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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殺人越貨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著花遲 本章︰第795章 殺人越貨

    <特別鳴謝tij送出的大神認證,特此加更,稍後還有一章!>

    峨眉山下,雲海蒼茫,松濤寂寂。

    朝暾初露,金輝尚未穿透峨眉群峰繚繞的氤氳白氣,山門下早已默立三撥人。其勢涇渭分明,空氣凝若玄冰,迫得人幾近窒息。

    東側,華山掌門穆素風當先而立,長衫磊落,眉目間依稀存著幾分故作的朗朗清風。身後緊隨著夫人甦硯秋,端莊中隱含一絲深隱的疲憊。

    首席弟子裴承鈞,神色沉凝,眉宇間積壓著陰翳;二師兄燕清陽身軀挺拔,如出鞘之劍;掌門之女穆星瑤獨立一旁,俏麗的面龐蒼白失神,雙目空茫地凝望著遠處山嵐流動,仿佛游離于天地之外,自打她心愛的小師弟亡故後,這魂魄遺失之狀便再也未能好轉。

    西側,峨眉掌門靜玄真人,素色道袍迎晨風輕拂,身姿卓然若寒松臨崖,神情冷峭如覆霜雪。身後一眾青衣女弟子,人人腰懸長劍,面如冰玉,目光清冽,沉默之中自有一派不可輕犯的孤傲。

    兩派之間,橫亙著一群身著詭異斑斕服飾之人,色彩濃烈得近乎妖異。為首者,紗巾覆面,唯露出一雙含煞帶媚的眼眸,水光瀲灩的幽深里藏著令人膽寒的銳利鋒芒。腰纏九節烏黑軟鞭,正是五毒教教主藍盈盈。

    前方,靜玄真人沉默轉身,引路上山,足音“噠噠”輕落于青石階上,敲打著身後所有人心弦,氣氛愈發壓抑。

    “真人,”穆素風輕咳一聲,緊趨兩步,打破這沉重的窒息。他嗓音竭力維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平緩勸解,唯有細听,才能覺察深處那鐵與鋼的冷硬迫力。

    “八公主殿下親赴龍虎山代天子宣旨,其勢煌煌。連道門魁首正一張掌教那般功參造化的人物,亦不得不暫且垂首,束手上京伏身請罪。順者生,逆者亡,梁王虎威在前,此乃煌煌天意,浩浩大勢,真人又何必執守門戶之小見,徒以螳臂去擋那撼動山岳之力?”

    靜玄腳步未停,也未回頭,一聲冰屑般的冷笑卻清晰地拋了過來“穆掌門真是好一番為朝廷謀劃的大道理!我峨眉清修之地,自有祖師爺傳下的規矩,門下武功斷不輕傳,倒不比貴華山,心胸寬廣無邊,視祖宗立派根基為獻媚之階!”

    話音里裹著的鋒銳,瞬間挑開華山眾人竭力維護的遮羞布。

    長安冰雪城那日,刀斧甲士亮晃晃逼到鼻尖,華山數十代積攢的劍譜秘籍,半日之間便拱手送去了半卷。如今更搖身一變,成了皇家鷹犬,前來撕扯別人的衣冠。

    穆素風面上那層偽飾的溫潤“ 嚓”一聲碎裂開,雖勉強維持著形容,指節卻已微微收緊。

    甦硯秋眼明心快,立時長嘆一聲,上前挽住丈夫臂膀“真人吶,長安白雲觀咱們是親眼所見,任憑你有驚世駭俗的輕功,有排山倒海的內勁,在那炮火轟鳴、火器齊發、箭雨鋪天蓋地之下,皆成齏粉!

    鎮武司之設,不過換一個‘武林盟主’的牌子掛著罷了。公主早已言明,只需謄寫副本獻上,俯首稱臣,過往種種既往不咎,門派仍存,香火可續。這般情形下,真人究竟在顧慮些什麼?堅守的,又是些什麼?”

    她語聲懇切,絲絲縷縷,盡是指向那生存夾縫里的微光。

    靜玄依舊沉默向前,只聞山風更緊,吹得她寬大的袍袖簌簌作響,如悲如咽。

    “真人吶!”甦硯秋的語調愈發柔軟,“這一路行來,多少百年名門,就這般轟然坍塌于朝廷鐵蹄之下,連一縷傳承的香火也散盡了!

