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人格破口大罵,聲音和本體一模一樣,
<許願機!更不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人!”
“你他媽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甩手丟給老子?!”
“要點臉行嗎?”
周牧本體)捂著瞬間烏青的眼眶,夸張地倒吸一口涼氣,身體踉蹌後退,指著自我人格,瞬間戲精附體,用詠嘆調般的悲憤控訴,
“反了!反了!”
“分身弒主了!”
“周家贅婿要造反了!”
“啊啊啊啊!”
自我人格見狀,額角青筋暴跳,隨即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嘴角勾起一個混合著三分涼薄、三分戲謔、四分“我看你表演”的冷笑,
“男人,”他模仿著某種霸總腔調,緩步逼近,
“你,成功勾起了我的興趣。”
“既然這是你卑微的祈求,本神王……勉為其難,允了!”
周牧(本體)︰“……”
“停停停停停!”他立刻收聲,打了個巨大的寒顫,
“我服了!大哥!”
“收了神通吧!正常點說話!”
自我人格也瞬間恢復正常表情,嫌棄地白了本體一眼,
“早這樣不就完了?”
“浪費感情。”
他抱著胳膊,手指摩挲著下巴,露出真正思索的神情,“想造個不會毀滅的世界?”
自我人格沉吟片刻,伸出兩根手指,
“核心就兩點。”
“其一,世界本身要絕對穩固,不可摧毀。”
“再強的文明內斗,也甭想傷到世界根基半分。”
“否則,就像你之前那些,房子不夠結實,里面住戶打架把房子拆了,大家一起完蛋。”
“其二,創造之後,撒手不管!絕對不干涉!”
他眼神銳利地看向本體,強調道,
“你之前的失敗,九成九壞在‘引導’和‘管理’上!”
“管得越多,越容易催生依賴、惰性、反抗和終極的虛無感!”
“讓他們自己野蠻生長,生老病死,興衰更替,哪怕打得頭破血流,那也是他們自己的路!”
“只要世界本身不崩,文明的火種就永遠不會真正斷絕!”
“死一批,總會有新的一批從廢墟里爬出來!”
周牧本體)听著,眼楮漸漸亮了起來。
他心中的念頭飛速運轉,
絕對穩固的世界?
對啊!
之前的世界雖然強大,但本質還是“物質”、“能量”、“法則”構成的,文明發展到極致,確實有能力將其破壞甚至歸零。
所以說……需要一個更本質的、無法被破壞的“基座”。
<……也很有道理!
自己下場當保姆、當裁判、當清道夫,看似維持了和平與發展,實則扼殺了文明自身應對危機、自我調節的韌性,也剝奪了他們在挫折和探索中尋找存在意義的機會。
最終要麼養廢了,要麼養出逆子。
絕對的放任,看似殘酷,或許才是真正的生機所在。
“妙啊!”周牧猛地一拍大腿,臉上露出奸計得逞……哦不,是恍然大悟的笑容,
“就用奈何吧!”
“以我為‘基底’,構築世界!”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這世界不可突破的終極限制!絕對穩固!”
自我人格見狀,瞬間反應過來,自己遭了本體這狗比的算計,于是震怒道,
“我上早八!”
“你他媽就是想睡覺,想找個絕對安穩的地方躺平,順便把‘神性’帶來的繁雜信息流屏蔽掉,好清淨地理清頭緒是吧?!”
周牧被揭穿也不惱,嘿嘿一笑,坦然承認,
“神性信息太繁雜,即便影響不到我的意志,也像幾萬只蒼蠅在耳邊嗡嗡,煩得很。”
“正好趁著沉睡的功夫理一理,順便……嗯,歇會兒。”
“接下來,”他拍了拍自我人格的肩膀,一副“組織信任你”的表情,
“就靠你了!兄弟!”
自我人格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沒好氣地伸出手,
“少來這套!”
“想讓我當苦力?行!”
“先分幾個能打工的‘化身萬千’給我!”
“再把‘神性’的權限分我一部分!”
“之後你就可以‘死’了。”
周牧立刻從善如流。
他指尖輕點,無數道與他氣息相連但稍弱的分身虛影從體內走出,融入自我人格身後。
接著,他眉心綻放出璀璨的金光,一道凝練無比、象征著“全知全能”本質的神性本源金線被緩緩抽出,纏繞在自我人格的指尖。
“妥了!”周牧感覺渾身一輕,仿佛卸下了萬鈞重擔。
他滿意地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眼一閉,腿一蹬,非常光棍地直接向後一倒,瞬間就“睡”了過去。
自我人格看著指尖纏繞的神性金線,又看看地上呼呼大睡的“本體”,再感受了一下身後那群打工仔分身,表情變得極其狐疑。
他眯起眼楮,繞著“沉睡”的周牧走了兩圈,目光銳利得像刀子。
<……”他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總感覺你這個b……肯定還給我埋了其他坑……”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蹲下身,湊近“沉睡”本體的耳朵,嘴角勾起一絲帶著冷意和威脅的冷笑,
“希望……你沒有給我安排‘額外’的工作量。”
“不然……等你睡醒……你一定會後悔的!”
