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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國美作地面,盡是山川丘陵,中間高四下低,正佔著南北要沖。
西邊與因藩交界之處,有個犬狹卡,原是群山交錯而成,形似犬牙,故此得名,那條道上長滿了叢林,正是行軍的要緊去處。
東側與備前相接的,喚作四十曲卡,卻是片平原,滿是連片的黍田,也是常走的行軍路。
楊炯立在美作中央高山上,極目遠望,半晌,放下望遠鏡,回頭對眾將道“依先前的情報,南邊宗藩湊了三萬人馬,正往這邊趕來。他們既是去勤王,定要圖個快,我猜著,十有八九會走四十曲卡的平原。”
張俊听了連連點頭,收起手中倭國地圖,沉聲道“侯爺,末將也這般想,在黍田里埋伏確是上策。如今黍苗長到半人高,正好藏身,只是末將擔心,這三萬倭兵是一起來,還是分批來?”
“哎!我說老張,管他一起還是分批?”牛皋大大咧咧道,“就倭國這些矮子,三萬又能怎地?咱們還能怕了不成?”
楊炯輕笑一聲,擺手道“老張說得在理,打仗得用腦子,咱們是阻敵增援,不能蠻干。你看這一望無際的黍田,咱們三千人全鋪開也僅僅是勉強填滿,可誰能保準敵人真走這里?
若是去了西邊犬狹卡,咱們豈不是白費功夫?況且在平原上,咱們雖有大炮,卻難尋好陣地,大炮也發揮不出威力,這仗可不能瞎打。”
李飛听了這話,眼楮一亮,接話道“老大,你先前不是早派人去犬狹卡尋找有利地形嗎?難道真正的戰場在那兒?”
楊炯點頭笑道“對了一半。我的意思是,分出一千五百人,帶著所有大炮去犬狹卡叢林高地埋伏,扼守峽谷,以待敵軍。
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埋伏在這平原,靠火槍和轟天雷,以雷霆之勢痛擊來敵,逼他們往西走犬狹卡一動,這樣咱們就能選在利戰場全殲敵人,把大炮威力用到極致。”
“侯爺!這……要是三萬倭兵一下子全走四十曲卡,不懼火槍轟天雷,硬闖平原怎麼辦?那豈不是……豈不是……”張俊話到嘴邊,終究咽了回去。
楊炯對此也是無奈,手中只有三千兵,真在平原對上三萬敵人,怕也沒勝算,倒不如用這法子逼他們進犬狹卡。
當下下定決心,沉聲道“所以,埋伏在平原黍田的弟兄,一定要狠,要打出三萬、十萬人的氣勢!我決定親自留下,牛皋協助。張俊,你跟李飛即刻出發,帶上所有大炮,去斥候選好的陣地埋伏,敵人一旦靠近,就給老子往死里打!”
“這……還是末將留下……”張俊剛要爭辯,卻被楊炯擺手打斷“時間緊迫,執行命令吧!”
張俊與李飛對視一眼,見楊炯意已決,當即咬牙大吼“末將遵命!”
楊炯目送二人領兵離去,深吸一口氣,大聲下令“全軍听令!下田,擺口袋陣埋伏!八百人分作兩翼,用神臂弩鉗制入陣敵軍;五百人燧發槍組成三道防線,交替推進!敵人一旦入陣,莫要吝惜軍械,給老子打出氣勢來!”
