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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遏雲止雨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著花遲 本章︰第191章 遏雲止雨

    子夜時分,皇後與李澈並肩坐于欽天監的觀星台上,目光穿透那如織雨幕,仿若思緒飄遠,愣愣出神。

    “澈兒!此刻大雨方歇,你緣何來此?” 皇後回神問道,語中滿是疑惑。

    李澈雙眸凝視著那深邃漆黑的夜空良久,方道︰“我在途中遇一瘋癲道人,說了些胡話,我想來此驗證一番。”

    皇後听聞,嘴角泛起一抹輕笑︰“你會觀星之術?本宮可從未听聞上清派以命理見長。”

    李澈轉頭,神色平靜,回應道︰“上清派印劍雙絕,于命理一道,我只知皮毛。”

    “那瘋道人究竟說了些什麼,竟令你如此掛懷?” 皇後好奇心起,再度追問。

    李澈卻沉默良久,繼而展顏一笑︰“許是我多心,實無什麼大事。”

    皇後見狀,也不再追問,只輕輕拉過她的手,柔聲道︰“明日,本宮帶你去見父皇,他前幾日被軍情氣得昏厥,料想不久便會甦醒,他見了你,定會滿心歡喜。”

    李澈微微點頭,未發一言。

    皇後又沉默半晌,目光觸及她那清澈眼眸,心中忽生愧疚之意,幽幽嘆道︰“澈兒,你可曾怪娘?”

    李澈未有絲毫遲疑,搖頭道︰“我在蓮花山過得很好。祖師們皆對孩兒疼愛有加,孩兒還需早日回去,他們還盼著孩兒能光大祖庭呢。”

    皇後聞此,心中一陣刺痛。她深知,自己的澈兒本應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奈何自幼便遠離父母,于那山上苦苦修行,身為母親,此中苦楚,實難言說。且她亦能清晰感知,李澈與自己頗為疏遠,相較而言,竟似與那嬤嬤更為親近。每次與自己交談,皆是自己先開口相問,她才有所回應。

    如今見她所言皆為上清派,皇後長嘆一聲,道︰“也罷!你不在這皇宮之中,或許亦是一種福氣。只是,你需答應娘,待你父皇病情好轉之後再回山,可行?”

    李澈沉思良久,終是點頭應允。

    皇後將這小女兒輕輕摟入懷中,笑問道︰“你常提及祖師,難道你當真見過他們?”

    李澈聞言,眼眸驟亮,神色認真至極︰“孩兒確曾見過!他們時常入我夢中探望。他們皆甚好,唯有初代祖師,性子頗為嚴厲,總是呵斥于我!”

    皇後淺笑,又問道︰“他因何斥你?”

    “哼!他總是命我背誦那《上清大洞真經》!” 李澈想起夢中初代祖師訓誡自己的模樣,不禁氣鼓鼓道。

    “你不會背麼?”

    李澈轉頭,壓低聲音道︰“我與您說,您萬不可告知他人。”

    皇後鄭重點頭,神色莊重,仿若即將聆听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一般。

    李澈見皇後如此鄭重,遂湊到她耳邊,悄聲道︰“其實孩兒五歲時便能背誦。只是那初代祖師,在夢中總是欺負孩兒,往昔曾命我背《黃庭經》,若記不起來,便會訓斥于我。他總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樣,孩兒自是不願為他背誦。還有,每次為祖師們上香,孩兒總是最後才為他上香,定將他氣得不輕!”

    皇後听聞,寵溺地輕戳她額頭幾下,笑罵道︰“待你回山之後,可不許再如此了。他亦是為你好,你這般行徑,他日後如何面對其他祖師?”