    道門緣何千年不衰?歷代皆是投帝王之所好,押寶于龍庭,侍奉御前!就連那些青燈古佛的和尚,如今也拋下清規戒律,卷入了廟堂紛爭。我武林中人此刻若再踟躕不前,舉棋不定,塵埃落定之日,便是徹底被佛道踐踏入泥淖之時呀!”

    “唉!我說老道姑!”一個極不耐的聲音粗暴地橫插而入。

    藍盈盈抱臂斜倚一株古松,面紗隨風微動,那目光穿透薄紗,凌厲如毒蠍之刺“老娘沒讀過幾本書,說話也直來直去。公主命我等來取你峨眉心法,只給三日之期!三日期到,你自己掂量掂量後果!”

    說話間,她腕下那條漆黑九節鞭竟無風自動,發出低微卻人的“錚”鳴,不知是氣勁激蕩,還是暗器毒物蠢蠢欲動。

    “妖女大膽!怎敢對師尊這般無禮!”峨眉弟子中一個高挑的女子厲聲叱喝,柳眉倒豎,“嗆啷”聲不絕,寒刃紛紛彈出半截,殺氣頓起。

    靜玄卻倏然抬手,阻止了身後的暴怒,步履不停,直至那被金光籠罩的平台。

    “峨眉”二字懸于巨匾,山下塵囂至此,唯余風卷雲海之聲。

    “諸位,且在此歇息吧,容貧道再思量一二。”靜玄語速極緩,字字如松石落地,目光並未看任何人,袍袖一揮,獨自踏入那青煙裊裊的祖師堂重門。

    沉重的朱門在她身後“吱嘎”一聲關閉,隔斷了門外喧囂。

    三方人馬在那空闊平台上,氣氛一時更為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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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眉女弟子個個面罩寒霜,領路時一言不發,將華山與五毒教兩撥人,遠遠隔開,分別安置于西側兩排冷冷清清的廂房。

    穆素風立于廊下,望著靜玄消失的方向,沉沉一嘆,無限唏噓狀“靜玄真人所慮,確然是門派根基之重。百年心血,祖宗基業,豈是輕易能拱手割舍的?”

    他輕輕搖首,目光悲憫,儼然一派體恤人心的正道君子風範,仿佛先前那被揭短的尷尬、深藏的利刃從未存在過。然而眼角的余光卻飛快地掃過遠處重樓疊嶂的藏經閣與祖師堂,精光一閃而逝。

    一旁的藍盈盈正環視簡陋居所,聞言嗤笑一聲,帶著濃重不滿的鼻音“真是麻煩透頂!連吃齋念佛的禿瓢都交出了‘金剛伏魔功’和‘拈花指’,那老尼姑究竟藏著什麼了不得的寶貝?也值得這般忸怩作態,捂得如此結實?”

    “妖女!”峨眉大師姐凌霜華立時喝斷,橫眉怒視,按劍的手背青筋微突,“再敢辱我峨眉清譽,縱你有千般奇毒,今日也教你走不出山門!”

    “哈!我怕你不成?”藍盈盈腰肢一擺,毒蛇般的眼神直刺過去,冷笑淬著寒芒,“本座與穆掌門今日此行,奉的乃是公主明旨!這一路所見,多少自以為是的硬骨頭灰飛煙滅!識趣的趁早點頭,惹惱了我,下一個片瓦無存的,就是你峨眉!”

    “你——!找死!”凌霜華怒極,長劍“嗡”地一聲淒厲尖嘯,劍光暴漲如白虹貫日,人劍合一,直撲藍盈盈面門。

    其勢快若閃電,誓要一劍斃敵。

    “叮!”

    一聲脆響,火星微濺。

    穆素風似動非動,人仍在原地,唯袖袍一拂,一股沛然綿密的無形勁風正撞在劍脊之上,凌霜華猛刺的劍勢竟被硬生生帶偏半寸,滑向藍盈盈身側,刺了個空。

    穆素風面色沉肅,擋在中間,目視二人“夠了!強敵當前,佛道爭鋒正酣,我等武林同道若還在此時此地,互相撕咬,豈非更讓外人笑掉了大牙?”

