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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坊眾伙計,早已知曉自家掌櫃乃金枝玉葉的五公主,更將她日日倚門盼君、親手懸于門楣的鎏金鈴鐺用意瞧得透徹。那鈴鐺隨風輕晃時,公主便踮著腳尖張望的模樣,任誰瞧了,都知是念著心上人的痴態。
伙計們也都是伶俐之人,听見後廚飄來李襷婉轉的哼歌聲,一位老伙計忽地一拍額頭,高聲道︰“瞧瞧我這記性!西市新開的蛋糕坊不是差人幫忙?說是今日有大活動,我竟忘得一干二淨!”
言罷,也不去收拾手頭活計,撩起衣襟便匆匆去了。
其余伙計何等聰明,見狀紛紛尋起由頭來。
這個說雞蛋告罄,需去東市采買;那個嚷著西市缺人打奶油,得去幫襯幫襯。一時間,眾人撂下手中活計,你一言我一語,腳底生風般奔出門去。
恰在此時,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女童從操台後跳了出來,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扯住老嫗衣角問道︰“嬤嬤,西市那家蛋糕坊不是早開了?听姐姐說,他家活動還得等三日呢!”
老嫗臉色驟變,慌忙上前捂住女童的嘴,半哄半拽道︰“小孩子家懂什麼!那是新開的分店做活動!”
“可……可這種事都要姐姐批準的呀!” 女童還待爭辯,老嫗哪里容她再說,連拖帶抱將人帶走,只留那清脆的抗議聲漸漸消散在街角。
楊炯立在門旁瞧得真切,忍不住搖頭輕笑,反手將門栓牢牢扣上。轉過回廊,便見李襷身著鵝黃襦裙,正踮著腳從竹籃里揀雞蛋。
晨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青絲如瀑垂落肩頭,哼唱的小調混著蛋清打發的 “沙沙” 聲,比戲文里的曲兒還要動听上幾分。
“你這些伙計倒是可愛。” 楊炯斜倚門框,唇角噙著笑。
李襷聞言回眸,“可不是?都是苦出身的孩子,最懂察言觀色。”
說罷將打好的蛋液過篩,腕間玉鐲輕踫瓷碗,發出清泠泠的聲響,“我見他們踏實肯干,便都留在店里,倒比府里規矩少些。”
楊炯只顧與她閑話,待得四下寂靜,目光不經意掃過,才驚覺李襷今日裝扮竟這般動人。
但見她身著一襲鵝黃宮裝,恰似將三月暖陽裁作霓裳,整個人籠著淡淡柔光,恍若月中仙子落凡塵。
再看那張芙蓉面,未施粉黛卻勝雪三分,冰肌瑩潤如羊脂美玉,便是畫中仙子也不及這般天然韻致。兩彎柳葉眉下,杏眼含波,流轉間似藏著萬千星輝;鬢邊碎金步搖隨著動作輕晃,卻比不得她頸間那抹雪色肌膚奪目。
轉身回眸間,唇角含笑,眼波流轉,哪里還有半點金枝玉葉的矜持?倒像是尋常巷陌里,剛嫁作人婦的小娘子,忙著為夫君操持羹湯,一舉一動皆是溫柔。
楊炯正愣神間,就見那獵犬早繞著李襷裙擺撒歡,一口咬住鵝黃裙裾便往後拽,喉間還發出 “嗚嗚” 哼聲。
李襷手中木筷未停,只溫聲哄道︰“來福莫鬧,小心打翻了奶油。”
這狗子哪肯听話,晃著尾巴越發用力,倒將她扯得踉蹌幾步。
李襷無奈轉身,將筷子往腰間布帶一插,左手輕輕推搡︰“小祖宗,等做完蛋糕再跟你玩。”
那獵犬偏得寸進尺,後腿一蹬撲到她腳邊,圓滾滾的身子收勢不及,“咚” 地撞在她繡鞋上。
李襷 “噗嗤” 笑出聲,指尖戳著它腦袋︰“你這毛團子,倒會使壞!”
楊炯在旁看得直搖頭,揚聲喚道︰“狗子!過來,帶你尋雞腿去!”
那獵犬本不知 “來福” 之名,獨對 “狗子” 二字耳熟,登時豎起耳朵,撒開四腳便撲到他跟前,吐著粉舌直搖尾巴。
李襷見狀,跺腳嗔道︰“再這般胡叫,仔細教壞了它!”
