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俏佳人

第807章 趨江南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著花遲 本章︰第807章 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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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楊炯被白糯一腳踹出艙門,一個趔趄撲倒在甲板上,冰冷的海水混合著雨水瞬間浸透前襟。

    他來不及多想,借力一撐,翻身躍起,借著四周水手們擎起的火把光亮,抬眼望去,饒是他久經風浪,心頭亦猛地一沉。

    只見墨浪翻涌的海天之間,數條粗逾數丈的灰黑色水柱,自低垂如鉛的厚重雲層中垂落,直貫海面,恍若支撐天穹的巨柱崩塌。

    那水柱並非靜止,而是攜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旋轉著、咆哮著,將下方海面攪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無數雨水自高空潑灑,裹挾著淒厲呼嘯的狂風,劈頭蓋臉地砸將下來。

    雨水冰冷刺骨,打在臉上竟如石子般生疼,甲板上瞬間水流成河。將船如同巨浪中的一片枯葉,被大風狠狠拋擲、扭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主桅桿在狂風中劇烈震顫,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仿佛下一刻就要從中折斷。船上兵士驚呼奔走,滑倒者甚眾,繩索、木桶、雜物在濕滑的甲板上四處亂滾,一片狼藉。

    “水龍卷!是水龍卷!我們完了!”一個年輕水手面無人色,嘶聲尖叫,聲音里滿是絕望。

    楊炯眼神如電,一個箭步沖至近前,抬腿便是一腳,將那失魂落魄的水手踹得滾出丈許,厲聲喝道“鎮定點!沒見識的蠢材!狗屁的水龍卷!這是‘下擊爆流’!若是水龍卷臨身,此刻我等早已船毀人亡,尸骨無存了!”

    他聲若洪鐘,穿透風雨,瞬間壓住了部分騷亂。

    楊炯再不理會那癱軟在地的水手,身形在劇烈搖晃的甲板上幾個起落,已沖到主桅之下,一手死死抓住纜繩穩住身形,運足中氣,朝著風雨深處嘶聲大吼“陳三兩!毛罡何在?!”

    “末將在!”兩聲炸雷般的回應自船舷另一側傳來,蓋過了風浪之聲。

    只見兩條彪形大漢,頂著狂風暴雨,跌跌撞撞卻又異常迅猛地奔至楊炯身前。

    左邊一人面皮黝黑,正是親衛陳三兩;右邊那位,身高九尺,腰闊十圍,膀大腰圓,一身濕透的號衣緊緊裹在賁張的肌肉上,宛如鐵塔,正是毛罡。

    “陳三兩!吹號!全軍變陣,轉舵向西南!遠離爆流中心!快!”楊炯語速極快,字字如釘。

    “得令!”陳三兩毫不遲疑,抄起腰間懸掛的牛角長號,鼓起腮幫,運足丹田之氣,對著風雨猛地吹響。

    號聲悲壯蒼涼,三聲短促尖銳,一聲綿長雄渾,正是楊炯船隊預案中緊急變陣的獨特號令。

    號聲一起,如同定海神針。

    將船上那些原本驚慌失措的士兵,仿佛瞬間找到了主心骨。有人嘶喊著撲向船舷兩側的火炮,死死用身體抵住炮位,防止其在顛簸中移位撞毀;有人沖向底艙入口,嚴防死守糧倉要害;更有十數名精壯士兵,不顧一切地沖向甲板各處關鍵位置,加固繩索,穩定船身。

    混亂的場面雖未完全平息,但已從無序的恐慌轉向了有組織的抵抗。

    楊炯見主艦稍穩,目光如炬掃視周圍,只見後續幾艘戰船仍在狂暴的爆流邊緣掙扎,被巨大的浪涌和吸力拉扯,形勢岌岌可危。

    他心中一急,猛地扯下自己早已濕透的外袍,又從身旁一名士兵手中奪過三支燃燒的火把,將濕衣三兩下緊緊纏繞在火把之上,合成火炬,厲聲高呼“盧啟!火油!速取火油來!”

    “侯爺!接著!”身後傳來一聲應和,只見盧啟奮力擲來一個黑沉沉的陶罐。

    楊炯身形在搖晃中微沉,探手穩穩接住,拔開塞子,毫不猶豫地將刺鼻的火油盡數潑灑在纏繞衣物的火炬之上。

    火苗遇油,“轟”地一聲爆燃起來,化作三團熾烈耀眼的巨大火炬,橘紅色的烈焰竟逆著瓢潑大雨,頑強地躥升起來,在昏暗的風暴中如同三顆灼目的星辰。

    楊炯擎起火炬,看準主桅上盤繞的粗大纜繩,便要向上攀爬。顯然,他是要在桅桿最高處,以這最醒目的火炬,為後續船隊指引脫困的方向。

    “楊炯!你……你干什麼!不要命了?!”一聲帶著驚惶與痛楚的嬌叱自身後響起。

    只見艙門處,楊渝在一寸金的攙扶下踉蹌走出。她臉色蒼白如紙,一手緊緊捂著小腹,顯是腹中胎兒被這劇烈的顛簸攪動,加之連日暈船,精神體力早已透支。此刻見楊炯竟要在這等絕境攀爬高聳欲折的桅桿,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子。