“吼吼吼!”一千五百螭吻營健兒齊聲高呼,氣勢直沖雲霄。
“下田!”楊炯一馬當先,快步朝山下四十曲卡中心那片寬闊黍田走去。
此時東方既白,晨光熹微,萬頃黍田如青雲鋪地,苗葉森森及腰。微風過處,黍浪翻涌,沙沙作響如細雨低吟,更襯得天地間一片死寂。
四下丘陵環抱,獨這片平原坦蕩如砥,一條土埂大道縱貫其間,經緯分明。
“伏低!”楊炯低喝一聲,率先臥倒。
千五百精兵聞令,如水銀瀉地,悄無聲息沒入黍海。真個是百戰勁旅,法度森嚴。
只見有那老卒抽出腰間短匕,將壓倒的黍稈齊根削斷,斷口朝下,插回泥中,不露半點痕跡;又有人解下身後簑衣,反鋪于地,覆住身形;更見機警者,撮土成粉,細細涂抹盔甲鐵片,消去那要命的冷光。不過半盞茶功夫,偌大一片黍田,竟再難尋人蹤,唯余風吹黍浪,簌簌而動。
楊炯蛇行檢視,見各隊潛形如蟄龍,心下稍安。返歸中軍,亦自伏身泥濘,面頰緊貼濕冷大地。
周遭靜得駭人,唯聞心跳如鼓,擂在腔子里。
日影寸移,自晨至昏,金烏西墜,玉兔東升,一輪冰盤也似的明月,竟將銀輝潑灑得如同白晝。
楊炯肚里暗罵“直娘賊!偏生又是月明如晝,老子莫非與夜戰犯沖?”
心雖有不忿,面上卻不露分毫,急令傳兵“速傳!各人取濕泥涂甲,鐵器掩光,仔細遮蔽蹤跡!”
牛皋正自焦躁,忽覺背甲一沉,原是楊炯抓了把爛泥糊將上來。
“侯爺,這倭寇莫非屬龜的?爬也該爬到了!”牛皋甕聲抱怨,手下卻不停,也挖起大塊濕泥,往楊炯鐵甲上涂抹。
楊炯低笑“急甚?犬狹卡未聞炮響,便是未至。此戰若勝,南倭銀礦如山似海,夠你老牛打十副金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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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間,楊炯猛將牛皋脖頸一按,二人頭顱深埋黍叢,幾與泥土同色。
不多時,蹄聲驟起,十余騎倭國斥候風馳電掣,沿田埂大道卷來。馬上矮人,身披陣羽織,頭頂奇形兜鍪,月下望去,恍如山魈夜行。
為首者擎一支松明火把,焰苗被疾風扯得筆直, 啪爆響。忽有一騎勒韁落後,那倭兵滾鞍下馬,踉蹌至田埂邊,竟嘩啦啦解了 子,一股熱臊黃湯劈頭蓋臉,直澆在牛皋鐵盔之上。尿水順盔沿流下,糊了牛皋半臉。
這黑大漢鋼牙咬碎,十指深陷泥中,渾身筋肉虯結如鐵,卻硬是紋絲不動。
正待尿畢,前頭一騎折返,兜鍪上立著新月前立,顯是頭目。只听他嘰咕怒罵,飛起一腳踹在撒尿倭兵臀上,揪著脖領提上馬背,潑喇喇追前隊而去。
蹄聲未遠,大地忽顫。
但見黍田四野,黑影幢幢如潮涌來。
月光下楊炯看得分明,當先千余倭騎,鞍上矮兵皆著赤色具足,腰插長短二刀;步卒緊隨其後,竹束足輕漫野,槍尖密如葦林。
為首一將,白練陣羽織迎風怒展,頭戴鹿角脅立兜,面甲下一雙鷹目寒光四射,萬把人馬竟不循大道,直踩黍田而過,黍稈摧折聲如裂帛,響成一片。
楊炯雙目赤紅,緊盯著敵軍前鋒踏過埋伏線,中軍涌入核心,後隊盡入彀中。
“著!”一聲厲喝,楊炯自懷中拽出一支赤紅號箭,奮力扯向夜空。
“嗤—— ——!”血芒炸裂,映得楊炯面上筋肉條條虯結,直如修羅降世。
“殺盡倭狗!!!”炸雷般的咆哮自黍田深處迸發。