楊炯忙改口︰“來福乖,隨我吃肉去!”
說著在案上尋了幾塊糕點遞過去,“暫且墊墊肚子,改日定補上雞腿。”
狗子也不挑食,叼起糕點便大快朵頤。
李襷急得搶上前去,一把將獵犬抱起︰“別搗亂!獸師說了,犬類食甜易傷脾胃。”
說著氣鼓鼓轉身,在後廚櫥櫃翻出個青瓷碗,將肉干細細擺好,直瞧著狗子吃完才展顏。
楊炯倚著門框笑道︰“這東北獵犬最是皮實,何須這般精細?”
李襷刮著蛋糕胚子,聲音軟糯︰“要精細些,我盼它能陪我多些時日。”
楊炯听了,感慨道︰“你日後必是個好娘親。”
李襷手中動作猛地頓住,一縷青絲滑落,遮了她泛紅的臉頰,垂眸嘟囔︰“就會拿好話哄人,有本事讓我懷呀。”
話雖嗔怪,指尖卻無意識摩挲著蛋糕胚邊緣,似將滿心羞赧都揉進了這甜香奶油里。
楊炯聞得此言,喉間不由得一緊,眼底忽地閃過狡黠笑意。
不待李襷反應,她長臂一攬便將人橫抱而起,腳下生風直往二樓而去。
李襷驚呼一聲,雙手下意識勾住他脖頸,嬌嗔道︰“你……你別沖動!我方才不過隨口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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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雙頰早已燒得通紅,索性將臉埋進他肩頭,再不敢多言。
楊炯瞧著懷中人兒這般羞怯模樣,心中暗笑。
遙想兩人初見時,她何等的盛氣凌人,一言不合便甩來耳光;如今卻似春日里怯生生的新燕,只叫人愛憐。
這般想著,已至二樓,楊炯輕輕將她安置在雕花床榻上,目光溫柔地凝視著眼前羞怯佳人。
李襷鬢發散亂,嬌靨泛紅如霞,恰似杏花著雨,更添三分動人。
此時被楊炯熾熱的目光瞧著,李襷只覺渾身發燙,一顆心 “咚咚” 直跳。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忽而仰起頭,星眸微閉,朱唇輕顫,主動朝楊炯湊近。
這一舉動倒叫楊炯慌了神。原不過想逗她一逗,不想這平日里羞怯的人兒,竟這般大膽。
楊炯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嬌顏,聞著縈繞身側的淡淡幽香,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李襷闔眸靜待,耳听得自己心跳如擂鼓,卻遲遲未等來那溫熱觸感。待她疑惑睜眼,正撞見楊炯滿面尷尬,不知所措。
她這才恍然自己多了情,一時羞得粉面通紅,連耳後根都燒了起來,慌忙起身,鬢邊步搖叮當作響。
“那……那奶油……” 她支吾著,目光慌亂游移,“若久置了怕是要壞……”
話未說完,便要沖下樓去。
楊炯豈會容她走脫?長臂一伸,將人牢牢攬入懷中,不容分說便覆上她的朱唇。
李襷哪里料到他這般急切,霎時間瞪大杏眼,只覺天旋地轉,腦中 “嗡嗡” 作響。
她雙手死死揪住裙擺,身子繃得僵直,恰似受驚的小鹿般不知所措。雖先前主動,可真到這親密時分,到底是深閨嬌女,羞怯之意漫上心頭,嬌軀忍不住微微發顫。
楊炯瞧著懷中佳人這般模樣,心中愈發愛憐,雙臂緊摟著她縴細腰肢,吻得愈發纏綿。
李襷睫毛輕顫,似振翅欲飛的蝴蝶,緊閉雙眼,雙手也怯生生搭在他肩頭。不知過了多久,緊繃的身子才漸漸放松,似春日融雪,化作了繞指柔。
不知過了幾時,兩人才緩緩分開。但見李襷嬌靨泛紅,恰似杏花著了晨露,胸脯微微起伏,氣息還未勻順。
她赧然將頭埋進楊炯胸前,聲音嬌嗔︰“你這人,真真壞死了。”
楊炯低笑,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巴,目光溫柔似水︰“我的好公主,方才是誰先大膽湊上來的?”
李襷抬眸,一雙杏眼含著幾分嬌憨,幾分羞澀,咬著唇瓣小聲嘟囔︰“還不是你整日里逗我,平白惹人著急。”
說罷,又似羞窘,將臉埋得更深了些。
楊炯瞧著她這般模樣,滿心歡喜,雙臂將她摟得更緊︰“這般嬌俏可人的兒,叫我如何能不放在心尖兒上疼?”
