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初夜!
風;
微風!
冷;
這可是真冷啊!
一道黝黑身影站在一片屋脊之上,舉目之下四周一片無比安靜,那點點燭光之中不斷有人影浮現,不用細想都知道那是該有多麼的溫馨。
數九寒天之下本就是一個尤為慵懶的時刻,白日的短暫注定了夜晚的漫長,但卻讓闔家歡愉的情景更顯親密。
這時候燙上一壺小酒,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談笑風生……
“格老子的!”
一聲低低的咒罵,不但盡顯憤怒之氣,更是浮現無比的怨恨,那是猶如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冤屈倒也不至于,但委屈卻是實實在在;
這本是一個無拘無束的江湖浪子,而且還在這弱冠之間的大好年華,若說逍遙快活倒也有些夸張,倒也不至于不該像現在這般的奔波吧?
這個時候別人都在享受著天倫之樂,何人會像他這般苦逼,不但要生生忍受這冰寒之苦,更要連夜奔波千里之外。
這都還有沒有點天理了?
自從進入京城以來;
雖說當初確實是有點身不得已,但其實心中卻一直有個小目標,那就是必須要賺夠那聘禮錢,畢竟要迎娶柳林山莊的大小姐不能太寒酸。
可現在呢?
別說那聘禮錢沒有著落,就連這小命都快賠進去了,本以為是順手幫人家解決個小麻煩,卻不知道何時就落入這麼一張驚天大網。
這不是生生要他的老命嗎?
能怎麼辦?
如今別人已是畫了圈將他困在這京城之中,稍有的差錯那可就是萬劫不復,除非他真的想早點投胎。
管點閑事管得連命都快保不住了,這若是說出去都能讓人生生笑掉大牙,這可不僅僅只是打臉啊!
冷;
真他娘的冷!
如今想想這一切就猶如掉入冰窟之中,現在雖然身在屋脊之上,那不過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可這份冷那可是從里到外從頭到腳。
這才叫一個上天入地透心涼啊!
不行;
他要反抗。
雖然這以前只是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更不將那所謂的名利放在心上,但也絕對不會就這樣坐以待斃,這可和不符合他的秉性。
他是誰?
他可是李逍遙!
以前的破事也就不說了,現在的身份那可是大不一樣,不但可以與那些江湖前輩平起平坐,而且還將要成為柳林山莊的姑爺,就是在這京城之地也是很有名望。
這如今的身份地位雖然不能說多麼尊貴,但起碼也是個高高在上,那可不容有人輕易可以欺負。
他現在必須要反抗!
如今京城的困境已是嚴絲合縫,別說他想要破開,就是找個縫隙都不可能,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外圍突入。
他現在必須要離開京城!
那樣的驚天布局可不是誰都可以完成,如此精密的心思也不是尋常之人可以擁有;
雖然現在明白這是一盤對局,但對于那對弈之人可是一無所知,他這個還算重要的棋子還未被舍棄的時候,這也算是一絲的生機。
他現在必須要賭一把了!
“呵呵!
現在心里舒服多啦!”
低低的喃喃自語有點痴傻般的感覺,剛剛的憤怒和怨恨也消失不見,一雙大眼漸漸恢復清明,好像還有微微的興奮之色。
這理由很蹩腳,但確實很實用;
孤獨的來孤單的走猶如一陣輕風吹過,可想那是何等的悲哀和淒涼。
眼前的萬家燈火更是加重這份淒悲慘,若是再沒有一個很合適的理由,他可真的狠不下心出這京城之地。
這里起碼暫時可以保命!
“死老頭子也不知道送送我?”
一聲低低的怨氣,一雙大眼緩緩望向左邊的漆黑之中,隱隱之中似乎有淡淡的藥香浮現。
是;
一炷香前他剛從百世藥鋪出來。
那里不僅僅是京城有名的藥鋪,更是柳林山莊在這里的耳目,作為將要成為柳林山莊新姑爺的人,臨行之前怎麼也要告知一聲,畢竟那一封封的密信……
他可不想以後見面再挨上一頓毒打!
方老頭柳林山莊的管家,也是這百世藥鋪的掌櫃,更是掌控著京城所有的柳林暗衛,那可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存在。
可以忽視百世藥鋪,更不必在意那班柳林暗衛,但對于那方老頭……
“剛剛的話是不是說的有點多了?”
再次的低聲細語中,一雙大眼猛然浮現稍許的驚恐,目光之中更是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為了那三千兩銀票確實是說了很多,但其中的那幾句雖然也是輕描淡寫,但那樣一個無比精明的年老之人,怎會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如何呢?
他確實想瞞,但卻也要稍稍透露!
那群柳林暗衛可不是吃干飯的,就算是一絲的味道都能找出所有,希望那一龍一虎能夠擋住,不然若是出手之下……
“咦?”
猛然的身影一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無比可怕之事,一雙大眼也急急從左邊收回,隱約之間流露出一絲微微的恐懼。
“哎!