威脅完畢,自我人格站直身體,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專注而宏大。
下一瞬間!
在卡芙卡、鏡流、星寶震驚到近乎凝固的目光中,一場真正意義上無與倫比、撼動一切認知的創世景象,于虛無中轟然展開!
自我人格雙手虛抱,那縷神性金線被他置于中心。
“神性——全能!”
金光暴漲,化作無窮無盡的創世符文洪流!
“奈何——化虛為實!”
符文所至,連絕對的虛無都開始“存在化”!
最先出現的是混沌!
不是無序的混亂,而是蘊藏一切可能性的原初之海!
翻滾沸騰的混沌氣流憑空涌現,瞬間淹沒了周牧本體)沉睡的身影,並以超越光速億萬倍的速度向四面八方瘋狂擴張!
其規模之浩瀚,讓卡芙卡之前創造的平台宇宙如同滄海一粟!
緊接著,混沌之海中,抽象的法則概念被直接具現化、實體化!
時間之河如同貫穿混沌的銀色巨龍,咆哮奔騰,浪花濺起便是紀元更迭。
空間晶壁如同無限延展的鑽石脈絡,交織成支撐萬有的無形骨架。
物質本源地)化作沉重無垠的玄黃母氣,沉澱凝結。
能量之源火)化作焚盡萬古的混沌神焰,升騰躍動。
生命之息水)化作滋養萬靈的造化甘霖,流淌不息。
流轉之風風)化作梳理混沌的造化神風,呼嘯席卷。
靈力、魔力、武道真意、科技法則、信仰願力……無數信息從混沌中噴薄而出,相互纏繞、踫撞、融合!
這些在周牧過往創世中單獨存在的體系,此刻被一股腦地塞進了同一個“坩堝”!
殺戮、審判、欲望、因果、輪回……
卡芙卡熟悉的六道神技本源所代表的抽象規則,也化作一道道或猩紅、或漆黑、或粉艷、或灰白的光柱,轟然注入這沸騰的法則熔爐!
整個混沌之海徹底沸騰了!
地水火風在咆哮,時空在震蕩,萬千法則在激烈地踫撞、湮滅、融合、新生!
景象之恢弘壯麗,之混亂狂暴,遠超任何生靈的想象極限!
這是真正意義上“一切可能性”的終極雜燴!
最終,在自我人格全神貫注的引導下,這場開天闢地般的法則大爆炸漸漸平息。
翻滾的混沌氣流沉澱下來,化作一片更加厚重、更加廣闊、仿佛能承載一切、消融一切的無限混沌之海!
這片海,就是世界的“基座”,是周牧本體)以自身存在為錨點,用奈何權柄化出的絕對屏障!
曾經需要物質、能量構成的世界,如今被這本質更高、無法摧毀的“混沌存在”本身所替代。
墟界的終極景象——無限混沌海,于此奠定!
而就在自我人格稍稍松了口氣,準備著手在這混沌海中點化第一批“原生”生靈神魔)時——
異變再生!
混沌海的邊緣,距離周牧本體)沉睡之地不遠處,空間毫無征兆地蕩漾了一下。
緊接著,一個散發著柔和白光、只有拳頭大小的光球,突兀地出現在混沌氣流之中!
光球出現得極其詭異,仿佛它本身就不屬于這片時空,是被創世的偉力亂流硬生生“卷”過來的。
伴隨著光球的出現,一個帶著明顯懵懂、困惑和幾分天然呆的年輕女聲,清晰地回蕩在這片初生的混沌之中,
“唔……這給本姑娘干哪來了?”
“這……還是雅利洛嘛?”
……
……
……
光影最終定格在三月七于萬靈界埋葬“過去”的景象。
神性視角前,鏡流清冷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疼,星寶更是攥緊了小拳頭,仿佛感同身受那份被背叛、被利用、最終走向毀滅的孤絕。
卡芙卡紫色的眼眸則沉澱下更深邃的明悟。
創世者不可動私情!
並非指不能有伴侶,亦非不能動凡心,而是——
絕不能將一己之私欲,凌駕于所創世界運行的法則之上!
魔祖三月七的過去,便是最血淋淋、最觸目驚心的前車之鑒!