    楊渝心急如焚,甩開一寸金的手臂,便要不顧一切地沖向桅桿。

    就在此時,一道白影如驚鴻乍現,自楊渝身側疾掠而過。那身影輕盈靈動,足尖在濕滑如鏡、劇烈起伏的甲板上輕點數下,身形已如一道白色閃電,倏忽間便已攀上桅桿底部,不是白糯還能是誰?

    只見其身法飄忽,縱使桅桿在狂風中如巨蟒般瘋狂扭擺,她卻穩如泰山,身形竟似粘附其上,起伏轉折間,幾個起落便快要追上楊炯。

    恰在此時,一個急浪拍來,船身劇烈搖晃,楊炯直接被甩得雙腳懸空,整個人如同破布般無處著角,眼看就要被甩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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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渝見狀,肝膽決裂,她一咬牙,返身便沖回艙中。

    不過瞬息,艙內傳來一聲嬌斥“接著!”

    只見一道刺目的寒芒破開風雨激射而出,直取楊炯腳下丈許處的桅桿。那寒芒乃是一桿丈二亮銀鋼槍,去勢如流星趕月,裹挾著楊渝一身精純的功力,撕裂雨幕,誓要為楊炯釘下一個立足點。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直憑借天生神力死死拽住主帆纜繩、與狂風角力的毛罡,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給老子——轉——!!!”

    他雙臂筋肉虯結,粗壯的纜繩深深勒入皮肉,鮮血混著雨水汩汩而下,腳下濕透的牛皮靴竟在堅硬的甲板上踏出寸許深的凹痕。

    毛罡竟在這絕境中爆發出駭人巨力,硬生生借著船身被巨浪推起的一個瞬間,配合舵手,將沉重無比的船帆死死穩住了方向,船身一個劇烈的復位擺動,險險沖出了最致命的區域。

    可這一下劇烈的復位,卻讓楊渝奮力擲出的那桿救命銀槍,原本計算的軌跡瞬間偏移,眼看著那寒芒就要擦著桅桿邊緣飛向茫茫大海。

    “不好!”楊渝在艙門口看得真切,臉色煞白。

    電光石火間,一道青色身影如鬼魅般貼地疾掠,竟緊隨著那偏移的槍影而去。

    只見李澈身法展開,快得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青痕。就在銀槍即將落空的剎那,李澈身形猛地一頓,腰肢如風中弱柳般向後一折,右腳足尖灌注內力,以一招“魁星踢斗”之勢,精準無比地踢在槍桿尾部。

    “砰!”

    一聲悶響。

    那桿沉重的亮銀鋼槍受此巨力,去勢陡變,由平射猛地化作一道仰角向上的厲芒,速度更增三分。

    那槍再得勁力,不偏不倚,“奪”地一聲狠狠釘入楊炯腳下那劇烈搖晃的桅桿之中。槍頭盡沒,尺余槍桿兀自在風雨中震顫不休。

    此時楊炯正處險境,方才船身復位那一下猛甩,他攀附的纜繩驟然繃緊又松弛,腳下無處著力,全身力量僅靠一手維持,整個人被甩得懸空飄蕩,如同狂風中的落葉。手中那熊熊燃燒的火炬更是搖搖欲墜,眼看最後一絲力氣也將耗盡,就要被甩入那怒濤翻涌的墨海。

    “楊炯!”下方傳來楊渝撕心裂肺的呼喊。

    千鈞一發,緊隨其後的白糯眼中寒光一閃,足尖在震顫的槍桿上借力一點,身形如靈猿般拔地而起。

    只見她一手迅捷無比地抓住楊炯腰間的束帶,另一手則如靈蛇盤藤,瞬間纏繞住楊炯緊抓纜繩的手臂,同時縴腰一擰,雙腿發力,竟將楊炯沉重的身軀牢牢固定在自己與桅桿之間。

    “你逞什麼能?嫌命太長嗎?!”白糯的聲音冰冷如刀,穿透風雨,清晰地送入楊炯耳中。

    那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怒意,卻又在怒意之下,藏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迫與關切。

