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明開口介紹道︰“這位是拓跋鮮卑的大單于,愍帝親封的世襲代王,
因前些日子出使朝覲過晉國天子,現正在返回鮮卑途中,在下乃是大單于手下護衛統領。”
庾彬一听,驚的呆住了,
桓宣上下打量著拓跋義律,也吃驚道︰“我听說鮮卑的代王拓跋猗盧老單于,已年近六旬,
但看閣下的年紀似乎不對呀!”
拓跋義律朗聲道︰“老單于已在前不久薨逝,在下乃拓跋鮮卑部新任單于,拓跋義律是也。”
說著,從懷中掏出那卷敕封黃綾,遞給旁邊的桓宣,
桓宣雙手接過,看了一遍,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愍帝的詔書,果然如此。”
說著又站起,遞給庾彬,庾彬也連忙接過,細細看了一遍,
慌忙起身,走到拓跋義律面前,雙手送還詔書,拱手行禮道︰“哎呀,庾彬不知大單于駕到,
實在是失禮,實在失禮。”
拓跋義律笑道︰“老弟不必客氣,如今亂世,處處兵荒馬亂,
我又帶著妹子常山郡主,為安全著想,不欲大張旗鼓。”
庾彬听罷,又轉臉責怪李曉明道︰“陳兄,你是單于的手下,怎地也不向我明言,叫我在貴賓面前失禮?”
李曉明只好尷尬地笑笑,
心里卻想,你見了我們一行人,連問我們是干什麼都不問一聲,分明是看不起我們,
如今知道了單于的身份,又如此作態,真是個勢利眼。
庾彬又對手下人吆喝道︰“今日軍中有貴賓,快將這些粗陋的物事換掉,再派人去請常山郡主前來。”
拓跋義律連忙擺手道︰“郡主年幼,不知禮數,脾氣性子又古怪,就別叫她來了。”
庚彬再三拱手作揖道︰“單于再不要客氣了,想我庾家也是世家大族,家父又是天子身邊的近臣,
若是單于到了我潁川,我庾家有失禮之處,傳了出去,家父定然見責在下。”
他又瞄了桓宣一眼,又說道︰“若讓其它世家知道,也定會恥笑于我。”
拓跋義律听他說的如此嚴重,也只好由著他,
少頃,侍從將拓跋義律的座席移到庾彬的一旁,連帶著李曉明的寒酸坐席,也換成了正常席位。
幾大壇酒也換成了小罐裝的,又加了兩三道肉菜。
桓宣坐的筆直,看著連酒都分三六九等,不禁臉色鐵青,心中暗罵庾彬小人一個,
我姓桓的居然不值得你用好酒招待?
“發哥。”
李曉明聞聲一看,只見孫文宇一身盔甲,腰懸環首刀,帶著郡主來到帳中。
郡主奔到李曉明身邊,和李曉明擠在一起,嬌笑道︰“咦,這麼多好吃的,謝謝發哥。”
拓跋義律眉頭微皺,指著旁邊的空席,小聲說道︰“義麗,你的席位在這邊。”
郡主笑道︰“一個人坐在那里多沒意思,我要和發哥說話呢!”
拓跋義律向郡主介紹道︰“這位是潁川督護,庾彬庾督護。”
郡主充耳不聞,只顧著和李曉明小聲談笑。
拓跋義律歪著身子拍了她一下,小聲說道︰“人家請咱們赴宴,你也該和他打聲招呼呀!”
郡主嘟著嘴,不情願地向庾彬看了一眼,又悄悄和李曉明說道︰“我也喝一點酒吧?”
李曉明也小聲笑道︰“這酒是好的呢,你嘗嘗吧!”
郡主便開心地端起酒杯喝酒。
庾彬和桓宣一見到郡主的容顏相貌,都有幾分呆怔,
又見她與一個護衛統領擠在一席,關系顯得很是親密,又有幾分驚疑。
良久,拓跋義律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常山郡主久在草原,不知中原禮數,庾督護莫怪。”
庾彬揮手道︰“哎,常山郡主身份何等尊貴,我等豈敢冒犯?在下先為郡主介紹一下在場的諸位吧!”
說著,先指向桓宣,介紹道︰“郡主,這位是譙城內史,桓宣大人。”
桓宣起身,向郡主拱手笑道︰“譙城桓宣,見過常山郡主。”
郡主抬頭說道︰“好,我認識你了,你請坐吧!”
桓宣見義麗郡主不搭理庾彬,卻和自己說話了,心中一喜,又作了一揖,持禮甚恭地說了聲“多謝郡主。”
這才緩緩落座,一雙眼仍不時地向郡主瞟來。
庾彬心中有些不快,又指著對面的年輕將領,說道︰“這位是我的兄弟,潁川將軍庾曦。”
郡主突然好奇的問道︰“討難將軍和潁川將軍,哪個官大呀!”
庾彬和庾曦听的一臉蒙圈,不知郡主為何如此發問,正想措辭回答。
李曉明心里卻是一驚,心想郡主沒一點心眼,可別把我成國將軍的身份說出來了呀!
于是連忙搶著回答道︰“當然是潁川將軍官大呀,逃難將軍听名字就怪難听的,能大到哪里去。”
“哈哈哈,發哥,你也知道難听呀!”
郡主笑得花枝亂顫,又向李曉明說道︰“不過沒關系的,等回到了草原,哥哥就讓你做賢王了。”
拓跋義律聞言,哭笑不得地敲著案子道︰“義麗,你能少胡說兩句麼?阿發的賢王是你自己封的吧!”
庾氏兄弟和桓宣,見郡主和拓跋義律,都如此看重一個護衛統領,不禁驚訝的目瞪口呆。
拓跋義律端起酒杯,岔開話題道︰“今日承蒙庾督護如此款待我兄妹二人,
我拓跋義律敬督護一杯,以表謝意,先干為敬。”
說罷一飲而盡,庾彬見拓跋義律豪爽,也連忙飲盡一杯。
拓跋義律又問道︰“我在建康覲見天子之時,朝堂之上,曾見過令尊大人,
卻不知為何你們兄弟二人,不去令尊大人膝下承歡,卻在千里之外的豫州呢!”
庾彬回到席上端坐,沉吟片刻,對拓跋義律說道︰“江南雖好,但潁川卻是我庾氏一門的起家之地,
家父常常教導我們兄弟二人說︰“維桑與梓,必恭敬止”,做人不能忘本。
便讓我兄弟二人留守潁川,不僅能守衛祖地,更是為朝廷守衛疆土,不教匈奴和羯人染指。”
拓跋義律舉酒稱贊道︰“令尊庾中書心懷家國,高風亮節,令人佩服。”
二人剛對飲一杯,卻听桓宣對拓跋義律說道︰“庾家和我桓家的情形是一樣,
我也是奉族兄桓彝之命,留守祖地譙城。”
庾彬向拓跋義律介紹道︰“這位桓大人的族兄桓彝大人,與家父同為陛下的近臣,
家父任職丞相參軍、中書侍郎,而桓彝大人任職尚書吏部郎、中書侍郎。”
李曉明看了一眼庾彬,心想,難怪愛瞧不起人,原來老爹當的這麼大的官。
又瞄了一眼桓宣,心想東晉有個牛逼人物,叫做桓溫的,
此人可稱得上雄才大略,這家伙曾經數次北伐,收復過洛陽,還差點攻克潼關打進長安,
只不知和桓宣、桓彝是什麼關系?
各位書友抱歉,因鍛煉過度,頸椎病犯了,發文晚了,我會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