一千五百螭吻悍卒應聲暴起,恰似地府陰兵破土。田埂大道兩側,八百弩手分作兩翼,神臂弩機括齊響,第一波鐵矢平射而出,破空聲淒厲如鬼哭。
“噗噗噗噗!”倭兵如刈麥般倒伏。
前排騎兵連人帶馬被粗逾兒臂的弩箭貫穿,人馬尸骸串作糖葫蘆,血泉噴濺丈余。中箭者胸腔炸開海碗大洞,後心透出三稜箭鏃;有倭兵被巨力帶飛,釘死在身後同袍槍桿之上,兩具尸體串在一處,兀自抽搐。
“立盾!立盾!”倭兵主將石田茂嘶聲狂吼。
倭陣稍定,竹束足輕倉皇架起龜甲大𧁓。
螭吻弩手卻已換箭完畢,第二波!第三波!鐵矢如飛蝗蔽月,竹盾如紙糊般洞穿。盾後倭兵被透體而過,污血順著盾縫汩汩流淌。
“火槍隊!向前推進!”楊炯長刀指天,大聲下令。
五百燧發槍手早列成三排,前排單膝跪地,中排直立,後排引火待發。
“轟轟轟!”白煙怒綻,鉛丸如暴雨潑向倭軍前鋒。
倭騎如遭無形巨錘轟擊,人馬俱碎。
一匹戰馬頭顱炸開,馬背上騎士半邊身子不翼而飛,殘軀猶自控韁前沖數步方倒;十余名足輕被霰彈掃中,渾身血洞如篩,慘嚎著滾倒黍叢,壓倒大片黍稈。
“兩翼散開!包抄逆賊!”石田茂目眥欲裂。
倭軍令行禁止,殘兵急速向兩側黍田鋪展,欲避鋒芒。
豈料正中下懷,螭吻兩翼弩手趁勢前壓,箭雨更密。
倭兵在齊膝黍田中跋涉艱難,直如活靶。
一矮壯倭將揮刀格箭,被連珠三矢射穿咽喉、心窩、小腹,兀自拄刀挺立不倒,怒目圓睜;又有數卒被勁矢帶飛,倒栽蔥插進泥濘,雙腿猶在空中亂蹬。一倭將舉刀呼喝,被三箭同時貫腦,兜鍪連著頭蓋骨掀飛半空,紅白之物猶如雨落。
石田茂見頃刻間己方士兵折損近半,肝膽俱寒,拔刀狂嗥“神樂兵!神樂兵何在!”
嗚咽號角聲平地而起,倭軍後陣忽如分水般裂開。
數十怪人踏鼓點而來,只見其面覆木雕神面,左半金光威嚴若天神,右半青面獠牙如惡鬼;身披五色千早,手持八雷太鼓,足踏奇異步罡。鼓聲沉悶如地肺搏動,舞姿癲狂似群魔亂顫,月光潑灑下,直如黃泉之門洞開。
鼓點驟急,神樂眾忽向四面散開,中心現出十二名赤袍箭手,面覆般若鬼面,彎弓如滿月。
“ !”弓弦震響,箭鏃縛著朱砂符咒的怪箭沖天而起,至最高處“噗”地炸裂,漫天紅粉簌簌飄落,甜膩腥氣彌漫四野。
楊炯見此,心頭一凜,急吼“掩住口鼻!小心毒煙……”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一螭吻軍士忽拋了腰刀,手舞足蹈“銀子!滿山銀子!”
另一人抱頭慘嚎“巨蟒纏身!救我!”
更有甚者,雙目赤紅揮刀砍向同袍“倭鬼看刀!”
牛皋正掄斧劈翻兩名倭兵,突見眼前黍苗瘋長,頃刻化作合抱巨木,枝杈如鬼爪攫來,這黑大漢狂吼一聲,開山斧潑風般砍向虛空。
楊炯猛咬舌尖,血腥滿口,神智稍清。
環顧四周,只見士卒癲狂自殘,倭軍卻已重整陣型,長槍如林護定神樂妖眾,刀盾手層層疊疊壓上,竟隱隱有反擊勢頭。
千鈞一發之際,身後陡然傳來清越之音,聲遏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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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釋章,佩帶天罡。五方凶惡之鬼,何不消亡。飛仙一吸,萬鬼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