    他聲音陡然拔高,含著慍怒與警告。

    凌霜華銀牙緊咬,手腕猶因那一拂之力微微發麻,恨恨瞪了藍盈盈一眼,終是將長劍緩緩歸鞘。

    藍盈盈也冷哼一聲,面紗輕顫,收了咄咄之態。

    兩邊弟子見領頭的偃旗息鼓,緊繃的殺氣雖未全消,卻也勉強按下,各自帶著敵意散入廂房,留下空庭寂寂,徒然飄散著未盡的火藥氣息。

    穆素風負手望天,又是一聲深沉嘆息,無限疲憊“都回吧。”

    話落,領著神情各異的華山門人,踏入那幾間破落廂房。

    因著那場齟齬,峨眉弟子索性連面子上的工夫都懶怠再做。住處讓他們自生自滅,甚至連一碗熱湯都吝于施舍。

    挨到夜色四垂,腹中饑餓難耐,穆素風與甦硯秋只得起身,尋著燈火摸向後廚。

    還未到灶間門口,便聞得鍋碗瓢盆之聲叮當,夾雜著米飯甜香和山珍野菌的清香。

    夫妻二人屏息窺去,只見兩三名年輕女尼穿梭忙碌,將熱氣騰騰的菜肴盛入托盤,只往東首一處亮燈的經堂里送,正是峨眉弟子們休息兼用功的地方。

    甦硯秋眉頭深蹙,穆素風則苦笑連連。彼此相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穆素風低聲喟嘆“罷了,明日我再尋靜玄真人分說。江湖同道,武林一脈,真要鬧至劍拔弩張,徒令天下英雄恥笑,又于朝廷威儀何益?”

    “只得如此了。”甦硯秋輕聲應和,目光掃過院角那片幽暗的菜圃,似有無盡憂慮。

    二人隨即轉身離去。

    然而,就在穆素風跨出廚房小院門檻的一瞬,他竟借拂袖理襟之機,袍袖極其自然地微微一抖,一縷極細的、近乎無色的粉末無聲無息從袖底滑落,恰到好處地飄入灶旁那只煨著蓮藕湯的大陶甕中。

    蓮藕湯熱氣蒸騰,粉末瞬間湮滅無形,湯水依舊清澈見底,散發著誘人香氣,竟無一人察覺。

    剛走出幾步,藍盈盈那清晰尖刻的埋怨聲便從她廂房里毫無顧忌地炸了出來“當真是假清高!請人上山談事,連口熱飯熱水都不供!名門正派?我呸!摳門吝嗇得連化外之地打家劫舍的山大王都不如!這等氣量,活該……”

    她越罵越難听,最後連“端了鳥窩、拔根燒了”這等狠話都噴薄而出。

    甦硯秋面色愈發難看,啐了一口,咬牙道“果然是荒蠻未化之地出來的妖女!半分禮數全無,粗鄙不堪!”

    “好啦!莫要理會此等狂悖無禮之徒!”穆素風安慰一聲,一把挽住夫人手臂,唯恐她沖動,半拉半拽地拖回了自家院落。

    將峨眉斷然絕炊之事與華山眾人說了。眾人雖氣峨眉如此怠慢,但如今夜色已深,眾人也只得忍饑各自回房。

    甦硯秋心中憂慮女兒,看著穆星瑤那副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淒涼模樣,深知那江懷瑾之死于她如同抽心拔髓,終是不忍獨自安寢。

    她輕撫女兒冰冷的面頰,柔聲道“娘陪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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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熄了燭火,在簡陋的木床上將女兒擁入懷中,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心,哼著幼時哄眠的曲調,直至那冰冷僵硬的身體終于有了一絲放松的氣息,呼吸逐漸變得細碎均勻,沉入夢鄉。

    甦硯秋看著女兒即便在夢中仍微蹙的眉頭,心中嘆息更重了幾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在這憂慮中朦朧睡去。

    月掛中天,萬籟俱寂。

    一個幽靈般的黑影在月光投下的屋角暗影中驟然浮現。其身影疾如鬼魅,卻落地無聲,仿佛一縷毫無重量的青煙。

    黑影首先如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滑至華山派弟子歇息的幾間廂房窗前,探出一管極細的銅吹筒,對準窗紙縫隙,一縷極淡的青煙無聲注入。