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該做的不該做都已經做完,你們就听天由命吧!”
低低的喃喃自語好像個二百五似的,不知是自我的一種安穩,還是就真的就如此的灑脫,不過確實深深滴感覺到那種沒心沒肺。
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自古以來的一走了之,不但不是上選之策,更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只是不知他現在的這一走……
听天由命?
這也確實是;
如今京城中一切好像也只有听天由命了,而他雖然是走出了這方囚籠,但那前路的茫茫……
他好像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走咯!”
一聲低低的輕呼,兩道目光再次觀望這座偌大的京城,身影閃動間瞬間騰空而起,眨眼之下消失于漆黑之中。
沒再猶豫,沒有留戀,卻帶走了深深的無奈;
將近三個月;
這雖然也不是太過長的時間,但卻留下了太多的回憶,不論是喜是悲也都算一種美好。
如今的京城看著還算平靜,其實確實暗藏著莫大的危機,而且還有很多無比牽掛的人,而今夜的這一走……
那他媽還能回來不?
夜色寂靜,寒風凜冽;
萬家燈火之中想必盡顯溫馨祥和,何人會想到還有一個弱冠少年奔波在外,這該是何等的悲哀?
一處處屋脊,一道道殘影;
漆黑之下濃霧之中一道黑影越來越快,猶如一道閃電一般,除了沒有絲毫的光亮之外,那等極速已是尤為的相近。
或許是為了排解心中的憂悶,也許真的不過就是想簡單的發泄之下,在或者是害怕若是有絲毫的停留……
一刻鐘,兩刻鐘……
半個時辰後;
兩道目光再次望了望朦朧中的點點燈火,似乎是在做最後的告別,一道黑影猛然從高大的城牆飛身而下,那份決絕讓人很是有點心寒。
他終于是要離開了!
這一走的結局如何不知;
這一走的後果如何更不知;
不論今夜這個決定是否正確,在這縱身一躍之後已經是沒有了絲毫的退路,無論他還能不能再回來這里,其實也不是太過的重要。
拼這一把;
他死而無憾!!
“咦?
老頭子在哪等我呢?”
一道身影猛然停在護城河邊,兩道目光急急四下觀望,略顯的疑惑之中流露出稍許的擔憂。
這里已是距離城門很遠,護城河雖然很是寬廣,不過借助護城橋那也不過是幾個騰空之間,現在已是站在護城河對面,可怎麼就沒看到那老頭呢?
還未入夜之時已是傳信過去,就算是略顯急迫但對于那老頭來說,也不過就是易如反掌,這該不會是生生忘了吧?
入夜之後整個京城就會夜禁,自然城門也會關閉,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出城,那也是為了行蹤的隱秘,以確保留在這里的安全。
這該不會讓他一路狂奔吧?
“大公子?
大公子是你嗎?”
一聲低低的輕呼在不遠處響起,極其的低沉中盡顯神秘,而且還浮現出微微恐懼。
“我說你一個老頭怎麼還這麼膽小?”
略帶怒氣的聲音稍稍有點高亮,一道黑影急急奔向左邊,那里有一處微微的隱秘。
“老奴還以為大公子不來了呢?”
一道身影緩緩浮現,隱約之中略顯蒼老,但那兩道目光卻極其的明亮。
“我能不來?
這說好的今夜出城那還能有變?我還以為是你這老頭忘了呢?”
一雙大眼沒好氣地白了那身影一眼,猶如狼嚎一般的身影帶著深深的怨氣,好像別人就欠他八十萬兩銀子似的。
“大公子你小點聲,老奴怎麼可能忘呢?”
“怕什麼;
這里距離城門那麼遠,難道還有護城軍過來啊!”
一雙大眼再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在身影閃動之間卻急急攙扶住那道蒼老。
“您老沒接到我的密信?”
“接到了,不然老奴怎麼會來這里?”
“那是我寫的不夠明白?”
“明白,老奴一切都準備好了啊”
“那您怎麼還親自來了?
這可是要在城外待上一夜,您老是鐵骨銅身嗎?”
低低的怒吼猶如要咬人似的,兩道目光已是浮現熊熊怒火,若是再能看清那張臉……
那一定會相當精彩吧!
“呵呵呵呵!
老奴沒事,老奴還挺得住,老奴就是想親自來送送大公子!”
輕輕的笑聲中盡顯溫馨,兩道目光浮現出深深的寵愛,那是一種無比的欣慰。
“您……您還挺得住?
真的一點不讓人省心,我就是出去溜溜,又不是不回來了!”
輕輕攙扶那道蒼老坐下,雙手揮舞之下輕輕揉著那肩甲之間,一雙大眼浮現出無比的心疼。
這把老骨頭可是不能凍壞咯!
“大公子準備先去哪里?”
“東都!”
“可是為了少莊主之事?”
“也是也不是,您老該不會已經傳信東都了吧?”
“老奴還沒有糊涂到那個地步!”
“我就說嘛!
我家祿老頭可是一向精明的很呢!”
一雙大眼盡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