半晌,光影轟然破碎,重歸虛無的寂靜。
那片比虛無更虛無的蒙昧,仿佛一個巨大的問號,懸在觀者心頭。
又是半晌,那冰冷、充滿神性威嚴的女聲再次響起,為這漫長而殘酷的第三境落下帷幕,
【真實心繭•第三境︰創生。】
【狀態︰完成。】
【評價︰合格。】
【核心結論︰成功體會創世之偉力,見證存在之重。】
【獎勵︰造物主的悲哀觀測權能片段)已提前發放。】
“造物主的悲哀”……卡芙卡心中了然。
這便是讓她得以窺見周牧無數次創世、引導、失敗、舔包、罵娘的根源。
那非是力量,而是一種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認知。
——關于創造、關于引導、關于放手、關于那仿佛永恆輪回般的宿命。
女聲的語調,在宣告結束後,竟奇異地柔和下來,褪去了那份絕對的冰冷,帶著一絲近乎勸慰的意味,
【試煉者卡芙卡。】
【此路盡頭,荊棘遍布,重巒疊嶂。】
【然,汝之心性,堅韌如磐石,洞徹如明鏡。】
【莫負初心,循汝本心而行。】
【前路雖渺,道在腳下。】
話音落下的剎那,一道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橢圓形傳送門,毫無征兆地在卡芙卡身前不遠處撕裂了虛無的蒙昧,悄然開啟。
傳送門的另一端,赫然是她居住了四十九元會的女兒國小屋景象。
熟悉的門扉、院中的矮幾、甚至那株她用腳趾澆灌過的小草都清晰可見。
卡芙卡看著那扇通往“家”的門,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波動。
她沒有立刻踏入,而是優雅地對著這片給予她無盡磨礪與領悟的虛無空間,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禮畢,她並未轉身走向傳送門,而是將目光投向腳下這片承載了她無數次創世輪回、最終只剩下城市大小的、由修羅殺意熔鑄而成的暗紅色岩石平台。
它孤零零地漂浮在虛無中,如同一個巨大的傷疤。
她緩緩抬起被反縛在身後的雙手,指尖縈繞起深邃的紫芒。
剝魂!戮戰!
“嗡——!”
無形的偉力降臨。
暗紅色的岩石平台發出低沉的轟鳴,在卡芙卡的意志下開始重塑。
斷裂的邊緣被無形的力量抹平、加固,化作高聳而堅實的壁壘。
坑窪不平的表面被強行撫平、硬化,形成光滑如鏡的戰場。
平台中心區域微微隆起,形成一個象征性的決斗高台。
無數由純粹殺意凝結、閃爍著冰冷寒光的兵器虛影自虛空中浮現,如同忠誠的守衛,密密麻麻地插滿了平台的邊緣和壁壘之上,構成了天然的、散發著無盡凶戾之氣的“護欄”。
整個平台被徹底改造成了一個巨大、肅殺、充斥著原始力量感的——競技場!
卡芙卡看著自己的“作品”,嘴角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弧度,輕聲低語,
“既是修羅殺念所鑄之物,便永為廝殺之所吧。”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冰冷的女聲竟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程式化的確認,
【檢測到新構築之“存在之基”。】
【請為該場所命名。】
卡芙卡微微一愣,旋即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仿佛看透一切的優雅弧度。
她不再回頭,紫色的身影帶著一絲決然的灑脫,一步踏入了那星光流轉的傳送門中。
只有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如同遺落的羽毛,留在了死寂的競技場上空,
“就叫……創世演武場吧。”
……
神性視角前!
鏡流清冷的面容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震動!那雙如冰湖般的眼眸猛地睜大,瞳孔驟然收縮!
創世演武場!
這個名字如同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響!
那個她曾在女兒國心繭試煉中戰斗過無數次、磨礪自身劍道的血腥戰場!
那個銘刻著她從凡人走向大羅之路的起點!
它……它竟然誕生于“未來”?!
誕生于卡芙卡之手?!
一股巨大的、時空錯亂的荒謬感和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鏡流。
那片混沌虛無之地,那個比虛無更虛無的蒙昧空間……它究竟是什麼地方?
為何能承載過去與未來的交織?
星寶也張大了嘴巴,金色眼眸里充滿了同樣的震撼與茫然。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與凝重,客廳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
與此同時,女兒國,卡芙卡的小院。
一步踏出傳送門,熟悉的草木氣息、泥土的芬芳、遠處隱約的勞作聲瞬間包裹了卡芙卡。
陽光溫暖地灑在身上,驅散了虛無中那徹骨的冰冷。
就在她雙腳完全踏上小屋門前土地的一剎那——
“ 噠……叮鈴……”
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鎖芯自然彈開的脆響,伴隨著鎖鏈墜地的清脆叮當聲,清晰地響起!
