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夜色如同墨汁,徹底浸透了這片荒野。
冰冷的月光勉強勾勒出鳶尾精英寄宿學校那堡壘般森嚴的輪廓,高牆上的鐵絲網在月色下泛著不祥的寒光。
塔樓頂端的攝像頭緩緩轉動,幽紅的指示燈如同黑暗中窺視的惡魔之眼。
好在今天沒下雨。
炎陽心中掠過一絲慶幸。
行動前關注天氣是基礎,濕滑的地面和泥濘只會讓潛入更加困難,也更容易留下痕跡。
“行動。”炎陽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被荒野嗚咽的風聲徹底吞沒。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仿佛要將自己也融入這片深邃的黑暗。
下一秒,他如同被夜色剪裁出的影子,率先從枯樹後閃出,身體伏低,緊貼著起伏的地形和稀疏的灌木叢陰影,快速而無聲地向著那堵巨獸般蟄伏的高牆移動。
他身上特意換上的黑色衣物,此刻成了最好的偽裝。
黑魯加緊隨其後,四足踏在堅硬的土地上,未發出絲毫聲響。
而且本身就是黑色,除了那對銀角之外,在夜里穿行簡直就是完美。
他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黑暗,鼻子不斷翕動,全力捕捉著空氣中的異常。
最後是“重泥挽馬”形態的銀伴戰獸。
偽裝服略微限制了他的敏捷,每一步落下,布料摩擦都不可避免地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在這片死寂的荒野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努力控制,小心翼翼地落腳,生怕那鋒利的爪子輕易撕裂腳上那雙礙事的靴子。
偽裝服頭部的縫隙間,他的眼瞳閃爍著銳利的光芒,緊緊鎖定著前方炎陽那模糊的身影。
其實可以把他們收回球里,自己一個人行動。
不過後面總歸是要把他們放出來的。
與其前面不讓他們出來後面再放,還不如直接就一起潛入算了。
正好練習一下潛入技巧,以後說不定就更熟練了,入室盜竊……不,潛入敵營的時候就更方便了。
然而,內心深處一絲難以言喻的緊張感悄然蔓延。
不同于阿羅拉那次有魅影幻晶和科斯莫古兜底,隨時可以瞬間移動跑路。
這次若是失手被擒,那就是真的栽了。
但怕?不是炎陽的風格!
大不了被發現就硬剛!除非對面有超夢那種級別的怪物坐鎮,否則銀伴戰獸足以撕開一條生路。
炎帝不在,兜底的不在,銀伴戰獸就是自己現在最大的底氣。
超夢既然都指引我來這里,說明他自己不會插手,不用擔心遇到他。
這破學校再厲害,還能藏著傳說寶可夢不成?
三道模糊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貼上了那堵冰冷的高牆。
牆體高度目測超過四米,光滑平整,頂端纏繞的鐵絲網更是散發著無形的威脅。
“停!”炎陽在牆角一處凹陷的陰影處停下。
這里巧妙地處于兩座監視塔探照燈掃視軌跡的短暫盲區交匯點,算是之前觀察的時候就提前找好的點位。
他仰頭,月光勾勒出牆頂那令人眩暈的高度和鐵絲網猙獰的輪廓。
“黑魯加,牆那邊?”炎陽用氣聲詢問。
外側無人把守,內側的警戒很可能加倍嚴密。
他可不想跳下去就撞進巡邏隊的槍口里,這樣顯得怪尷尬的。
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了,死都要死的體面一點,直接一聲“哈嘍”,說不定還能讓那群人腦子稍微愣一下。
黑魯加湊近冰冷的牆根,鼻翼劇烈翕動,努力分辨著。
片刻後,他輕輕搖頭。
牆體太厚太高,阻隔了大部分氣味。更麻煩的是,牆內似乎噴灑了強烈的驅蟲噴霧劑,干擾了他的嗅覺。
他只能捕捉到牆內泥土和植物的微弱氣息,無法確認是否有活物在活動。
“銀伴戰獸,”炎陽的目光轉向那敦厚的“重泥挽馬”,聲音壓得更低,“看你的了。在牆上弄幾個踏腳點,用撕裂爪,動作要輕、要快!像切凍豆腐那樣!”
