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鳶尾精英寄宿學校的路途上,炎陽拿出了十二分的謹慎。
他專挑植被稀疏、視野開闊的路徑邊緣行走,利用岩石和稀疏的灌木叢作為掩護,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畢竟,一所坐落在如此偏僻荒野的精英學校,若真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必經之路上安排幾個暗哨監視,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
然而,一路走來,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和偶爾驚起的野生寶可夢,他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這讓炎陽有點啼笑皆非。
這也太……松懈了吧?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如果他是干壞事的,肯定會很謹慎啊!就算不派大隊人馬守著,好歹安插一兩個望風的吧?
炎陽覺得自己剛才那番躡手躡腳、草木皆兵的舉動,活像個自作多情的小丑。
這份松懈,甚至讓他產生了瞬間的動搖︰難道……這學校真的沒問題?純粹就是個有錢人搞的神秘封閉式教育機構?
但小愛那明顯有大秘密神色的的委托,以及眼前這片荒涼到連野生寶可夢都顯得稀少的荒野,都刺穿著這個天真的想法。
沒有問題?可能性微乎其微。
炎陽倒也不是一定要發現什麼驚天大陰謀,打倒邪惡組織啥的事情發生。如果什麼問題也沒有,輕輕松松的就找到人,把人順利帶走了,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有點兒白忙活一場的意思了,這波啊,叫情緒價值沒給到位。
終于,他抵達了目的地外圍。
在一棵足夠粗壯、能提供遮蔽的枯樹後,炎陽伏低身體,屏息凝望。
眼前矗立的,就是鳶尾精英寄宿學校。
它如同一個異世界的孤島,強行嵌入了這片荒蕪的土地。
學校周邊明顯經過精心打理,圍牆之內綠意盎然,與外圍的蒼涼形成刺眼對比。
遠遠望去,還能看到學校側面似乎圈出了一片不小的園林區域,郁郁蔥蔥。
學校的主體建築風格混雜著哥特式的尖銳塔樓與古堡般的厚重石牆,尖頂刺向昏黃的天空,透著一股莊嚴而森然的壓迫感。
然而,真正令人心驚的是它的防御——高聳得令人絕望的圍牆頂端,纏繞著寒光閃閃的帶刺鐵絲網。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混凝土澆築的監視塔拔地而起,塔頂冰冷的攝像頭如同夜梟般無聲地轉動著,閃爍著幽紅的指示燈,全方位無死角地掃視著圍牆外的每一寸土地。
這哪里是學校?分明是一座武裝到牙齒、密不透風的堡壘。
圍牆之外,死寂一片。
沒有巡邏的保安,沒有散步的學生,甚至連一絲人類活動的聲響都听不到。
學校里也安靜得可怕,沒有預想中的上課鈴聲、學生課間的喧鬧奔跑聲,甚至連模糊的讀書聲都欠奉。
這份過度的寂靜,比任何警報都更讓人打起精神。
難道連隔音都做到了極致?這本身就不正常。
炎陽仔細觀察了片刻,確認外圍確實沒有活動崗哨後,輕輕吁了口氣,背靠著樹干緩緩坐下。
硬闖?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行動必須等到夜幕降臨,黑夜才是潛行者最好的掩護。
正好,平時被炎帝管著不讓熬夜,今天又有機會熬一熬了。
雖然熬夜不是什麼健康的事,但又有多少人真就從沒熬過夜呢?
而且,今天的虛弱期已經過去,不用擔心關鍵時刻掉鏈子。
之前趕路加戰斗的疲憊感也涌了上來,現在正是養精蓄銳、恢復體力的好時候。
他有點懷念科斯莫古那小家伙的空間能力了。
一個瞬間移動,省時省力。
可惜,科斯莫古的傳送似乎需要存在且較為清晰的深刻的地點印象,自己對這學校內部完全陌生,這法子行不通。
如果科斯莫古在,說不定還能把小愛也拉來當“苦力”——幫你找人,你也得出份力嘛。
听說你挺全能的,說不定也能幫上一些忙呢。
不過總感覺與對方有些畏懼的狀態,來到這兒說不定都被嚇著走不動路了……
炎陽將銀伴戰獸和黑魯加放了出來,低聲交代︰“听著,伙計們,咱們先在這兒休整,等天黑透了再行動。銀伴戰獸……” 他邊說邊從那個容量捉襟見肘的背包里,費力地掏出一套……寶可夢服裝?