    房內響起幾聲微不可察的鼾聲,隨後聲音愈來愈大,顯然已經睡熟,五毒教的“十香軟筋散”,果真名不虛傳。

    黑影旋即倒掠上房,足尖輕點瓦片,發出細微如露滴的聲音。身如輕羽,快得只剩一道在屋脊上疾掠的淡痕,兔起鶻落間已至峨眉祖師堂屋脊。

    黑影俯身,極盡輕巧地掀開一片瓦,向下窺探。

    堂內燈燭昏黃,映照四壁祖師畫像,面容在光影里模糊不清,卻更顯肅穆威嚴。靜玄真人孤獨地跪在中央蒲團上,面對巍峨祖師牌位,身形雖挺拔,鬢角花發在光影中絲絲顫動,眼角眉梢掛著難以言喻的枯槁倦容與深重悲愴。

    “祖師在上,”靜玄的聲音干澀顫抖,在空曠的大堂里幽幽回蕩,“弟子無能!竟不能守住峨眉道統不失于外人之手,此皆弟子之過!”

    她深深垂首,額頭幾乎觸地,“如今那朝廷鷹犬威壓如雷霆壓頂,八公主之諭,攜中樞之威,江湖門宗如草芥敗亡。弟子心中清楚,抵抗已是徒勞,不過是讓這峨眉山涂滿年輕弟子的鮮血。她們個個赤誠向道,清白如蓮。弟子怎能……怎能令她們隨我一同赴死?”

    話落,她抬起頭,兩行清淚無聲滑過蒼白的面頰。

    堂內檀香繚繞,祖師牌位巍然矗立,卻听不見一絲回響。

    “祖師爺!靜玄無能,萬不得已,唯有……唯有……”

    語聲哽住,語不成音。

    靜玄緩緩站起,悲愴的雙眸亮起一絲決絕的光芒。她腳步微帶踉蹌,轉身走向供奉桌下不起眼處。手探入桌面下側,在某個機鈕處一撥一按,只听極其輕微的“ 噠”一聲,供桌旁一塊平整的青石地磚緩緩無聲凹陷下去,露出一個黑  的暗格。

    靜玄俯身,從格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三冊色澤陳舊的線裝書冊。

    屋頂之上,黑影的呼吸驟然重了一分。在燭火微光映照之下,看得分明,第一本書藍色封面上赫然是四個古樸篆字《玉女劍法》!

    黑影罩巾下的眼楮瞬間熾亮,呼吸亦不免急促幾分。

    “誰?!”

    就在這呼吸細微變化的剎那,靜玄真人身形巨震,猝然抬頭,銳利如劍的目光直刺屋頂破洞處。

    說時遲那時快。

    嘩啦啦——

    一片屋瓦碎裂聲刺破死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挾著屋頂灰塵瓦礫,如隕星直墜而下。

    那人影尚在空中,卻已是擰身吐氣,凝聚畢生功力的一掌當胸罩來。掌風慘烈,竟帶著刺耳的破空銳嘯。

    這一下來雖快,靜玄真人應變更是出神入化,雖驚不亂。她不閃不避,右手倏地化為一個極其飄逸曼妙的圓弧,五指如撫琴拈花,快若流星趕月,于電光石火間搭上黑衣人手腕要穴。

    左手如影隨形疾探,爪風凌厲。只一抓一扯,便將蒙面黑巾撕落。手上激蕩的氣勁更是如無數細針,瞬間刺透了黑衣人臉上用以喬裝的胡須粉膏,露出真容。

    “穆素風——!!!”靜玄看清來人面目,不驚反笑,嘴角扯出一個無限鄙薄的猙獰弧度,“好一個華山掌門!君子!果然是大大的君子!!!”

    穆素風面巾被揭,臉上卻無絲毫被戳穿的慌亂與羞憤,反而浮現出平靜邪笑,眼中凶光如嗜血的毒蛇死死盯住獵物,口中話語冰寒帶刺“哼!老尼姑,你目光何其短淺!整個江湖,就是被你們這等迂腐頑固、死抱門戶私見之輩拖入死境,才被佛道兩家死死踩在腳下數十年!如今皇權為天,風雲激蕩,未來執掌這武林牛耳、光耀天下門楣者,舍我華山其誰?!”