卡芙卡愕然低頭。
只見那禁錮了她四十九元會、陪伴她度過真實心煉無盡歲月的冰冷腳鐐,以及那一直將她雙手反縛在身後的“無諍環”,竟如同完成了使命的幻影,在接觸女兒國“現實”地面的瞬間,無聲無息地……自行解開了!
沉重的金屬鐐銬滑落腳踝,在泥地上砸出淺淺的凹痕。
束縛手腕的金屬環也悄然松開,掉落在地。
雙手……自由了。
卡芙卡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手腕,那久違的、毫無阻滯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
她低頭看著自己光潔的腳踝,上面甚至連一絲被長期禁錮的紅痕都沒有留下。
更奇異的感覺隨之而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輕松”感,如同卸下了背負萬古星辰的重擔,從靈魂深處彌漫開來,浸潤著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
這不是因果切斷後的空蕩,也不是業火灼燒後的純淨,而是一種更深邃的、仿佛生命本質被“刷新”後的輕盈與通透。
像是掙脫了無形的枷鎖,回歸了最本初、最自由的“存在”狀態。
她輕輕搖頭,甩開那奇異的感受。
被束縛了太久,驟然自由,反而有些不習慣。
她優雅地伸展了一下腰肢,深紫色的襯衣勾勒出完美的曲線,破損的絲襪在陽光下顯得格外……不羈。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鄰居阿萍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日常的抱怨,
“卡芙卡?你在家嗎?我好像把裝菜的籃子忘在你家小桌上了!”
卡芙卡聞聲,目光投向院子中央那張矮矮的石桌,上面果然放著一個樸素的藤編菜籃。
她嘴角自然地勾起那抹慵懶而優雅的微笑,應聲道,
“在呢,籃子就在桌上。”
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阿萍笑著走了進來,目光習慣性地先尋找她的菜籃。
然而,當她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站在院中的卡芙卡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她猛地瞪大了眼楮,嘴巴微張,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直勾勾地盯著卡芙卡。
——更確切地說,是盯著卡芙卡那光潔無瑕、再無任何枷鎖束縛的手腕和腳踝!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阿萍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極度震驚、難以置信、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敬畏和……恐慌的表情。
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指著卡芙卡,聲音因為過度的驚駭而變得干澀發顫,
“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才像是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舌頭,“你……通過心繭試煉了?!”
卡芙卡保持著優雅的微笑,輕輕頷首,“嗯,僥幸而已。”
然而,阿萍完全沒心思听她的謙辭。
她的目光如同掃描儀,在卡芙卡身上來回掃視,從自由的雙手到赤裸的腳踝,再到她身上那身標志性的、帶著破損卻更顯風情的紫色裝扮。
直到把卡芙卡都看得有些疑惑地微微挑眉,阿萍才用一種艱澀無比、仿佛在背誦某種古老箴言的腔調,顫聲念道,
“心繭破,枷鎖落,一步登臨大羅閣。”
“真境過,神女諾,國師待娶紫嬌娥!”
念完這四句帶著明顯押韻和指向性的順口溜,阿萍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抄起桌上的菜籃子,連看都不敢再看卡芙卡一眼,轉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沖出小院,仿佛身後不是優雅的鄰居,而是擇人而噬的洪水猛獸!
卡芙卡︰“……?”
她臉上那慣有的、仿佛萬事盡在掌握的優雅笑容,第一次徹底僵在了臉上。
之前就隱隱覺得那創世者的態度有些微妙,那“騙到手”的玩笑話猶在耳畔……
合著在這兒等著我呢?!
這心繭試煉,這嚴苛到變態的條件,這所謂的“正殿”……竟然是他媽周牧給自己選老婆的相親考核?!
一股荒謬絕倫、又帶著點莫名羞惱的情緒瞬間沖上她的心頭。
饒是以卡芙卡的定力,此刻也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
接下來的幾天,卡芙卡是在一種極其微妙的忐忑中度過的。
她甚至做好了隨時被“請”去宮殿的準備。
然而,一天,兩天……時間平靜地流淌而過。
沒有天降祥雲,沒有神諭傳召,沒有國師使者,沒有強制召喚。
甚至連一點異樣的目光都沒有阿萍之後顯然繞著她家走了)。
仿佛那則流傳萬古的讖言,只是一場無稽的夢。
卡芙卡緊繃的心弦漸漸放松下來,同時也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那位創世神明,真的只是將自己視為一個通過了嚴苛考驗、值得認可的“同行者”?
那份欣賞,僅限于此?