這話如蜜般甜,直沁入李襷心底,勇氣頓生下,仰起頭直直望著楊炯,眸中盛滿情意︰“既如此,你便要好好待我,將我捧在手心兒里才是。”
話音未落,她便主動送上紅唇。這一回,倒沒了先前的羞怯,雙手環著楊炯脖頸,身子軟軟地倚在他懷中,恰似春日藤蔓纏著古樹,情意繾綣。
楊炯只覺懷中玉人嬌軟如春日新柳,鬢邊杏花香混著女兒家的溫香縈繞鼻端,直教他心旌搖蕩。
兩人情濃處,恰似膠漆相投,只恨不能化在一處。
良久分開時,俱是氣息紊亂,李襷雙頰燒得通紅,眼波蒙著層水霧,嗔道︰“瞧你這輕狂樣兒,倒把人折騰得沒了力氣。”
楊炯將她摟得死緊,在她耳畔呵出熱氣︰“你這般勾人魂魄,才教我丟了三魂七魄。”
正纏綿間,李襷忽地想起正事,扭動著要起身︰“不好!那蛋糕胚子還在灶上,若烤焦了可怎麼使得?”
楊炯哪肯松手,雙臂如鐵鉗般箍住她,耍賴道︰“少一時半刻打緊的,且讓我再抱抱。”
李襷無奈倚在他懷中,素手在他胸前畫著圈兒,嬌嗔道︰“才回來便這般欺負人,往後還不知要怎生拿捏我呢。”
楊炯低頭望著她緋紅的臉頰,眼底笑意更深︰“這便叫欺負了?往後啊,還有萬千種法子疼你。”
話畢,楊炯雙手如托著春日新蕊般,將李襷輕輕安置在膝頭。
李襷冷不防這動作,嬌呼一聲,慌亂間一只繡鞋 “當啷” 墜地,正落在腳踏之上,驚起一聲脆響。
這聲響驚得她心跳如擂鼓,抬眼撞見楊炯灼灼目光,霎時兩頰燒得通紅,比案上待染的胭脂還要艷麗三分。
她忙側身去拾繡鞋,偏生指尖將將夠著鞋尖,腕間力道不足,反倒帶得錦襪如流雲般滑落半寸,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腳背。
日光斜斜照入,映得那玉足晶瑩剔透,恰似新剝的荔枝,半遮半掩間更添三分惹人遐思的韻致。
楊炯瞥見這瑩白景致,不覺看直了眼。
但見那腳背生得小巧玲瓏,肌膚細膩如羊脂,便是月白錦襪也襯不出其萬分之一的溫潤光澤。
李襷察覺他目光如熾,羞得想要縮腳,可不知怎的,心中竟泛起絲絲縷縷的甜意,反倒輕輕晃了晃腳踝。那雪白錦襪順勢滑落,五枚圓潤腳趾若春筍般輕顫,既帶著少女的羞澀,又藏著幾分大膽的撩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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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炯只覺喉間發緊,似有團火在心頭燒起,偏生強自鎮定,啞著聲道︰“仔細著了涼。”
話雖如此,目光卻牢牢鎖在那截玉足上,再挪不開半分。
李襷見他目光灼灼黏在自己足上,忽地將玉足往前一探,眼波流轉嗔道︰“呆子,好看嗎?”
楊炯喉結滾動,一把扣住她足踝,別過臉硬聲道︰“寒氣入體生了病,有你好受的。”
李襷被攥得輕顫,又癢又羞,假意掙扎︰“誰要你管!”
“好心當作驢肝肺!” 楊炯指尖故意摩挲她腳心,“倒要看看誰先服軟。”
李襷渾身一顫,如受驚的雀兒,偏又不肯示弱,晃著玉足啐道︰“無賴!”
這一動,整只玉足反倒更緊地落入他掌心。
楊炯再難自持,俯身將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氣息灼熱︰“你這小妖精,生生攪亂我方寸。”
話音未落,已吻住她嫣紅的唇。
李襷只覺周身發軟,酥麻從唇間蔓延至指尖,只能任他摟著,將滿心歡喜融在這纏綿里。
良久分開,李襷雙頰似染赤霞,攥著他衣襟嗔道︰“就會欺負人!”