    “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極!”靜玄縱聲長笑,笑聲里充滿悲憤與譏嘲,“就憑你這等心術不正……”

    狂笑戛然而止,她臉色驟然變得死灰一片,胸腔猛地劇烈起伏,一股難以遏制的腥甜直沖喉頭,“噗——”

    一大口濃稠烏黑、散發著腥臭毒氣的血塊噴濺而出,染黑了面前蒲團,污了衣襟。

    靜玄心頭駭然炸裂,低頭看向自己方才撕面巾的右手,五指青黑之色已如蛛網般迅速蔓延,指尖烏紫發脹,那麻木與灼熱已刺入骨髓。

    “苦也!”念頭剛起,一陣裹挾著濃烈腥腐氣味的風聲已至身前。

    穆素風那只曾暗中施展五毒掌的右手,此刻再無遮掩,掌心烏黑發亮,掌心紋路都化作盤踞的毒蛟,挾著十二成功力,狠狠印向靜玄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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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一聲沉悶得令人牙酸的骨碎悶響,勁氣透體。

    靜玄真人口中鮮血夾雜著破碎的內髒狂噴而出,整個人如同被投石器拋出的麻袋,直直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堅硬的供桌桌腳上。

    她背脊如弓般被撞得反彎,整個人摔落塵埃,雙眼圓瞪,眼球幾乎要爆裂出來,死死盯著穆素風,口中“  ”作響,黑血不斷涌出“狗賊……!你……你……”

    喉頭滾動,卻再也發不出清晰的音節,生命力如決堤洪水般瞬間流失。

    穆素風連看都不再多看地上垂死掙扎的靜玄一眼,身影快如疾風掠至供桌旁,抓起掉落的《玉女劍法》《玉壺心經》《朝暾劍譜》三冊秘笈,迅速塞入懷中。

    他口中嗤笑,宛如低語,卻是對著那垂死的身軀“五毒教的‘噬心散’加上五毒掌!滋味如何?真人可還……受用?”

    地上靜玄殘軀猛地抽動一下,雙眼凸出到極致,“噗——”又是一大口血塊噴出,脖頸後仰,氣絕當場。

    穆素風並未即刻離去。他站在原地,陰鷙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刮刀,在靜玄尸體上反復刮過幾遍。

    驟然,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再次疾撲回尸體旁,眼中爆射出狠厲到極致的凶芒。右掌猛地抬起,掌心再次變得烏黑如墨,朝著靜玄後心“砰”地又是一掌全力印下。

    勁力透骨而入,地上尸身受此巨力,猛地向前拱起,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錯位聲。

    “嗤——”靜玄再噴一口黑血,確無生機。

    穆素風這才冷冷收回手掌,轉身朝著緊閉的祖師堂大門疾速奔去。

    步履無聲,迅捷如狐。

    行至門邊,手剛剛搭上冰涼的門閂,卻是陡然停住。

    “誰?!”

    一聲帶著極度驚悸的女子呼喝驟然在門外死寂的廊道中炸響。

    穆素風指節瞬間捏緊。

    下一刻,他猛地拉開大門。

    隨著門扉開啟,長廊角落陰影中,一人踉蹌著被這開門驚得倒退一步,從廊柱的暗影里暴露在門檻泄出的微弱燭光下。

    其人身影縴細,面容蒼白得如同寒夜里的初雪,正是穆星瑤。她雙手死死背在身後,單薄的肩頭抑制不住地簌簌顫抖。一雙原本靈動的眸子,此刻如同驚弓之鳥,惶恐地掃視著地面、廊柱,就是不敢對上穆素風身上那身漆黑的夜行衣。

    然而那蒼白小臉上清晰的恐懼抽搐和牙關輕微的撞擊聲,卻將她心底那無法言說的駭然顯露無遺。

    “瑤兒,”穆素風聲音奇異地在瞬間變得柔和,臉上竟擠出一個虛浮勉力的關切笑容,“怎麼起來了?這深更半夜的……外頭涼,受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他抬步向外走去,身形似無意地向穆星瑤挪近半步,恰恰將那扇敞開的門和里面滲出的燭光擋在了身後。

    “哦……我……”穆星瑤嘴唇翕動,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明顯的哭腔和掩飾不住的巨大恐懼,“我……出來……方便……”

    短短幾個字,仿佛耗盡了全身力氣,肩膀抖得像風中落葉。

    “嗯,”穆素風語氣溫和依舊,“乖,爹也是剛剛想起還有幾封信函忘記處理,快回去睡吧。”他抬起手,那姿態竟是要慈愛地撫一撫女兒的頭頂。

    “哦……”

    那個單薄脆弱的“哦”字剛剛吐出一半。

    電光石火,穆素風那只抬起的手驟然由撫變抓!