一絲難以言喻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好感,悄然在心底滋生。
對卡芙卡而言,這一絲不摻雜任何情欲、純粹源于認可與理解的好感,已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心神放松下來,疲憊感便如同潮水般涌來。
她決定好好休整幾天。
緊繃的情緒放松下來,身體積累的疲憊和塵埃感便愈發明顯。
地獄的苦痛折磨,創世中的無盡輪回……她潔淨身體一直依靠神技的便利,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享受過熱水浸潤了。
“該好好泡個澡了。”卡芙卡自語道。
她走進簡陋的浴室——其實也就是一個放著巨大木桶的隔間。
木桶里已注滿了溫熱的清水,氤氳著淡淡的水汽。
她站在桶邊,開始褪去那身標志性的、此刻卻顯得有些風塵僕僕的衣衫。
動作依舊帶著那份刻入骨髓的優雅。
深紫色的短襯被解開扣子,順著光潔的肩膀滑落。
勾了絲、沾染著些許暗紅岩石粉塵的紫色絲襪被輕輕褪下,露出修長筆直、毫無瑕疵的雙腿。
就在最後一件貼身衣物離體的瞬間——
卡芙卡的動作驟然僵住!
她紫色的瞳孔猛地收縮,難以置信地看向浴桶旁那面模糊的銅鏡上。
鏡中倒映著她完美的胴體,肌膚細膩如初雪,在氤氳水汽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但扎眼的是——
從左側鎖骨下方起始,一道深黑如墨、邊緣流淌著暗紅血光的巨大鐮刀形印記,斜斜向下延伸,劃過飽滿的胸脯,緊貼著肋骨的曲線,一直延伸到腰胯,恥骨,而後連接至脊背視線不可及的位置。
其軌跡凌厲、霸道,仿佛死亡的具現化烙印!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這巨大的死亡鐮刀印記周圍,如同伴生的荊棘,點綴著無數朵盛開的、猩紅欲滴的彼岸花!
花瓣妖嬈舒展,花蕊如同跳動的血焰,散發著不祥而誘惑的氣息。
它們密密麻麻,簇擁著那柄死亡之鐮,仿佛一場在軀體上綻放的、永恆的葬禮。
卡芙卡愣在原地,連浴桶中升騰的熱氣都忘記了。
她下意識地伸手,冰冷的指尖觸踫到鎖骨下方那鐮刀冰冷的印記紋路。
就在觸踫的瞬間!
嗡——!
一股龐大而冰冷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入她的腦海!
……
「死亡之契。」
「本質︰與“死亡”簽下的永恆契約。」
「狀態︰已激活,未完全解鎖。」
「來源︰于脫離真實心繭、因果徹底清零、生命本質升華之際,由墟界底層規則自動賦予。」
「效果——」
「生命位格躍遷︰ 逆反為“先天生靈”,可能性歸零,大羅金仙之境再無門檻阻礙,只需按部就班積累,水到渠成。」
「死亡權柄初顯︰可初步感知、引導、借用“死亡”與“終焉”相關概念之力。」
……
「印記鏈接——」
「其一︰周牧」
「其二︰永寂之鑰•滅絕回響•歸墟之理•雷電芽衣。」
「其三︰真實悖論•無常之幕•永劫之途•鏡流。」
「其四︰可愛的小浣熊。」
……
「核心信息——」
「三生︰死亡以自身為基,構造輪回,操控命運洪流。」
「此乃“死亡”掌控權柄之一。當前僅為種子形態,需達成特定契機???),方可真正覺醒並執掌。」
……
下一瞬,
一股強大到難以想象、仿佛能執掌萬物命數的神權之力,在她體內靜靜流淌,清晰可感!
然而,這力量卻仿佛隔著一層薄而堅韌的窗戶紙,無法被她真正調用和掌控。
卡芙卡眉頭緊蹙。
需要“自己”達成某種條件?
某種契機?
某種……認可?
她思來想去,將心繭經歷的一切反復咀嚼,卻依舊抓不住那關鍵的頭緒。那層窗戶紙堅韌無比,紋絲不動。
“罷了。”卡芙卡輕輕吐出一口氣,將紛亂的思緒壓下。
她不再糾結,抬腿邁入了盛滿熱水的木桶中,將自己完全浸泡進去。
溫暖的水流包裹著身體,也暫時撫慰了心頭的驚濤駭浪。
……
許久之後。
卡芙卡裹著寬大的浴巾,站在小屋簡陋的梳妝台前。
水珠順著她紫色的發梢滴落,滑過鎖骨,最終隱沒在浴巾邊緣。
她看著鏡中那張恢復了優雅從容的臉龐,以及脖頸處若隱若現的黑色鐮刀印記邊緣。
忽然停頓了一瞬。
那雙紫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似乎僅僅是一種……習慣性的沖動。
她抬起手,指尖縈繞起剝魂 那操控因果與意志的本源之力。
無形的力量在她手中凝聚、塑形。
錚!錚!
