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書雪滿心愧疚、處于掙扎邊緣,不知如何抉擇之際,
忽然,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悸動,毫無征兆地自她心口深處傳來。
這悸動並非源于靈力,而是源自血脈最深處,仿佛沉睡的古老印記被強行喚醒。
“呃!”
書雪悶哼一聲,痛苦地捂住心口,指節瞬間發白。
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感瞬間席卷全身,仿佛血液在沸騰燃燒。
緊接著,一點微不可察的暗金光芒,竟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悄然浮現。
那光芒微弱得如同風中的燭火,卻頑強地凝聚成一個極其繁復、古老、形似荊棘纏繞又似文字演變的奇異符文。
這符文一現,書雪體內的“慧心通明”之體,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並非能量波動,而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感知力被無限放大。
轟——!
她的意識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拽離了身體,穿透了茶館的屋頂,穿透了厚重的雲層,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降臨在皇城深處。
她看到了……!
那是一座由玄鐵鑄就、刻滿禁制符文的冰冷囚室。
她的父親,書心通,正盤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形容枯槁,面色灰敗如金紙,曾經儒雅挺拔的身軀此刻佝僂著,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那身象征丞相威嚴的深紫官袍已被剝去,只余下素白單薄的囚衣。
最讓書雪心神俱裂的是——
數道由純粹仙道本源與人道龍氣凝聚而成的暗金色鎖鏈,正如同活物般纏繞在書心通的身體上。鎖鏈的尖端深深刺入他的肩胛、丹田、四肢百骸。
每一次鎖鏈上光芒的明滅,都伴隨著書心通身體劇烈的抽搐。
他死死咬著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著血絲滾落,卻硬是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那是帝皇意志,在無情封禁他體內那溝通天地法則的文道本源!
“爹——!!!”
看到這一幕的書雪目眥欲裂,識海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血脈符文的灼熱感瞬間達到了,仿佛要將她的靈魂一同點燃。
巨大的悲痛和憤怒如同火山般在她體內爆發,幾乎要沖破寧凡和青冥設下的無形禁錮。
嗯?!
囚室中的書心通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他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
那雙曾蘊含萬卷書海、智慧通達的眼眸,此刻布滿了血絲,卻依舊在極致的痛苦中,艱難地透出一絲清明和難以言喻的焦急。
通過父女血脈相連的本能,他同樣看到了女兒此刻的方位,和那瀕臨崩潰的狀態。
“是為父錯了。走……”
一個無聲的意念,帶著耗盡生命的決絕與哀求,如同跨越時空的箭矢,狠狠撞入書雪的心神。
“活下去,莫回頭!!!”
這意念如同最後的警鐘,將書雪從瘋狂的邊緣狠狠拉回。
噗!!
書雪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手背上那枚暗金符文光芒暴漲一瞬,隨即如同完成了最後的使命,驟然黯淡、隱沒,消失無蹤。
那跨越空間的感知也瞬間中斷。
她癱軟在地,劇烈地喘息著,那張慘白如紙、淚痕與血污交織的臉。讓人看了都忍不住一陣心疼。
但那雙清澈的眼眸中,之前的瘋狂與不顧一切,此刻已被一種深沉的、浸透骨髓的冰冷恨意與絕望的清醒所取代。
她終是看到了。
看到了父親的慘狀,看到了昊辰那毫無人性的冷酷手段,也看到了父親用最後意志傳遞給她的、不容置疑的遺願——活下去!
“書雪姑娘,你……?”
寧凡看著突然吐血的書雪,感受到她心中那深不見底的冰冷恨意,心頭也是一凜。
書雪緩緩抬起手,用衣袖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跡。
她的動作很慢,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決絕。
她抬起頭,看向寧凡和青冥,最終道
“我明白了。有勞兩位,我願離開此界。”
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平靜。
此刻的她沒有猶豫,只有接受事實的堅定與決然。
為了父親用生命和尊嚴為她換來的這條生路,她必須活下去。
哪怕心如死灰,哪怕背負著這滔天的恨意與愧疚。
寧凡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凝重。更多的卻是松了口氣。
書雪的狀態很糟,心神重創,本源動蕩。但她的決心,已經明了。
“好!”
寧凡不再多言,果斷點頭。
青冥上前一步,手掌再次攤開。
那片流淌著混沌星芒、形如古葉的大道之證印記再次浮現,散發出玄奧莫測的氣息。
“得罪了。”
青冥低聲道,一股柔和卻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間包裹住書雪虛弱的身體。
書雪沒有反抗,任由那股力量托起自己。
她最後深深地、帶著刻骨銘心的恨意,望了一眼皇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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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女兒……會活下去!”
嗡——!
大道之證光芒大放,一股無形的空間漣漪以三人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
三人所在的封禁空間瞬間被撕裂,一道流淌著暗金符文、通往未知界域的通道豁然洞開。
通道另一端,傳來迥異于此界的、古老蒼茫的氣息。
然而,
就在三人的身影即將被通道光芒吞沒的剎那——
“走得了嗎?!”
一道冰冷、且充滿戲謔的冷笑聲響起。
轟隆!!!
整個邊陲小城上空,風雲突變。
一塊巨大、且通體散發詭異氣息石碑,無視空間距離,裹挾著碾碎萬物的煌煌天威,撕裂蒼穹,轟然落下,
石碑落下的過程中,空間寸寸湮滅,法則哀嚎崩解。
大道之證開啟的通道,也因此被打斷,
噗!!
青冥張口便狂噴出了一口鮮血,臉色霎時蒼白如紙,但更多的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萬萬沒想到,大道之證開啟的通道居然被一塊石碑給打斷了。
這……究竟是一件怎樣的寶物!
“不好!”
寧凡也失聲道。
若是讓這塊石碑落下,整個城內的平民都斷無生路可言。
“禁法!!!”
震驚、著急間,寧凡大喝一聲。
嗡——!
恐怖的禁忌之力如一道漣漪,自他體內爆發,
這股漣漪所過之處,天地凝固,時間靜止。
那落下的石碑在這禁忌之力的橫掃下,果然也為之一滯。但很快,便有一道道‘ 嚓!’聲傳來。
“怎麼可能!”
寧凡瞳孔倏縮,這塊石碑竟然在破開他的禁法領域。
“移!”
千鈞一發之際,為了不殃及城中平民,寧凡咬著牙,心念一動,控制著禁法領域,
三人連同那塊石碑,瞬間就被移到了一片遼闊的草地上。
轟隆隆!
一聲驚天巨響,霎時塵土飛揚。
石碑落下,方圓萬里內的地面頓時一陣坍塌,恐怖的沖擊波如驚濤駭浪般散開……
寧凡只來得及護住旁邊的書雪,但他們還是被恐怖的沖擊波給擊飛了出去。
噗!!!
在倒飛的過程中,個個噴出了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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