    李澈撅起小嘴,低聲嘟囔︰“誰讓他欺負我。我初次夢見之人便是他,他一見面便命我磕頭,整日不是命我背經書,便是考我符咒,我已背了整整一日,連睡覺也被他攪得不安寧。”

    皇後瞧著她這副模樣,心底不禁泛起一絲笑意,暗忖這脾性定是傳于自己無疑,和她那三個姐姐一般,皆是執拗非常,認準之事便再難更改,倔強之意盡顯于言行舉止之間,真真是一脈相承的性子。

    李澈見皇後只是微笑,以為她只當自己是小孩子胡言亂語,心中微惱,道︰“您不信我能夢見祖師?”

    “娘信你。” 皇後神色鄭重。

    李澈滿臉疑惑︰“您莫要騙我。我師傅與嬤嬤皆不信孩兒之言,您為何卻如此篤定?”

    皇後愛憐地輕撫她的發絲,柔聲道︰“天底下,哪有母親不信女兒的道理?”

    李澈凝視著皇後的雙眸,似欲從中探尋這話的真偽。皇後亦不閃躲,眉眼含笑,慈愛之情溢于言表。

    “我真能夢見他們!”

    “娘知曉。”

    “他們怕我不回蓮花山,贈予我許多好東西。”

    皇後輕笑︰“娘已瞧見。皆是好物,你定要妥善保管,莫要辜負了他們對你的信任。”

    李澈鄭重點頭,而後起身,神色堅定︰“孩兒曾答應過他們要光大上清祖庭。我上清派定要擊敗正一派,成為道門魁首!”

    皇後靜靜听完她這一番豪言壯語,豎起大拇指,贊道︰“如此,你日後豈不是上清派最有出息的掌教?”

    “嗯!我師傅亦是這般說。” 李澈面露得意之色。

    “好!娘支持你。待你成為道門魁首之日,娘前去觀禮,為你助威撐勢,讓眾人皆見識一下你這魁首的威儀!” 皇後仿若重回年少時行俠仗義的時光,與李澈一同暢想起那未來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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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澈眸光閃爍,認真道︰“您可說話算數?”

    皇後伸出手,正色道︰“擊掌為誓!”

    李澈滿心歡喜,與皇後擊掌相慶,笑道︰“先滅清微,再誅正一,唯我上清,道門稱魁!”

    皇後听聞她這孩子氣的言語,莞爾一笑︰“是否太過狠辣了些?要不,留他們一條生路?”

    “好像確有些狠了。那我上清派便網開一面,令他們做個小弟便是。” 李澈若有所思道。

    皇後點頭認可,暢想道︰“也可讓他們的掌教做個長老。如此,上清派豈不是愈發壯大?”

    李澈那清澈眼眸陡然一亮,道︰“對!上清派如今只有我與師父二人,想光大祖庭,自是不能人丁單薄。”

    “娘為你出了這般好主意,你如何報答娘?” 皇後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這小女兒問道。

    李澈皺眉沉思,這皇宮廣袤無垠,她身為皇後,似已無所或缺。思來想去,瞥見自己的掛劍繩,心下一橫,抽出身後的含章木劍,遞與皇後道︰“此劍贈予您。這是我祖師的含章符劍,隨身佩戴,可保無病無災,邪祟難侵。”

    皇後輕笑,擺手道︰“你身子骨弱,娘不要。”

    “我身子不弱!”

    李澈見皇後拒絕,恐她不信,竟于觀星台上拔劍起舞。

    皇後見這女兒,起手靈官印,身姿輕盈舒展,身形飄逸若仙,木劍揮動,仿若疾風,在觀星台的雨棚之下肆意縱橫。劍影交錯間,時而似狂風席卷殘葉,剛猛凌厲,仿若欲沖破那遮天雨幕;時而似弱柳隨風搖曳,輕柔婉轉,與風雨之聲相互交融。

    李澈目光澄澈如水,仿若于劍舞之中向神靈傾訴,與天地交感。間或有雨滴飛濺而來,又被劍風彈開。她以劍為魂,于風雨中低吟,雨氣繚繞仿若謫仙下凡,盡顯道家氣韻風骨。

    皇後見她舞畢,眼中滿是自豪與欽佩,鼓掌叫好,雙手拍紅亦不自知。

    李澈被皇後這般模樣弄得微微羞赧,將含章木劍遞與她道︰“給您!我身子棒得很!”

