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給單靈靈任何喘息的機會,共工猛地一腳踏地,磅礡水意瞬間灌入地脈!
下一瞬。
天地變色,腳下泥土翻涌,頭頂蒼穹破裂,從天與地之間,同時涌出了鋪天蓋地的水柱,整片天地都化作了水牢,封死了單靈靈所有的退路。
單靈靈根本沒料到共工竟掌控水元至此,手中那柄火焰長刀被洶涌的水勢一瞬熄滅,烈焰化作蒸汽彌散在空氣中。
還未及她反應,一柄水槍挾著狂暴的水神之力,直刺她咽喉而來!
電光火石之間,單靈靈心頭猛然一跳,腰身猛地向後彎去,躲過了那致命一擊。
可就在此時。
臉上一涼。
那柄長槍並未刺中單靈靈,卻精準地挑飛了她的面甲。
“鐺——!”
金屬面甲墜地的聲音,在嘈雜的戰場中清脆刺耳,仿佛劃破天穹的戰鐘,瞬間吸引了所有目光。
所有人都停下來了。
共工的眼神倏然一緊,那本冷漠無波的面龐,罕見地浮現出一抹驚色。
他死死地盯著那張露出的臉,聲音驟然沉下。
“你究竟……”
單靈靈下意識地回頭望去。
那一瞬,目光相接。
共工神情劇震,語調不再冷酷,而是驚疑交錯。
“……單靈靈?”
他愣住了。
這就是破綻!
絕佳的破綻!
電光石火之間,單靈靈毫不猶豫,腳尖一點地面,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猛然從背後抽出那柄祝融鍛造的漆黑匕首!
在共工尚未從震驚中回神之際,寒芒乍現!
她目光冷冽,殺意決絕,匕首直指他的心口,勢若雷霆!
“鏘——!!”
一聲金鐵交鳴,震響山谷。
這一擊,她傾盡了全部力量!
可那把匕首,卻並未如她所願,刺入共工的心髒。
單靈靈愣住了。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匕首的鋒刃穩穩停在共工胸口的戰甲之上,分毫不進,像是撞上了某種無形屏障。
不管她如何用力,刀鋒都無法再推進半寸。
為什麼會這樣……
“你可能是忘了。”
共工聲音低冷,眼底翻滾著雷雨般的怒意︰“本尊有水鏡護心。”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把鉗住單靈靈的喉嚨,將她死死掐住!
怒氣,如山洪決堤,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
共工渾身上下的水意翻涌,掐著單靈靈的手猶如鐵箍一般,冰冷、決絕、毫不留情。
“單靈靈,你身為騰蛇一族,竟敢背叛本尊?!”
他的吼聲壓塌山巒,震得四野寂靜!
單靈靈臉色漲紅,被他勒得呼吸一滯,幾乎要昏厥過去,只能徒勞地掰著他的手指,口中掙扎著吐出幾個字。
“放……開我……”
“放開?”
共工笑了,那笑聲森冷刺骨,像是從冰湖底部泛出的寒氣,他依舊掐著單靈靈的脖子,將她高高舉起,眉眼間盡是怒火中燒的譏諷。
“你背叛本尊,為祝融而戰,一刀要命地朝本尊心口刺來。”
“結果失敗了,又想讓本尊放你一馬?”
“你以為自己是誰?!”
他聲音陡然拔高,殺意沸騰︰“你當本尊是什麼?供你來去自如的舊情人,還是好說話的好好先生?”
“本尊大發慈悲收了你們騰蛇一族,把你們放在自己麾下,你卻轉頭替祝融賣命,還敢拔刀刺向本尊?”
“如今,本尊被你這條騰蛇,耍成了個笑話!!”
“真是條不自量力的、賤命的蠢蛇!!”
他的話如同一道道霹靂,狠狠劈在單靈靈耳邊。
而她的雙腳,在半空中無力掙動,面頰漲紅,共工見她快要暈過去了,一掌將她甩到了地上。
不等單靈靈喘過氣來,幾束水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纏繞上了她的四肢和脖頸,將她緊緊捆住。
“叛徒,不配死得這般痛快。”
共工冷聲道,從戰甲內取出一方素白手帕,嫌惡般擦了擦手指,仿佛方才踫了什麼骯髒的東西。
“帶回去。”
他輕輕一抬下巴,語氣冰冷至極︰“本尊要好好審她一輪。”
“剩下的,全都殺干淨。”
共工話音一落,猛然回頭,目光掃過戰場殘局,祝融的軍隊已是潰不成軍,血流成河。
但就在那一瞬,他忽然瞥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他眼神一凝。
這戰場上,竟然還有幾個同樣不知死活的小仙?
“活捉那幾個小仙!”
他聲音凌厲如刀,穿透戰場喧囂,精準落入了羊牧之的耳中。
虎婉正護著羊牧之撤退,一記劍光斜劈而來,被她險險擋下。
“虎婉,你快走!”羊牧之陡然停下腳步。
“你瘋了?!”虎婉一把拽住他,“大師兄,戰場上不是你發呆的地方!”
“別管我。”羊牧之低聲喝道,眼神堅定,“趁亂,快走!”
“師父被抓,我們幾個根本撐不了多久。”他咬牙低吼,“你現在立刻去章尾山,想盡一切辦法叫醒小九。”
“但是,師父說……”
“我不管師父怎麼說!”羊牧之怒了,“快走!”
虎婉瞪著他,眼中含淚︰“不是說好了生死與共……”
“沒時間猶豫了!”羊牧之怒吼,眼中滿是絕望中的理智,“共工沒有當場殺了師父,說明還有一線機會。”
“現在,唯一能救師父的,只有小九!”
話音落下,他猛地一掌拍在虎婉肩上,強行將她推出了混戰的人群。
而他自己,已轉身沖回敵陣,長刀橫起,直面潮水般涌來的攻勢。
風聲如怒,血光翻涌,羊牧之咬緊牙關,低吼一聲。
“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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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單靈靈再次醒來,戰場早已不見蹤影,鮮血與殺伐的喧囂仿佛從未存在過。
四周死寂一片,靜得連一滴水落地的聲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空氣潮濕而沉悶,每一口呼吸都帶著水汽,壓得單靈靈胸口發悶,幾乎喘不過氣來。
單靈靈仰頭看了看,她的雙手被高高吊起,懸掛在頭頂上方,腕骨被粗麻繩死死勒住,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意,腳尖勉強觸及地面,卻無處著力。
重力將她整個人拉扯得幾乎脫力,肩膀被撕裂一般難受。
她動了動,卻只能听見鐵環和繩索微微晃動的聲響。
冰冷壓抑,又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