“來,偽裝一下。” 炎陽抖開那套布料,整體配色是黑色的頭部、棕色的軀干和橙色的四肢——赫然是一套重泥挽馬的spay服。
寶可夢世界各種寶可夢主題的服裝確實不少,尤其是牧場工作類寶可夢的造型服,更是常見。
背包的空間被這套衣服塞得滿滿當當,幾乎沒剩余地。
炎陽開始懷念起那個從盜獵者那里繳獲、現在遺失在城都的空間背包。
沒辦法,那玩意兒還挺貴的。
自己現在這情況,也買不起,而且那玩意兒很缺貨的。
背包現在可能還在城都?
又或者已經在卡洛斯了,炎帝他們要是來的話肯定會帶上包的。
其他寶可夢可能會遺漏背包的事,炎帝肯定會幫自己帶來的。
銀伴戰獸看著那套造型奇特的服裝,眼眸里流露出一絲……不,毫不掩飾的嫌棄。
他試著套上,感覺渾身別扭。
尤其是腳爪部分套著的靴子,他毫不懷疑自己鋒利的爪子稍微用力就能將其撕成碎片。
炎陽倒覺得那不是啥問題。
只要遠看是重泥挽馬,近看看不出是銀伴戰獸就行了。
偽裝只是為了掩藏一下。
如果這破學校真跟黑暗獵手那群混蛋有關系,銀伴戰獸的樣子太顯眼了。
他們要是還知道銀伴戰獸跟著自己,肯定會加倍防備。
說不定還會用些下三濫的手段想把銀伴戰獸弄回去,他可不希望這個樣子。
銀伴戰獸已經是家人,他絕不會讓他再回到那個冰冷的實驗室,回到那群壞人的手里,為他們效力。
就像那個超夢……
炎陽腦中閃過那個強大卻似乎身不由己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更深入的故事。
不過,帶走科斯莫古那筆賬還沒算呢,懶得理你。
“委屈你一下啦,我知道你不喜歡身上蓋東西,”炎陽拍拍銀伴戰獸套著布料的背部,“忍一忍,我充滿野性的大家伙!為了安全!”
銀伴戰獸確實不喜歡身上有其他東西,但知道現在的情況,也就安心接受了。
一旁的黑魯加眼里滿是幸災樂禍。
他和銀伴戰獸一樣,極度厭惡身上被添加任何裝飾品。
上次炎陽心血來潮拿他試戴各種服裝的慘痛經歷還歷歷在目。
也多虧了那次,讓自己知道穿衣服是多麼令狗討厭的事情。
“對了,黑魯加,”炎陽轉過頭,露出一個極其“和善”的笑容,“我記得你對spay什麼的,好像……也沒那麼抗拒?要不要我再給你整一套?比如……風速狗款的?肯定威風!”
“魯加~” 黑魯加瞬間像被踩了尾巴,觸電般向後彈開幾步,眼里充滿了抗拒。
開什麼玩笑?本寶可夢這身地獄獵犬的天然皮毛還不夠霸氣嗎?才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累贅!難看死了!
“哈哈,逗你玩的啦!”炎陽被黑魯加過激的反應逗樂了,“我就買了這一套,沒你的份兒!”
逗狗是真好玩兒啊。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養狗,確實好玩兒!
黑魯加看著炎陽戲謔的表情,明白又被耍了,沒好氣地噴了個小小的火星鼻息,趴回地上,假裝閉目養神。
他對自家訓練家這種時不時冒出來的惡趣味早就習以為常了。
剛才的警惕……好吧,他承認有一半是擔心炎陽真能再掏出一套來。
炎陽頓時覺得這兩只寶可夢“太沒意思了”,穿件衣服其實還挺不錯的。
這就是人類和寶可夢的區別了,人可不能不穿衣服的。
“還是火炎獅好啊,憑自己怎麼玩兒都行……”炎陽心里懷念著城都那只憨憨的大獅子,似乎是想到他就會忍不住笑一下。
炎陽一邊和自己的寶可夢在這邊卿卿我我,一邊觀察著天空。
夕陽的最後一抹余暉正在地平線上掙扎,天空被染成一片深邃的紫紅色,如同打翻的調色盤。
濃重的暮色正從四面八方涌來,迅速吞噬著荒野的光明。
晚風帶著荒野特有的涼意,吹拂過樹梢,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炎陽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
養精蓄銳的時間結束了。屬于潛行者的時刻,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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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好像沒人猜呀,正確答案是滋汁鼴。
滋汁鼴與自制贗諧音,真是令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