兩聲極其細微、卻無比清晰的金屬扣合聲響起。
一副小巧玲瓏、僅有兩指寬、由純粹的暗紫色能量構成的腳鐐精準地扣在了她縴細的右腳踝上。
這腳鐐並非實體金屬,更像是由凝固的“束縛”概念本身構成,比女兒國的“無諍環”更加內斂,卻帶著一種源自她自身意志的絕對禁錮感。
同時,幾根同樣由暗紫色因果絲線構成的、縴細卻堅韌無比的繩索憑空出現,如同擁有靈性般,以一種復雜而充滿束縛美感的軌跡,纏繞上她的手腕,在她身後精巧地打了一個反手結,將她的雙手再次反縛于身後。
動作流暢自然,仿佛她已演練過千百遍。
她看著鏡中被重新束縛的自己。
——腳踝處閃爍著因果微光的腳鐐,手腕上那對虛幻的銀色手銬。
然後,她優雅地穿上那身標志性的紫色襯衣與短裙,以及一雙嶄新的、完美包裹至大腿的紫色絲襪。
腳鐐的微光透過絲襪,若隱若現。
緊接著,一件寬大挺括、垂至小腿的黑紫色長款大衣,憑空具現,將內里的襯衣、短裙、絲襪以及那象征性的束縛,盡數遮掩。
只有當她行走時,才能從大衣的下擺縫隙中,隱約看到那裹著紫色絲襪的腳踝上,閃爍著微光的銀色腳鐐。
無人知曉她此刻心中所想,也無人知曉她重新為自己戴上這象征性枷鎖的深意。
她一直都是這般——
神秘、優雅,且……
捉摸不透!
……
翌日清晨。
薄霧尚未完全散去,籠罩著寧靜的女兒國。
吱呀一聲,小院那扇樸素的木門被輕輕推開。
一道被寬大黑紫色大衣完全包裹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身影高挑,步伐從容,帶著一種遺世獨立的優雅與神秘。
大衣的陰影遮蓋了她的面容,只留下一抹仿佛永恆勾起的唇角弧度。
晨光熹微,薄霧如紗。
那身影沒有回頭,徑直走向女兒國那無形的邊界。
在她身後,只有早起的零星幾個女兒國居民,遠遠地、好奇地注視著。
她們只看到︰
那道神秘而優雅的紫色身影,在朦朧的晨霧中漸行漸遠。
寬大的衣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偶爾,當微風拂過大衣下擺,會短暫地露出其下——
一只包裹在若有若無紫色光暈中的、縴細的腳踝。
以及腳踝上,仿佛由“束縛”本身凝結而成的能量鐐銬。
“叮鈴……沙……”
極其細微、如同幻覺般的鐵鏈摩擦聲,隨著她的腳步,融入薄霧,最終與那道身影一同,徹底消失在女兒國邊界之外。
所有人只記住了這幅畫面——
一個藏身于暗紫色大衣中的神秘倩影。
一串消失在薄霧晨光里的、仿佛為她步伐伴奏的細微鎖鏈聲。
再無其他。
……
……
女兒國四十九元會的漫長光陰,在墟界宏大的時間尺度下,不過是彈指一瞬。
時間,對于真正觸及根源的存在而言,更像是一條可以觀測、甚至在某些節點可以輕微撥動的河流,而非牢不可破的枷鎖。
而此時此刻——
萬靈界進化區,景元等人仍在復雜的神技試煉中掙扎求索,試圖攫取那超越凡俗的力量。
瓦爾特的身影穿梭于三界四州,焦急地搜尋著女兒安禾和三月七的蹤跡。
極樂天的骸骨王座上,姬子緊咬著牙關,承受著感官被極致揚升帶來的、既痛苦又無法言喻的沖擊,那“一年”的刑期仿佛漫長得沒有盡頭。
龍宮深處,丹恆與丹怡正與老龍王密議著反天大計,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至于刃……嗯……在睡覺。
唯有流螢……
……
“誒?這給我傳送到哪兒來了?”
