更加期待。
胡桃、刻晴等人也湊了過來，清歌現在很安靜，她們也用不著擔心對方突然暴起傷人。
胡桃把羅盤收了起來，如果綠衣小哥真的喚醒了清歌，她不希望清歌看到她手里拿著一個羅盤。
……
直播間中。
陳曦瑤和觀眾們也在期待。
【溫迪加油啊，我真的好想再見清歌一面！】
【嗚嗚，雖然我開了個小號，在我的小號里若拉清歌都沒死，但我知道她們會死，看著還是會非常難過。】
【清歌要是醒來，看到自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心情一定很復雜吧…】
【該死的深淵，我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罵一句！】
【望成功！】
……
奧藏山某處的水窪旁。
溫迪一曲終了，收回了天空之琴。
鐘離朝溫迪點頭感謝，隨後將目光投向場中的清歌。
清歌呆滯的表情有所緩解，她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就像剛剛能夠掌控的身體一樣，動作還是有些僵硬。
她將自己的右手抬起，看著自己蒼白的右手和鋒利的指甲，指甲上面還殘留著已經干涸的血跡。
清歌腦海中的一切漸漸明晰，她從墳里爬出來，到一步步離開天衡山，然後來到一個小山村，捕獵野豬，吸食鮮血…
清歌的臉上滿是錯愕，身體向後猛退，直到踩到一塊石頭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的口中發出了喑啞的低吼，不帶任何威脅意味，更像是在哭泣。
“姐…”
清栩淚流滿面，姐姐一直以來都很堅強，在她的記憶里爸爸媽媽從來沒有責罵過姐姐，姐姐也幾乎沒有哭過。
所有人都心情沉重，派蒙再次掉起了小珍珠。
清歌坐在地上，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不遠處的一片水窪，她迅速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
來到水窪前，清歌將腦袋探了出去。
這里面的倒影，真的是自己嗎…
清歌凝視著水面，呆住了，如果不是水面被風吹起波紋，這一幕完全就像靜止狀態。
她忽然齜起了牙，眼里透露著驚恐。
……
玩家世界。
【清歌這個時候在想什麼呢？】
【這個眼神好讓人心疼…】
【我從清歌眼中看到了恐懼，但我覺得清歌恐懼的不是倒影，而是恐懼她自己成了現在的模樣。】
【該死的深淵，把一個人的意識都分成這麼多份，這跟分尸有什麼區別？！】
【帝君又一次遭受了磨損，我看到他有好幾次都想上前，不過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雖然現在說這話不合適，但我覺得這個樣子清歌也很好看，尤其是齜牙的時候。】
【我還以為只有我這樣覺得，清歌不入卡池的話，這個僵尸可以嗎？】
【滾蛋啊樓上破壞氛圍的家伙。】
【……】
……
水窪旁。
清栩看到姐姐這個樣子再也忍不住，直接撲了過去。
這次閑雲並未阻攔。
清歌還在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發呆的時候清栩就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她，清栩溫暖的身體和她沒有多少溫度的身體貼在一起，驚清歌心中一震。
“姐姐，嗚嗚嗚…”
清歌僵硬地轉過頭，表情似乎是驚訝。
清栩完全不管姐姐是什麼樣子，她只知道現在自己抱著的是姐姐，是她日思夜想的姐姐。
“清…栩…”
清歌的聲音很低沉，清栩立刻抬起了頭，和姐姐的紅眼對視在一塊。
“姐，是我，姐你可以說話了嗎，姐你還記得我嗎？”
“我…”
清歌慢慢站了起來，把清栩推開，面對清栩無辜的眼神，她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個字︰
“髒…”
髒，不僅僅是形容她身體上的血污。
清栩忽然又撲了上來︰“姐，你不髒，你一點也不髒，讓我抱抱你吧，讓我多抱一會…”
清歌這次沒有推開清栩，她一邊抱著清栩，一邊把目光看向了眾人。
除了鐘離和溫迪外大家眼眶都紅紅的，但還好，只有派蒙哭得最大聲，大家都堅強地沒有流淚。
眼神和鐘離對上的時候，清歌下意識地想要躲閃。
鐘離再度嘆氣，他不再躲在後面，走上前來︰
“不必自責，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深淵乘虛而入，你對得璃月，你沒有傷害任何一名璃月的子民，我以你為驕傲…”
鐘離的話語讓清歌干涸的雙眼流下了兩滴血淚，她顫抖著身體想要跪下，鐘離立刻上前將其扶住。
“我…受不起你這一拜…”
鐘離言語苦澀，他自覺對不起清歌。
刻晴在後面無比震驚，看看鐘離，又看看清歌。
熒敏銳地看到了刻晴的表情，知道鐘離的馬甲在刻晴這里應該是掉了。
“帝…君…，我…慚愧…”
清歌每說一個字喉嚨就像刀割一般，就在她準備繼續說的時候，雙眼瞬間被猩紅佔據。
雖然很快清歌又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但她還是害怕地推開了妹妹。
“走…別靠近…”
鐘離朝溫迪看去，溫迪搖搖頭。
他只能做到這般，吸食了鮮血後的清歌意識快速流失，就算他們不管，估計等清歌再吸三次血後意識就會徹底消散，只留下一個作惡世間的軀殼。
清栩流著淚被姐姐推開，她不願意離開，但看到姐姐的眼神後也不敢回去了。
清歌沉默了下來，她對現在的自己還是比較了解的。
現在的清醒只是暫時的，過了這段時間她又會回到之前的狀態。
但，她怎麼甘心？
變成僵尸殘害自己曾經拼死保護的璃月百姓，殘害自己的親人？！
清歌緩步上前，朝魈伸出了手。
魈在短暫愣神後將自己的長槍交給了清歌。
“謝…謝…”
清歌手握長槍，橫在身前，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威風凜凜帶領千岩軍阻擊深淵魔物的時候。
她將長槍指向清栩，指向自己的妹妹。
“來，戰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