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雲要動平親王和廉親王這件事,嘉蘿可說是最早的知情人之一。
六個時辰前,緝妖衛圍堵安平郡王府的同時,陸行雲再一次站到元慶帝面前。
彼時嘉蘿正準備休息,被爆爆緊急叫醒,這才沒有錯過重要信息。
剛打開面板,陸行雲的聲音便撲了嘉蘿一臉。
“平、廉兩位親王指使手下在玉京城內散布有關臣母的流言,臣懇請陛下允臣捉拿平親王與廉親王。”陸行雲跪在元慶帝面前,聲聲擲地。
“安平郡王便罷了,平親王和廉親王在朝中頗有勢力,一旦動了他們,你要面對的壓力會很大。”元慶帝沒有第一時間表態,沉默半晌方道。
“臣知道。”陸行雲態度堅決,“臣仍然懇求陛下允臣此請。”
“朕可以答應你,但你要如何說服旁人相信你捉拿他二人的理由?朝臣們不是傻子,他二人勢同水火,如何會合作?既合作,為何對...對已逝的明珠下手?僅僅只為給你潑髒水,這個理由說不通。”元慶帝面沉如水,質問連連。
陸行雲抬起頭,直視元慶帝的眼楮,“君王枕榻豈容他人酣睡?平親王、廉親王,乃至安平郡王,他們之過在于僭越,覬覦本不屬于他們的東西。臣這麼做,是為陛下滌清朝中污垢。”
元慶帝定定瞧著陸行雲。
勤政殿陷入一片死寂的靜默。
“你既有此意,為何放過秦王?”元慶帝問。
“秦王...他很聰明,比平親王和廉親王更難對付,眼下他遠在江南,此事算不到他頭上。至于他兒子,一枚棄子而已,秦王自己都不在乎,陛下更不必在意。”陸行雲雖然跪著,卻給人一種“他其實站著,並與元慶帝平視”的感覺,肆意評說幾位親王,言談間便想決定他們的命運。
“至于朝臣們怎麼想,臣不在乎。”陸行雲又道。
元慶帝的臉色終于變了,語氣莫名沉重,看向陸行雲的目光中帶了幾分痛色,“行雲,朕從未想過讓你走上這條路,今日你說的話朕只當沒听過,回去吧。”
陸行雲沒有起身,他重重叩首,腦袋抵在地上,聲音從身體與地面的夾縫中飄出,“做這些事臣心甘情願。陛下知曉臣的心思,臣畢生所願便是捉住那狐妖,將其千刀萬剮,以謝心頭之恨。除此以外,臣別無所求。陛下春秋正盛,臣願做陛下手中之劍,為陛下除盡奸邪。”
說罷,他仍保持跪姿,連頭都不肯抬起,用這樣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決心。
元慶帝一瞬不瞬盯著陸行雲,眼神卻有些飄忽,仿佛在透過他看著什麼人,目光越發哀痛起來。
“若朕執意不允呢?”元慶帝問。
“求陛下成全。”
“這是一條不歸路,行雲,朕命令你回頭。”元慶帝仍未松口。
“求陛下成全。”
“陸行雲,抬起頭來!朕命令你直視朕!”元慶帝喝道。
陸行雲依從元慶帝的命令,直起身子,抬眸看向他。
“你這麼不管不顧找死,難道這世間當真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人或事?”
“回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