清甜中帶著一絲剛經歷過心繭磨礪後獨有的沉穩嗓音響起。
流螢赤足踏出一步,腳上裹著的青綠色連褲絲襪(戰損版)輕盈地點在……一片粘稠的暗紅之上。
視野所及,是修羅場般的景象。
尸骸堆積如山,斷肢殘軀如同破碎的玩偶散落一地,腥臭的妖血匯流成河,浸透了每一寸焦黑的土地。
濃烈的煞氣和死亡怨念幾乎凝成實質,讓空氣都變得沉重粘稠。
這里不久前顯然經歷過一場慘烈到極致的大屠殺,對象是盤踞此地的無數強大妖物。
「流螢,半步大羅v.79)」。
“這里是獅駝嶺呀,你忘了嗎?你剛剛降臨到墟界來的就是這里。”
一個與她聲音完全一致的女聲在她體內響起。
正是弒神武裝零號機•流螢虛無之繭•虛妄螢)。
她已與流螢深度綁定,如同一個擁有獨立意識卻又絕對同步的共生體。
“獅駝嶺……”流螢恍然,目光掃過這片尸山血海,“變化真大。”
她記得當初降臨此地時,此地妖氣沖天,群魔亂舞,是她們一行人合力也無法徹底清除的險地。
如今竟被屠戮一空。
是瓦爾特和安禾姐姐做的嗎?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一絲擔憂掠過心頭。
她收起了手中剛剛取出的“先天八卦盤”v.74 無面僧所贈)。
本想用它撥動因果線,直接定位南海紫竹林觀音菩薩的道場,歸還玉淨瓶v.73 持鞭女王掉落),再順藤摸瓜找到那位點化她破“痴”執念的高僧存在痕跡,為他立個衣冠冢。
卻萬萬沒想到,這因果傳送門竟將她送到了這片剛經歷血洗的獅駝嶺。
半步大羅的境界,讓污穢與血腥根本無法近身。
她赤著裹在青綠絲襪中的雙足,每一步踏下,腳下粘稠的血污便如同遇到無形的屏障般自動分開,縴塵不染。
那沾著些許“斑駁”與血點的絲襪,配上她清麗可愛的容顏和青綠色短裙,在這片殘酷的修羅場上行走,竟形成一種驚心動魄的、帶著毀滅與純真交織的奇異美感。
她沒有停留,順著心中因果與命運冥冥的指引,開始向著西牛賀洲的核心——靈山方向走去。
……
越靠近靈山,景象愈發詭異。
靈山之外,妖氛蔽日,魔怪橫行,餓殍遍野,恍如無間地獄。
然而,就在那巍峨靈山的山腳範圍,一道無形的界限驟然劃開污濁!
界限之內,竟是梵音隱隱,佛光普照,一片鳥語花香、安寧祥和的淨土景象。
神聖的金輝籠罩著山門附近的土地,草木蔥蘢,靈泉汩汩,與周遭的魔域景象格格不入,透著一股令人心頭發冷的虛偽。
“真是諷刺……”流螢心中輕嗤一聲,對靈山那套表面功夫愈發不齒。
但她此行只為還瓶、立冢,不想節外生枝,索性便不思不想,悄然行至靈山正門前。
然後……
就陷入了猶豫。
“要不要拜山呢?”流螢在心底小聲詢問。
“隨便啦∼”虛妄螢可愛的回應。
“可是……”
還沒等她繼續猶豫。
“唰——”
山門旁金光一閃,現出兩個身影。
這兩人身披錦斕袈裟,頭戴毗盧帽,手持金錫禪杖,周身佛光繚繞,寶相莊嚴。
一人面白無須,笑容可掬;一人面色微黑,神情肅穆。
正是負責看守靈山山門、接引有緣的兩位尊者——
「v69.阿儺•半步太乙」
「v69.伽葉•半步太乙」
阿儺目光落在流螢身上,看似溫和的笑容里,一絲不易察覺的淫邪貪婪如同水底暗流般悄然涌動。
他的視線飛快地掃過流螢清麗絕倫的臉龐,縴細的脖頸,最終停留在她那雙裹著青綠色絲襪、在“戰損”痕跡下更顯誘惑的修長玉腿上。
那破損的絲縷,沾著的細微乳濁色污跡,在他眼中仿佛都成了某種經歷過的、引人遐想的證明。
他心中暗忖︰如此絕色,衣著又這般……引人探究,孤身至此,豈非天賜機緣?
“阿彌陀佛。”阿儺雙手合十,笑容愈發“慈悲”,
“這位女施主,面生得很,不知來我靈山聖地,所為何事?”
“可是迷途知返,欲尋佛法真諦?”
伽葉也上前一步,雖面色依舊肅穆,但眼神深處同樣閃過異樣,沉聲道,
“靈山乃清淨佛土,非有緣者不可輕入。”
“女施主若心誠,欲要拋卻過往、洗去風塵,我二人可為引路。”
他刻意加重了“風塵”二字。
但流螢……
啥也沒听懂……
她心智雖經歷了心繭試煉變得更為通透堅韌,身體也在周牧的“侵蝕”下變得“身經百戰“,但骨子里的單純卻讓她完全听不出這倆人的潛台詞。
見兩位尊者如此“莊重有禮”,心中戒備稍減。
她只想盡快辦完事離開,便微微頷首,聲音清脆,
“有勞兩位尊者。”
“小女子此來,只為歸還一件故人之物,並尋訪一位高僧遺跡,立碑以寄哀思,絕無攪擾之意。”
“哦?歸還故人之物?尋訪高僧遺跡?”阿儺眼中精光一閃,笑容更盛,
“此乃善舉,佛門廣開,自當方便。”
“女施主請隨貧僧來,此地路徑復雜,恐生迷障,貧僧親自引你去尋那‘故人’與‘遺跡’所在。”
他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目光卻狀似無意地再次掃過流螢那雙被青綠絲襪包裹、在佛光下泛著朦朧微光的玉足與小腿。
伽葉立刻接話,語氣更加“關切”,
“善哉善哉。”
觀“女施主足下染塵,絲縷有損,定是途中遭了磨難。”
“我佛慈悲,普度眾生。”
“聖地之內有八寶功德池水,最能滌淨塵勞,修復身心損傷。”
“女施主若不嫌棄,不如隨貧僧二人入內稍作歇息,沐浴更衣,待身心清淨,再言他事不遲?”