楊炯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下巴蹭著她發頂笑道︰“分明是你先撩撥,倒讓我失了魂兒。”
日影斜斜漫過窗欞,在二人交疊的衣袂上織就金縷花紋。
楊炯將她摟得更緊,凝望著那雙盛著秋水的眸子,輕嘆道︰“在北地那些日子,眼前總晃著你的影子。如今回來了,倒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掰碎了與你廝守,偏生俗事纏身……”
話音未落,李襷朱唇已然覆上止語。待分開時,她的指尖撫著楊炯的唇畔︰“莫要說這些掃興的話。你能如約而至,于我而言,便是天大的歡喜。”
她睫毛輕顫,眼底漾起粼粼波光,“那些你應下的承諾,我每日都要在心里默數幾遍,想著想著,夢里都要笑醒。”
楊炯喉頭發緊,只覺萬千情意堵在胸口,竟不知從何說起。
李襷卻似下定了決心,挺直腰肢,雙頰酡紅如醉,輕聲道︰“我雖生在帝王家,卻不愛那朝堂爭斗。只盼著有一日,能與你有個孩子,尋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出城踏青去。待夕陽西下,再慢悠悠地回家……如今偌大的公主府,空蕩蕩的,總少了些煙火氣。”
楊炯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掌心的細紋︰“生兒育女並非易事,你可做好準備了?”
李襷先是一怔,隨即嘴角勾起笑意,眼中閃過狡黠︰“有何難的?憑我公主的俸祿,再加上這蛋糕坊的營生,養活咱們一家三口綽綽有余。只是……”
她忽地嘟起嘴,佯裝生氣地戳了戳他胸口,“我們不爭不搶,但你不能當我好欺負,更不能對我們娘倆視而不見,不然我可真的會生氣,你別忘了,我可是超雄公主!”
說罷,還晃了晃粉拳,那又嬌又凶的模樣,哪有什麼威懾力,倒更像是撒嬌賣寵。
楊炯望著懷中情意真摯的嬌娃,只覺滿心滿眼皆是歡喜,當下執起她的手鄭重道︰“待忙完這一遭,正是草長鶯飛的好時節,定帶你去龍首原踏青,放那最高的紙鳶。”
李襷眸光閃閃,重重點頭應了,繼而斂了笑意,輕聲問道︰“這便要走了?”
楊炯沉吟片刻,終是不願瞞她︰“需去鄭秋處看看中央銀行,近來多有紛爭,與手頭案子也脫不了干系。”
李襷對此好像絲毫不在意,也不去問這話的真假,便見她狡黠一笑,玉足輕抬,將另一只繡鞋踢落,整個人軟軟倚入楊炯懷中,嬌嗔道︰“狠心的,還不快來替你家卿卿穿鞋?”
楊炯喉間發緊,俯身拾起月白錦襪,指尖剛觸到她腳踝,便覺一滑,原是李襷用腳尖勾住他腕子,柔若無骨的玉足如靈蛇般繞了個圈,錦襪便輕飄飄滑落。
“又調皮!” 楊炯佯作嗔怪,伸手要捉她腳踝。李襷卻將腳一縮,整個人向後仰倒在床榻上,鵝黃裙擺如春日杏花簌簌散開,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小腿。
她咬著下唇,眼波流轉間似有春水蕩漾︰“偏要你多費些心思!誰叫你不早些來見我?”
話雖逞強,雙頰卻已紅透,恰似新染的胭脂,襯得眉眼愈發靈動。
楊炯見她這般嬌俏模樣,哪里還按捺得住,長臂一攬將人緊緊擁入懷中,溫熱氣息拂過她泛紅的耳畔︰“再這般淘氣,小心我即刻便遂了你的心願!”