    皇後搖頭,見李澈似要嗔怒,輕笑道︰“這樣吧!听聞你自號上清真人,不如也為娘取個道號?待日後你成了道門魁首,封娘做個外門長老,如何?”

    李澈聞言一愣,搖頭道︰“晚輩不能為長輩取道號,師父知曉定會罵我。”

    皇後點頭表示理解,拉著她重新坐下,笑道︰“那便等你成為道門魁首之時再取。道門有規矩,掌教輩分至高。你既為魁首,自是可為娘取道號。”

    “有這個規矩嗎?” 李澈疑慮道。

    “有。”

    “我未曾听師父說起過。”

    皇後愛憐地將她摟入懷中,笑道︰“娘說可以,那便可以,你切不可忘了這事。”

    “我上清真人言出必行!”

    “好姑娘!那娘便靜候那一日到來。” 皇後笑得開懷,仿若歲月倒流,重歸那青春年少、意氣風發的時光。

    二人一時無言,皇後抬眸望向那雨幕,喃喃道︰“第六日了。”

    “啊?” 李澈滿臉疑惑。

    皇後搖頭,拉起她走下觀星台,囑咐道︰“早些歇息,明日娘帶你去見你姐姐與父皇。”

    “嗯。” 李澈點頭應承,隨皇後身影一同沒入那茫茫雨幕之中。

    長安冰雪城最高處閣樓之中。

    鄭秋斜倚窗台,瞥了一眼進門的楊,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楊滿臉堆笑,上前拉住她的手,討好道︰“鄭姐姐莫要惱怒,實是夫人看得緊。若非如此,我豈會午夜時分出來見你?”

    “哼!你可知曉,如今太子監國,我爹在御史台已幾近架空。三院兩廳如今僅存台院與殿院,實權部門皆被太子掌控。我怎能不急?又怎能不氣?” 鄭秋怒聲道。

    <注︰御史台分三院兩廳︰三院分別是台院、殿院、察院,兩廳分別是主簿廳、檢法廳。台院︰負責對中央官員的行為進行監督和糾正。殿院︰糾察百官在朝會、祭祀等重大儀式中的失儀行為。察院︰實權部門,監察六部及中央各部門的工作失誤,大事奏劾,小事舉正。主簿廳︰實權部門,掌御史台所有文書,內部監察御史台各官員,還能參與到刑事案件的預審。檢法廳︰實權部門,主要負責法律條文的梳理解讀,審理刑事案件。>

    楊見鄭秋真動了怒,眼珠一轉,在她那光潔如玉的臉頰上猛地親了一口,而後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鄭秋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愣,回過神後用力擦拭臉頰,大罵道︰“你作死麼?”

    楊見她竟敢罵自己,又湊上前欲再親一口。嚇得鄭秋連連擺手,沒好氣道︰“我怕了你了!你給我安分些!”

    “那你還生氣嗎?”

    鄭秋白了她一眼︰“你能否莊重些!都要做娘的人了,怎麼還如孩童般胡鬧!”

    “鄭夫子所言極是!” 楊眉眼彎彎,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鄭秋無語,暗自腹誹,難怪民間常說‘一榻伉儷,形神漸似’,這無賴模樣,與楊炯簡直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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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要鬧了!你到底幫不幫我?” 鄭秋恨聲道。

    楊拉著她坐下,正色道︰“你當我這幾日在相府養胎麼?你讓辦的事我皆已辦妥。李澤後日便會有所行動!”

    鄭秋眸光一凜,驚道︰“你如何說服的李澤?”