<多高,沒有什麼凹凸的地方,基本很平整,他根本沒法爬的。
他雖然在森林里爬樹厲害,可這里可沒這麼多借力點讓自己抓爬。
他如果真能就在牆上爬著走,那可以說算是飛檐走壁了。
可惜他不是魔牆人偶,好歹也需要找幾個能借力的地方,既然沒有,那就自己創造。
銀伴戰獸會意,迅速而小心地蹬掉一只礙事的靴子,露出寒光閃閃的合金利爪。
他上前一步,力量瞬間凝聚在爪尖,動作輕柔得如同撫摸,卻又帶著無堅不摧的精準。
他人立而起,並輕輕彈跳了一下,鋒銳的利爪無聲無息地切入堅硬的牆體。
重復幾次後,幾下迅捷而精準的切割,幾個大小深淺都恰到好處的凹槽便出現在離地約一米多高的位置。
整個過程快得幾乎只留下幾縷細微的粉塵飄落,而且基本沒發出什麼太大的刮擦聲。
炎陽深吸一口氣,一腳踩進最下方的凹槽,雙手牢牢扒住上方稍淺的槽口,整個身體緊緊貼住冰冷的牆面。
“托我一把!” 他低聲道。
偽裝服下的銀伴戰獸立刻上前一步,強壯的前肢穩穩托住炎陽的腳底。
“三、二、一,——上!”
銀伴戰獸腿部肌肉瞬間賁張,一股沛然巨力驟然爆發!
炎陽借著這股向上的托舉力和自身雙腿的猛蹬,身體猛的向上竄去!
他雙手閃電般抓住牆頂邊緣一塊凸起的磚石,手臂肌肉在瞬間繃緊到極致,一個干淨利落的引體向上,上半身探過了牆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刺目、慘白的光柱如毫無征兆地從側面一座監視塔上橫掃而來,是探照燈!
炎陽心里一疙瘩。
幾乎完全依靠本能,他在光柱即將觸及發梢的零點幾秒內,身體猛地向下一沉!
整個人如同壁虎般死死貼回冰冷粗糙的牆體外側,僅靠幾根手指死死摳住牆頂邊緣的凸起。
光線如同實質般擦著他的頭皮掃過。
光柱在牆頭那片區域短暫地停留、掃描,如同冰冷的視線來回巡視。
終于,那致命的光柱似乎一無所獲,只停留了2秒,緩緩移開,繼續它那不知疲倦的巡邏路徑。
好險!差一點就前功盡棄!
要是剛露頭就被抓個正著,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秘密潛入的核心就是“秘密”,防止打草驚蛇,能有更大的把握找到對方的秘密。
早早暴露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選擇正面強攻——雖然那樣可能更酷,但無疑更蠢。
還是要低調一點兒的,你就那麼直愣愣的闖過來,對面該防備的都防備好了,那還怎麼找到小愛的母親?
他屏住呼吸,直到確認光柱徹底遠離,才敢再次極其緩慢地探出小半個腦袋,目光迅速掃視牆內的情況。
牆內是一片修剪得異常整齊的草坪,在慘淡的月光下泛著幽綠的光。
不遠處,哥特式主樓如同沉睡的巨獸投下濃重的陰影。側後方,那片郁郁蔥蔥的園林在夜色中顯得更加深邃神秘。
距離他正下方不遠,是一個裝飾性的噴泉池,池水在月光下反射著微光,看上去頗深。
視野所及,草坪、小徑、噴泉旁……暫時空無一人,也看不到任何寶可夢巡邏的跡象。
“安全!”炎陽用氣聲向下傳遞信息,示意兩個伙伴稍安勿躁。
他小心地將目光投向頭頂那圈猙獰的鐵絲網。
萬幸沒通電。
他暗自慶幸。
不過就算通了電,以他那被雷公這樣的寶可夢電過的體質,估計也出不了什麼事。
這鐵絲也是挺礙眼的,燒一下就好了。
他伸出右手,掌心悄然騰起一簇火焰,小小的,不容易被關注到。
火焰無聲地舔舐著冰冷的鐵絲,迅速將其熔斷、軟化。
他動作精準而快速,很快便在鐵絲網上清理出一個足夠讓體型最大的“重泥挽馬”也能通過的缺口,熔斷的鐵絲斷口在月光下泛著暗紅的余溫。
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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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好像是這個月底就要考試了,這個月大概率每天都只有一章了,需要多花時間在備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