    楊炯死里逃生,驚魂未定,只覺一股清冷幽香混合著風雨氣息鑽入鼻端,一個柔軟卻蘊含著驚人力量的身軀緊貼著自己。

    他愕然轉頭,正對上白糯那雙沉靜如深潭、此刻卻燃燒著怒火的眸子。

    只愣了一瞬,楊炯猛地回過神來。他強壓下心頭翻涌的無數疑問,借著白糯穩固的支撐,深吸一口氣,奮力將手中那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炬高高擎起,熾烈的火焰在風雨中頑強跳躍,如同一顆在黑暗中升起的啟明星。

    “西南!向西南!跟著火光走!”楊炯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在風雷中炸響。

    那一點在桅桿頂端頑強燃燒、穿透雨幕的火光,瞬間成了整個船隊的希望燈塔。後續幾艘在爆流邊緣掙扎的戰船,甲板上的指揮者看到主桅頂端那抹刺破昏暗的亮色,听到風中隱約傳來的號聲,紛紛嘶吼著傳達命令,拼盡全力轉舵,鼓足殘帆,朝著火炬指引的西南方向奮力突圍。

    白糯一手緊握槍桿,一手環住楊炯,將自身化作他穩固的支點,任憑風狂雨驟,船體顛簸,她自巋然不動。

    楊炯則高舉火炬,目光掃視著下方海面與後續船隊,不斷嘶聲指引方向。兩人在這搖搖欲墜的桅桿頂端,于狂風暴雨中竟形成一種奇異的默契與穩固。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經歷了一個輪回。

    將船猛地一震,船身陡然一輕。那令人窒息的風雨壓力瞬間減弱,眼前濃得化不開的墨色雲層也慢慢變薄、退散。

    天終破曉。

    雖然頭頂仍有陰雲,細雨飄飛,但東方海天相接之處,已裂開一道狹長的金紅色縫隙。

    初升的朝陽掙脫了烏雲的束縛,將萬道金芒刺破鉛灰色的蒼穹,投射在剛剛經歷過浩劫的海面上。

    雨絲在晨曦中化作億萬金線,波濤洶涌的海水被染上了一層流動的破碎金鱗。劫後余生的感覺,如同暖流,瞬間涌上所有幸存者的心頭。

    楊炯見船隊安穩無事,那顆懸著的心才算落定。低頭瞧著眼前的白糯,遲疑著問道“糯糯,你……你真的長大了?”

    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覺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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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我若再不長大,還不知要被你哄騙到幾時呢!” 白糯眼眸一寒,直直望著楊炯,目光里帶著幾分銳利。

    楊炯忙喊冤“我何時騙過你?”

    “那聲‘好哥哥’,不是你教我叫的?我年紀比你大,你當真不知?” 白糯咬著牙,語氣里又羞又憤,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像揣了只亂撞的小鹿。

    “你……你休要蠻不講理!是你自己非要那般叫的!”楊炯急忙撇清。

    “呵呵!” 白糯冷笑一聲,學他的腔調,“愛就是,心里時時刻刻都裝著那個人,有了好吃的、好玩的,頭一個念頭便是要與他分享;若是一日不見,心里便空落落的,像丟了什麼要緊的物件,慌得坐不住,總也不踏實。”

    見楊炯神色尷尬,白糯哪里肯放過,只帶著幾分揶揄“深更半夜的,對著個姑娘家講什麼是情愛,可真有你的!”

    “哎哎哎!你別混賴,明明是你先問的!” 楊炯梗著脖子不認。

    白糯沒料到他這般無賴,當即嗤笑“好啊!那你說說,方才進我房里,眼楮都黏在何處了?”

    “什麼黏在何處?” 楊炯一臉茫然。

    “你還裝!” 白糯又氣又急,“當我還是小孩子不成?你進門時,那眼神兒幾乎要釘在我……我……!”

    楊炯老臉一紅,強撐著念了句“花到濃時自有香,未逢真賞亦堪傷。”

    “你……你氣煞我也!” 白糯怒不可遏,揚手便要打去。

    偏在這時,烏雲驟至,一道下擊爆流如冰水自九天潑下,直將正要發作的白糯與心虛的楊炯澆了個透心涼。

    白糯被這冷水一激,只覺腦袋 “嗡” 的一聲,眼前發黑,她死死攥著楊炯的衣袖,想讓自己清醒些,可那昏沉卻如潮水般涌來。

    片刻後,白糯渾身一顫,眼神復歸清明。

    楊炯被她抓得生疼,正要討饒,對上她的目光卻頓時懵了“你……你……”

    “好哥哥!我怎麼在這兒呀?”白糯一臉疑惑,眼神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你別給我裝樣兒!這套把戲我見多了,分明是釣魚執法!我才不上當!” 楊炯梗著脖子,一臉正色。

    白糯更糊涂了,低頭見自己爬得這樣高,愈發納悶“好哥哥,咱們爬到桅桿上來做什麼?怎麼……怎麼你我都這般狼狽?”