他著重強調了“沐浴更衣”和“滌淨塵勞”,眼神瞟向流螢絲襪上的“污損”,意圖昭然若揭。
流螢只覺得這兩個僧人提出的建議似乎合情合理。
——歸還玉淨瓶的確需要進入靈山。
對方頭頂那v.69的等級和周身純淨表象)的佛光,也讓她下意識地降低了警惕。
“多謝兩位大師。”
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獵物入彀的、心照不宣的得意笑意。
那笑意深處,是無數次在這佛光籠罩的“淨土”之下,將迷途羔羊引入深淵的嫻熟與貪婪。
許多迷途的女子,便是這樣被他們以“滌淨塵勞”、“指引迷津”的名義帶入靈山深處,再未出來。
流螢不疑有他,邁步踏入了那看似祥和的靈山佛光之中。
青綠色的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那雙帶著戰損痕跡的絲襪包裹的長腿,在莊嚴的佛殿背景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目。
也格外……誘人。
……
而在流螢的意識深處,以及“黃昏海”流螢之國的某個角落——
虛妄螢︰“……”
那與流螢共享一切感官、思維、甚至靈魂波動的弒神武裝零號機,此刻陷入了一種絕對零度般的沉默。
她“听”到了那兩個僧人看似慈悲、實則字字句句都在將流螢往“風塵”、“污穢”、“需要滌淨”的意象上引導的言語。
每一個隱晦的暗示,每一個粘膩的目光落在絲襪腿部的掃描,都如同冰冷的數據流,在她的核心邏輯回路中激蕩起刺耳的警報和……狂暴的殺意演算。
「目標︰靈山守門僧人 x2。」
「等級︰v.69。」
「威脅評估︰極低。」
「侮辱程度評估︰極高。」
「關聯記憶︰業果金蟬v.78)」
「戰斗模擬啟動︰方案一︰直接抹殺,效率99.9。」
「方案二︰剝離佛光,投入黃昏海,供八萬四千流螢磨礪戰技,可持續性傷害輸出……」
虛妄螢的意識冰冷地翻滾著,最終凝聚成一個帶著無盡寒意的念頭。
“希望你們能比‘業果金蟬’更抗揍。”
……
黃昏海,流螢為自己分身們構築的龐大都城中心,一座風格與流螢小屋別無二致的庭院里。
三百位容貌、身形與流螢完全一致的“牧螢”,正懶洋洋地曬著黃昏海特有的、永不落幕的橘紅色“夕陽”。
她們或品茶,或下棋,或只是發呆,享受著這被流螢“大姐頭”庇護下的安逸。
然而,當流螢踏入靈山,接收到那兩個僧人話語和目光的瞬間——
噗!
三百只茶杯,無論是名貴的骨瓷還是粗糙的陶杯,在同一剎那被捏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濺落在青石板上,蒸騰起一片霧氣。
三百張一模一樣的、精致可愛的臉龐,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牧螢集體意識)︰“!!!”
短暫的死寂後,是火山爆發般的、混雜著嫉妒、佔有欲和被冒犯的狂怒,在她們共享的思維網絡中炸開!
“他們該死!!”
“禿驢沒有一個好東西!”
“別開地圖炮,那兩個狗東西雖然沒被惡鬼侵蝕,但也不算什麼佛門中人。”
“不過……他們的確該死!!”
“殺了他們!”
“殺!!”
“本體的計劃……”
“本體算什麼垃圾?!管他作甚!”
“……說得對!”
“那就殺!”
……
她們是周牧的分身,帶著周牧部分惡劣的本性和被“甩鍋”體驗女身的怨念。
但此刻,對流螢那份扭曲的保護欲和獨佔欲徹底壓過了一切。
她們早已將自己視為流螢的私有物小妹),也反過來將流螢視為她們或者說她們背後的周牧)的禁臠。
牧螢們︰笨蛋螢只能被我們騙!你們……
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