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淵之妄不好處理,其中有個相當要命的問題。就是那些已經踏入凝元境,開始讓真元化神的修士,便不能輕易的踏足魔淵。
道理簡單,神元和虛魄以靈脈作隔,便互不相沖。那是修士在靈脈上,虛魄在靈脈下的原因。現在修士自己找下來了,便沒有了屏蔽的措施。兩者必然發生猛烈的相沖。
輕則修為受損,重則入魔瘋狂啊。
為避免這種情況,大修士需要有大愆寺修士以心經進行一對一,甚至是多對一的加護。相當于用苦修士作隔,這些大修士才能下魔淵啊。
這就極大的制約了修士的發揮。要知道,大多數修士因為氣運不足或其他原因,窮其一生的精力,也就停留在凝元境。
凝元境可以算是玄天宗的中流砥柱群體,缺了他們,事情當然難辦。
這還只是凝元境的情況。哪怕沒有凝元,只是通玄的修為,也已經在修煉真元了。通玄修士進入魔淵仍然存在危險。
而入聖之後登臨大道之前進入魔淵,那就是純純的挑戰自我了。若是贏了,自然贏得個道心通明。若是輸了,那便是一去不回了。
魔妄是三元之一,本就是修士自己的一部分,要戰勝自己其實並不容易。
何況,入聖、乃至成大道者踏入魔淵,必然受到魔淵之底的注視。那是令玄天尊都差點入魔的存在。所以,若非萬不得已,誰也不會做這種事。
剩下的,承學境、引氣境修為的修士,進入魔淵當然不用擔心自己的魔妄會怎麼樣。畢竟他們弱的跟雞一樣,他們的魔妄同樣是弱雞。既沒有實體,也還不會影響修士的內心。
比如這次試煉的士子們,抵達魔淵之後並不會見到自己的魔妄,更不會感覺與以往有任何區別。
他們不受魔妄的影響,當然也就解決不了魔妄這個問題啊。
現在唯一好用的辦法,就是大愆寺苦修的辦法。他們以封印困住魔妄,又在靈脈之上以苦經對抗魔妄。雖然不治標,但是能守本。
今天試煉,大愆寺全寺苦修都在誦苦經,在加上抄寫苦經的士子,都算是在幫助進入魔淵的士子。他們會吸引魔妄的注意力,抑制它們行動。
但如果這樣,在淵底的人還是遇到了危險,那苦修士只會說︰“苦應自承。”
這可不能怪大愆寺不加以援手。付自安心里都腹誹過,若是離命久執意要去魔淵,付自安可能就不管他了。現在,進入魔淵試煉的士子,在苦修的眼里也是一樣的。
所以,苦應自承。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士子們才會對進入魔淵特別的忌憚。因為他們知道,這地方可不是開玩笑的。自己試煉是真的自己試煉,踫上預料之外的危險,是肯定不會有大修士來救的。
……
付自安修行法又有不同。
魔妄這個問題,可以算是歷史遺留問題,像是解不開的死結。逍遙子前輩肯定是看見這個結了。所以他的自在法,便不跟其他修行法一樣。
付自安感覺,自在法有獨特的解決魔妄之法。具體是什麼,可能性很多,付自安還沒有悟到。
知之莫名的在魔淵中深眠,但平時又常常待在付自安身邊。它早早有了實體,也不完全受到付自安神念的管制。總體看來,它倒是自在的很啊。
付自安看不明白逍遙子前輩的安排,更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只能待修為高了再領悟吧。
……
思忖了片刻,付自安彎腰把知之撿了起來。知之也就是抬起眼皮瞄了一眼,便又立刻閉上眼睡了過去。
于是付自安用力的搖晃知之,想把它叫醒。可知之像條麻繩一樣,被晃的甩來甩去,卻也不動不睜眼。
付自安也沒辦法,只能把它隨意的纏在手上。然後付自安便往身後的漆黑區域看去,想看看是什麼在盯著自己。這一舉動讓黑暗中窺視著付自安的不明事物,迅速的逃到了黑暗的深處。
在它們眼里,付自安輕松掐死了金色的翼蛇,這意味著它們根本招惹不起。
這就是魔淵里的法則,只要稍微強一點,潛在的威脅便逃的無影無蹤。但如果稍微弱一籌,那就有可能遭到圍攻。
這倒是也讓付自安對魔淵上層的環境有了個評估,知之都能酣眠,那自己就可以橫著走了。
……
安排大家進入魔淵試煉,也並不是讓大家來逛一圈,參觀一下回去就行了。來都來了……當然還是要做點事。
根除魔妄之災指望不上士子們,但做點小事還是沒問題的。比如,清理一下從淵底傳來的魔氣,以避免它們逼近封印。
方法也很簡單,與歸符一同發放的,還有一個魔汲珠。是用琉璃制造的靈紋器,拿著它就可以把魔氣引到珠子里。
山長也說了,等大家回來可以用收集到的魔氣,換些獎勵。