    楊炯定定盯著她,見她神色真誠,半點不像作偽,當下皺起眉“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白糯使勁回想了半晌,小聲道“我只記得你好像要講什麼《時空戀旅人》的故事,後來便覺頭疼,再往後……就什麼都不曉得了。”

    楊炯听了,暗自稱奇。

    本還想再逗逗她,可一想起方才那個白糯的模樣,什麼都懂,又那般記仇,便悻悻作罷,信口胡謅“你說睡不著,我帶你來看日出。”

    “啊?看日出要爬這麼高嗎?” 白糯小聲嘀咕,眼里滿是不解。

    “站得高,方能看得遠。” 楊炯張嘴就來。

    二人正說著話,忽听得“嗚——昂 ——!”

    一聲低沉悠長的鳴叫,似從洪荒遠古傳來,自船隊左前方的海面下漾開。緊接著,一聲連一聲,或高亢如裂帛,或低沉如擂鼓,此起彼伏,織成一曲神秘而磅礡的海洋之歌,在天地間回蕩不絕。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數百丈外,平靜了許多的海面上,陡然拱起數座巨大如小島般的黑色背脊。那背脊光滑如鏡,在晨光中泛著濕漉漉的幽光。

    緊接著,巨大的尾鰭如天神巨斧般破開水面,帶起滔天白浪,重重拍下。浪花飛濺中,幾道粗壯的水柱伴隨著沉悶的噴氣聲,自那巨大的頭顱頂端沖天而起。

    水柱高達十數丈,在初升朝陽的映照下,折射出七彩斑斕、如夢似幻的虹霓。一道、兩道……數道絢麗的彩虹橫跨海天,如同連接人間與仙境的拱橋。

    “好哥哥!快看!快看!鯨魚呀!彩虹!彩虹!好漂亮啊!”緊抱著楊炯的白糯突然激動地叫了起來,聲音清脆,充滿了孩童般的驚喜與純粹的歡欣,方才的冷冽與沉靜蕩然無存,眼中只剩下被這天地奇景震撼的無邪光芒。

    她指著那噴水的巨鯨和橫跨海天的彩虹,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渾然忘了自己還在高高的桅桿之上。

    楊炯也被這壯闊之景深深震撼,胸中豪氣頓生,放聲長笑“哈哈哈!老毛!咱們兄弟又活下來啦!”

    甲板上,力竭癱軟如泥的毛罡,正由盧啟等人七手八腳地包扎著血肉模糊的雙臂。

    他聞聲抬起頭,扯著破鑼般的嗓子吼道“侯爺!你還有心思說笑!咱們好像是偏航啦!照著這方向瞎跑,怕是要跑到江南去了!”

    楊炯聞言一愣,隨即看著眼前金鱗躍動、彩虹飛架、巨鯨遨游的海天勝景,再看看懷中激動得小臉通紅的白糯,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與豁達涌上心頭。

    他再次仰天大笑,聲震海天“哈哈哈!好!江南好!江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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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糯在一旁听到要去江南,雖然不太明白具體是哪里,但見楊炯如此開懷,心中更是歡喜。

    她忽然仰起臉,看著楊炯被朝陽鍍上金邊的側臉,眼神清澈明亮,語出驚人“好哥哥,我愛你!”

    “啊??!”楊炯的笑聲戛然而止,一口氣差點沒倒上來,嗆得連連咳嗽,難以置信地瞪著白糯。

    白糯卻一臉理所當然的認真,掰著手指解釋道“你不是說愛就是,心里時時刻刻都想著那個人,有了好吃的、好玩的,頭一個念頭便是要與他分享。如今這眼前的好景色,鯨魚跳舞,彩虹搭橋,糯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所以,糯糯愛好哥哥!這不對嗎?”

    楊炯老臉漲紅,想起昨夜艙中那番“愛的啟蒙”,又對上白糯這純真無邪、邏輯自洽的眼神,頓覺百口莫辯,羞惱交加,大聲反駁道“我……我沒說!那話不是我說的!”

    “你說了!昨夜在房里,點著燈說的!我記得清清楚楚!”白糯小嘴一撅,毫不示弱。

    “放屁!絕對沒說!”楊炯抵死不認。

    “就說了!就說了!”

    “說個屁!小丫頭片子別瞎咧咧!”

    “你才瞎咧咧!好哥哥賴皮!”

    ……

    兩人竟在這高高的桅桿頂端,沐浴著雨後初晴的晨光,伴著海面鯨群悠長的鳴唱和橫跨天際的絢麗彩虹,如同兩個斗氣的孩童般,你一言我一語地拌起嘴來。

    楊炯是心虛氣短,面紅耳赤;白糯則是天真執拗,理直氣壯。

    時,鯨歌相屬,垂虹飲浪。帆檣東指,海色蒼茫。

    竟日,舟師揚帆,直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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