    楊笑道︰“他怎會輕信我這相府管事之言?我早在他身邊安插了諜子。如今太子大肆打壓兵部,他若再不反擊,不久便會被太子架空。此時有人適時提出你那栽贓計劃,于李澤而言,無異于救命稻草,縱使知曉風險,亦會放手一搏。”

    鄭秋沉默良久,而後道︰“你這幾日送來的情報,我思索良久。如今太子掌控了監門衛、三法司與御史台大部,我擔心事情尚未起始,便會被太子鎮壓。”

    楊搖頭,認真道︰“此點你無需擔憂。我已安排了風聞探子,皆是我的心腹。只要李澤那邊有所動作,整個長安都會知曉太子要謀反!”

    “其他皇城禁軍與太子可有聯系?” 鄭秋突然問道。

    楊聞言一愣,驚詫道︰“你何意?你莫非擔心太子真會謀反?”

    鄭秋沉默不語。

    楊見狀,否定道︰“絕無可能!如今皇城內外軍隊總計十萬之眾。龍驤衛乃皇帝親軍,千牛衛是宗室依仗,羽林衛大將軍乃虢國公包毅,他怎會投靠太子?更莫說殿前司與金吾衛,皆是我相府親信舊部,他憑什麼造反?”

    鄭秋暗自盤算︰“羽林衛三萬人由虢國公包毅親領,太子應該說不動這位開國國公。龍驤衛尚有兩萬五千人,乃皇帝親軍,向來只听命于皇帝,如今皇帝昏厥,僅授權左相可調動。金吾衛是相府親故,太子調不動。千牛衛兩萬人,欲調動須得宗室首肯。如此算來,太子確僅監門衛一萬人,確實如楊所言毫無依仗。但願是自己多慮了吧。”

    “左相何時歸京?” 鄭秋又問道。

    楊凝視鄭秋那如水雙眸良久,方道︰“後日!”

    “呵!信不過我?” 鄭秋見她這般模樣,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

    楊冷哼一聲,嗔怪道︰“信不過你,便不會告知于你。”

    鄭秋得意一笑,又問道︰“听聞左相乘馬車從甦州返京,按馬車速度計算,至少需半月之久才可到京。怎會如此之快?”

    “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左相已與家臣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朝京城趕來,預計後日夜間便能抵達長安。” 楊解釋道。

    鄭秋凝眉︰“走的是軍遞?”

    “嗯!換馬不換人,若走金牌驛遞,或許更快。”

    鄭秋點頭,她知曉大華建國之初,在左相全力支持下,于全國建立驛遞,專司情報與軍情傳遞。數年間,因驛遞的存在,內衛監察全國愈發得心應手,朝堂和地方上通下達再無阻隔,實乃善政。

    要知道驛遞分三種,分別是步遞,常用于普通文書傳遞,可日行數十里。馬遞專送緊急文書,馬匹多為軍隊挑剩之馬,日行一二百里。急腳遞多為良馬,專遞重大消息,可日行四百里。特別是急腳遞中的金字牌急腳遞速度最快,皆用寶馬,可日行五百里。

    此驛遞制度並非僅建驛遞、驅馬奔馳那般簡單,乃是結合全國路政、馬政、軍政等等一系列官政,設計極為繁復,若非如此,想要如此迅捷傳遞消息,無異于痴人說夢。

    <注︰驛遞制度的數據來源于《夢溪筆談》《宋會要輯稿》,現人多有考據,大致上認可者多于質疑者。>

    “看來你在相府地位不低呀,如此機密之事你都能知曉?” 鄭秋調侃道。

    楊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早說過,楊炯應允之事,從不欺我。”

    鄭秋恨恨瞪了她一眼,惱她五句不離相府,三句必是楊炯。不願再听她那情愛之事,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雨幕,愣愣出神。

    楊亦望向窗外,幽幽道︰“雨要停了。”

    “蛟龍入海!難矣!” 鄭秋悠悠道。

    “有你暗中遏雲止雨,他能化龍便屬不易,還妄圖入海?” 楊嗤笑道。

    “你沒參與嗎?”

    楊沉默半晌,而後恨聲道︰“豈不聞龍戰魚駭,亦不聞大鯤吞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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