獎勵是什麼沒具體說,眾人還是非常期待的。山長對恪物院學子極好,從不吝嗇獎賞。慷慨之名乃是歷屆山長之最,那是天下皆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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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武辰才會有猜想,覺得大家挑選的靈紋器可能就是獎品。
……
付自安拿出氣機羅盤看看,以確定方位。卻發現,西北方有黑氣繚繞並無瑞相。反倒是東南方明光璀璨,一派福瑞之相。
這與山長說的“利西北”完全相反……
這就是學修常說的,不應該萬事以氣機為行動準則了。因為沒人能看的足夠遠,有可能小小的凶相之後,是天大的福吉。反之自然也是成立的。
付自安在心里權衡了一下。山長觀氣機才是當世之最,不說一眼看到底,那也必定比自己手中一個靈紋器要強的太多了。所以眼下這種情況,那當然是听山長的。
于是付自安拎著金色的“麻繩”,抬腿向西北方向行去。所過之處多有騷動,以付自安的目力也是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逃。但它既然逃了,付自安也就不去追了。
沒走多遠,付自安便也見到了一團魔氣。
魔氣黑紫,是由一塊大石上的靈紋釋放出來的。付自安很是納悶,這些魔氣為什麼會形成靈紋。
也不管許多,還是以魔汲珠把魔氣吸收掉。隨著魔氣逐漸消失,若隱若現的靈紋也就一同不見了。
“挺簡單的。”
想著,付自安便朝著西北方向,慢慢的逛了過去。
……
付自安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大愆寺之底的大平台上。士子們仍在苦苦的抄寫苦經。
而山長和一眾學修則已經把靈紋器收了起來,然後在桌上鋪了一張織錦靈紋布。
這張織錦靈紋布由南客居制造。上面按照山長的要求,以金線織成靈紋錦。之後靈紋大師又以靈識為刀,在靈紋錦上鐫刻了靈紋,做成了這張「靈脈照鑒」。
它的作用就是以靈脈之光做照,以鑒魔淵的情況。
比如,剛剛付自安所見之靈紋,實際上便是這「靈脈照鑒」的投射。目的就是讓士子們更容易見到細微的魔氣。
同時,魔淵的情況也會反映在「靈脈照鑒」上。
照鑒之上有朦朧的靈光,那便是靈脈之光。在靈脈的蒙光中,還有其它光點駁雜。魔氣、魔妄為紫黑,士子則為金白帶紫。有了修為的異獸,也會有紫金交加之相。
山長造此照鑒,就是為了讓大愆寺能夠提前預見魔道之動向。比如,當魔妄大量聚集,魔氣翻涌擾動時,便說明它們有大動作。如此也好提前應對,不至于整個大愆寺忽然被毀,封印險被突破。
照鑒亦可向下逐層探查,但是到了中層之後效果就不大了。因為那里魔氣太盛,由照鑒觀之已是一片紫黑。魔淵之底更是不可探,恐遭反噬。
這次,讓士子們試煉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也是可以驗證下此「靈脈照鑒」之功效。
……
山長與幾個大苦修介紹完「靈脈照鑒」之種種後,其中一個大修士便向山長認真行禮,他說︰“勞山長費心了。”
山長知道開口的其實是菩如,便也客氣的還禮︰“大愆寺承苦太重,我們理應分攤一些。”
等兩人客氣了一番之後,便是分為輕松的交流。大苦修們心中的疑問,也好向一眾學修提一提。
于是便有大苦修,指著照鑒上的一個特殊光點問道︰“這是什麼?是不是有人被魔妄纏住了?”
山長也向那光點看去,這光點與其他士子是不一樣的。
其他士子的光點多半是呈金紫融合的狀態,說明他們此時是三元合一的。而苦修指出來的這個,則是一個代表士子的金色光點,與一個代表魔妄的紫色光點完全的重合。
這說明這個士子和自己的魔妄,位置上重合。但狀態上並未一體,它們仍然有所隔。而且他也在接近魔氣、消除魔氣,行動跟其他士子別無二致。
山長看著照鑒沉思了一會,隨即便開始掐算起來,片刻後他颯然一笑︰“哦,就是個普通的士子。應該是這「靈脈照鑒」偶有謬誤。尺之木必有節目,寸之玉必有瑕 。如此龐雜之靈紋,偶有錯亂也正常,不妨事的。”
大苦修聞言,當然是不放在心上,笑著點點頭。
倒是一旁的大學修們,全是凝眉不語。
他們想不通啊,這種情況是怎麼出現的呢?這謬誤是怎麼造成的呢?奇怪啊……不應該啊!可山長已有定語,眾人也就不好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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