話音未落,李襷忽地抬起玉足,用腳尖挑起他的下頜,雪白腳掌在他眼前輕輕晃動,五枚腳趾蜷曲舒展,恰似春日嫩藕沾著晨露,勾魂攝魄。
這大膽舉動驚得楊炯呼吸一滯,她卻似被自己的莽撞羞著了,猛地將發燙的臉頰埋進他肩頭,聲音悶得像糯米團子︰“還不替人家穿鞋……”
楊炯握住那只不安分的玉足,指尖似有若無地擦過腳心,惹得李襷渾身輕顫,想要抽回卻被攥得更緊。
待錦襪緩緩套上小腿,她忽地輕哼出聲,尾音婉轉如黃鸝啼春︰“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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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酥酥麻麻,直撓得人心頭發癢。楊炯深吸一口氣,暗忖若非天天跟妖精纏斗練得定力,此刻怕是早亂了分寸。
穩了穩心神,正要去取繡鞋,李襷卻忽地屈起膝蓋,用腳背輕輕蹭著他胸膛,眼波流轉似含春水︰“這鞋帶子散了,須得勞你費心……下次早些來,便不用這般折騰。”
楊炯豈會不知這妮子是想用這種方式勾著自己留念,當下苦笑一聲,將她的腳托在掌心,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足弓,惹得李襷嬌軀輕顫,星眸蒙霧,呼吸也急促起來。
楊炯實不敢和她對視,只得低頭系著帶子,冷不防她另一只腳勾住脖頸,整個人如藤蔓般纏上來,溫熱呼吸噴灑在臉上︰“不如……替我系個同心結?”
楊炯喉結滾動,修長手指捏著繡帶,故意在她腳踝處繞了又繞。
李襷被逗得咯咯直笑,想要掙脫卻被他握住腳掌,指尖輕輕點著腳心,瞪眼道︰“還敢不敢胡鬧?”
“不敢了~~!” 李襷軟聲求饒,眼睫上還沾著笑出的淚花,尾音打著顫兒,恰似琴弦輕撥,直叫人心醉神迷 。
楊炯好不容易將繡鞋系得端正,卻仍攥著她的玉足不放,忽地低頭作勢要吻那足背。
李襷驚呼一聲,雙手慌忙推他,嬌嗔道︰“髒死了!”
話雖如此,指尖卻不自覺勾住他後頸,倒像是怕他真推開了去。
楊炯順勢將人摟入懷中,鼻尖輕輕蹭著她發燙的臉頰,笑道︰“你這小冤家,往後定要好好治治你。”
李襷將通紅的臉埋進他衣襟,聲音悶得發顫︰“便教你治…… 便教你治好了。”
不知何時,窗外飄起綿綿細雨,雨絲敲打窗欞,啪啪作響。
二人依偎在一處,誰也不願打破這靜謐。
李襷百無聊賴地擺弄著他衣襟,忽然仰起頭,眼波流轉︰“你先前說的龍首原踏青,可莫要忘了?”
“答應你的事我都記得。” 楊炯低頭吻去她眉間輕愁,“待得山花爛漫時,定陪你游遍長安勝景,看盡十里春光。”
李襷眼眸亮若星辰,回他一吻,笑道︰“春雨路滑,且吃了我新制的杏花蛋糕再走。”
話音未落,她已如春日乳燕般輕盈躍下,裙擺翻飛著奔下樓去。
楊炯唇角噙著笑意起身,原欲推開軒窗瞧那雨勢,目光卻被案頭三個天青色瓷瓶牢牢牽住。
他出身鐘鼎之家,本就深諳金石之道,後又為追求鄭秋,更將古器之學鑽研得透徹,如今細細打量這三件瓷瓶,只覺眼底盡是驚艷。
只見那瓷色恍若初晴時雲破天青,釉面凝著層薄霧似的柔光。 細觀竟無半分窯汗,通體如冰玉浸著月色,更奇的是釉中隱現蟬翼紋,細若游絲卻層疊如波,倒似將春溪漣漪凍在瓷胎里。
這般開片功夫,縱是汝窯老師傅也未必能成。
再觀胎骨,薄如卵幕對著燭光竟透出霞色,叩之清越如磬,分明是摻了瑪瑙末的御窯秘法。
最絕的是三件瓷瓶形制暗合天地人三才︰一件玉壺春瓶,曲頸若鳳棲梧桐;一件梅瓶,肩線似山嵐起伏;最後那件膽瓶肚圓如滿月,底足卻削成三稜寒梅狀。
最難得三器釉色分毫不差,必是同窯同匣所出,這等火候掌控,怕是官窯大匠也得焚香禱天方能成就。
楊炯指尖輕輕撫過瓶身,不禁喃喃嘆道︰“原以為她只擅調羹弄糕,不想竟是個藏著錦繡的妙人。”
正自出神間,樓下忽傳來李襷清脆的呼喚︰“還不下來!”
楊炯回過神來,應了一聲,雖不舍移目,到底抵不過心上人相喚,抬腳便往樓下走去,滿心想著那香甜的杏花小蛋糕,倒將瓷瓶的驚艷暫且拋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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