    快!準!狠!

    一手如鐵箍般死死捂住了穆星瑤的口鼻,另一只手五指瞬間變得烏黑發亮,凝聚了致命的陰毒勁力。

    “砰!砰!”連續兩聲沉悶的擊打,五毒掌無情地、狠狠印在女兒單薄的前胸。

    穆星瑤雙眼睜大到極限,瞳孔瞬間散開。那雙剛剛還帶著茫然、驚懼的眼楮里,迸發出絕望的光芒。

    沒有來得及發出一絲聲音,唯有被父親鐵掌捂住的口鼻間發出“唔……唔……”的窒息悶響。

    那絕望的雙眸死死盯在近在咫尺的、熟悉又陌生的父親臉上,竟有紅色的液體汩汩地從眼角滲出,沿著慘白的面頰滑下。

    “為什麼不能好好睡!為什麼偏要撞見!”穆素風的聲音沙啞撕裂,如同夜叉低吼。

    他雙眼赤紅,布滿猙獰的血絲,一掌,一掌,又一掌,瘋狂地擊打在親生女兒柔軟的胸前。

    每一次沉悶的骨裂聲都刺破夜的寂靜,鮮血從穆星瑤口鼻、指縫間不斷涌出,浸透穆素風捂嘴的手掌,浸透她的衣襟,腥甜的氣息在冰冷的夜色里彌漫。

    掌下的身體劇烈地、無意識地抽搐了幾下。那雙美麗的、逐漸渙散的眼眸,死死釘在穆素風臉上,帶著最深沉的絕望,終于緩緩失去了最後一點光彩,徹底寂滅不動。

    “為什麼……非要逼我……”穆素風最後一句嘶啞的低吼如同受傷野獸的嗚咽,驟然停止。

    他猛地松開捂嘴的手,任由女兒失去支撐的身體像斷線木偶般軟軟癱倒,沉重地砸在祖師堂門前冰冷的青石之上。那嬌小的身軀在冰冷的月光下無聲蜷曲著,臉頰上兩道暗紅的血淚痕跡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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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素風佇立片刻,魁梧的身影在月下微微晃動了一下,如同耗盡氣力。他猛地深吸一口深夜山間凜冽的空氣,那氣息冰冷刺骨,卻似乎能壓下心頭某種熾熱翻騰的東西。

    他再不回頭看一眼地上的女兒,身影陡然一矮,向後掠入祖師堂的幽暗門洞。黑影在堂內閃動幾下,再轉出時,身上的夜行衣已蹤影全無,換回了白日里那身素雅長衫。

    穆素風將那浸透鮮血的夜行衣迅速團成一團,運力于掌,指如鋼爪,“嗤啦”聲中瞬間撕裂成無數布條,打開房內一個黃銅暖爐,盡數塞進爐膛,丟入火炭點燃,再壓上爐蓋。

    幾縷不易察覺的青煙和布匹焦糊的氣味微弱飄散。隨即,他從床頭暗格中取出那三冊峨眉秘笈,手指在冰冷的封面上摩挲片刻,便將它塞入貼身的絲絛夾袋深處,再無一絲褶皺。

    做完這一切,他面無表情地走到桌旁,倒了一杯冷茶。又自腰間取出一只極小的玉瓶,撥開塞子,倒出幾粒散發著奇異幽香的藥丸,毫不猶豫送入口中,仰頭便用冷茶送下。

    藥力發作極快,一股難以抗拒的疲軟和沉重如同山洪瞬間沖垮了他的四肢百骸,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轉。

    砰!

    穆素風頹然倒下,松紋古劍懸于頭,劍穗猶在。

    月光一寸寸漫過門扉下的縫隙,覆蓋其身,寒若裹尸之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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