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哭了。”
眼見面前皇妹哭成這樣，姜無雙突然決定讓讓她，或者說……幫幫她。
哪怕如今她都有些自身難保。
“你不說，又怎知我不會幫你？”
“嗚，你……你怎麼這麼討厭，呃呃呃，哭…哭都不讓人家……呃，啊？你願意幫我？”
哭到身子一抽一抽的姜明珠听到後半句，哭聲戛然而止。
腫成桃子似的美眸瞪得溜圓，紅潤小嘴半張半閉。
從沒想到這種話會從姜無雙口中說出的小公主，此刻顯得既可憐，又可愛。
突然……
啵——
一個大鼻涕泡自紅紅鼻尖炸開。
嗯，還有點好笑~
見到這一幕，姜無雙那對漂亮的鳳眸中不由閃過一絲忍俊不禁。
“諾，擦擦吧。”
伸手自腰間掏出一方繡著梅花的錦帕遞了過去，這位大乾長公主語氣難得的溫柔了許多。
“身為皇室公主，你好歹也長這麼大了，哭成這樣也不知羞~”
然而面對皇姐這溫柔的嗔怪，稍有些羞赧的姜明珠卻是既沒有接錦帕，也沒有發脾氣。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幫我嗎？皇…皇姐。”
姜明珠目前只關心這個。
她如今就像是一名溺水之人，姜無雙難得伸出援助之手，她自然要拼命抓住！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遭遇變故的姜明珠也成長了許多。
尤其是她剛剛又被姜無雙無情的打碎了所有幻想和天真。
以至于她眼下反倒是頭腦異常清醒。
于是不等姜無雙回答，姜明珠便又下意識的搖頭否認道︰
“不，不對。”
“哪里不對？”
“你幫不了我，你明明自身都難保了，我知道的。”
姜明珠低落的垂下小腦袋，金豆子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了。
“………”
听到這話，姜無雙那只剛伸到半途欲替皇妹拭淚的玉手，瞬間一滯。
不過她朱唇輕抿了下後，便又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抬起面前皇妹的下巴。
“你呀，我真是不知怎麼說你才好~一會兒天真愚蠢，一會兒又聰明的不行。”
姜無雙一邊溫柔的幫姜明珠擦拭她俏臉上污漬，一邊輕聲細語的嗔責教育。
“你既然這麼聰明，知道我也自身難保。那你可曾想過，為何我能自由行走，你卻不能？”
“明珠，事到如今你該明白，你太過依賴那個人了，或者說，你不夠自強。”
“你的一切，都是討好他換來的。可現如今你看，他一旦收回了寵愛，那你便什麼都沒了……”
…………
“你懂皇姐這些話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絮絮叨叨，苦口婆心。
姜明珠怔怔望著面前幫她拭淚的姐姐，頭一次沒有頂嘴反駁。
這一刻，姜無雙的話就像是冰天雪地中的一蓬炭火，把她冰涼一片的心暖的一塌糊涂。
莫名的，她又想哭了。
不過這次她忍住了。
姜明珠抽了抽鼻子，忽然朝姐姐輕聲問道︰
“皇姐~你說父皇他是不是瘋了？他以前明明不這樣的……”
嬌蠻小公主的語氣既委屈又迷茫，就像是被遺棄的小獸，惹人憐惜。
“……”
姜無雙的手頓了頓，旋即面不改色回道︰
“他不是瘋了。”
“他只是突然發現，比起我們這些人，他更愛的還是權力罷了。”
“權力？”
姜明珠大大的眼楮中，迷茫更甚。
“沒錯。權力就像毒藥，像旋渦。沾上了，便再也甩不掉，掙不脫。”
姜無雙說到這些時，清澈眼底變得晦澀難明，蕩漾著野望。
“我還是不懂。”
“你不需要懂這個，你只需要知道，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父皇就行了，你不必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
“哦……”
姜明珠美眸黯淡，乖乖點了點頭後便不再多言。
而姜無雙也沒再說話，只專心的幫妹妹清理著她那張清瘦小臉。
這一刻，斗了十幾年的兩姐妹，好像突然就冰釋前嫌了一般，氣氛很是和諧。
少頃。
默默享受著皇姐溫柔的姜明珠突然再次開口。
“皇姐，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說。”
“就是……你有白昭的消息嗎？”
听到這話，姜無雙手上動作瞬間一僵。
旋即她抬眼望著皇妹那翹首以盼期待的眼楮，心口不由猛的一抽。
細碎又綿密的刺痛感從心髒涌向四肢百骸，讓她幾次張口，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她這反常的舉動，也瞬間引起了姜明珠的猜疑。
隨後她想起前段時間那次突如其來的心慌之感，面色陡然蒼白一片，桃花眸子中也隨之盛滿了惶恐不安。
“皇…皇姐？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一把攥住姜無雙的手掌，姜明珠語氣焦急，手心冰涼。
眼見自家皇妹這副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因承受不了打擊而徹底崩潰的樣子。
姜無雙反應過來後，忙故作鎮定的騙她道︰
“沒有的事，那家伙武功高強又心思機敏，怎麼可能會有事呢…”
“真的？皇姐你不要騙我，求你…”
眼巴巴盯著自家皇姐的姜明珠第一次對她用上了乞求的語氣。
可想而知，白昭的消息此刻對她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不過也正因如此，姜無雙自然就更不能告訴她真相了。
“當然了，我騙你干嘛。看你那點兒出息，一個男人而已，你至于嗎？那家伙真有那麼好？”
姜無雙故作輕松，語氣帶著一絲打趣。
姜明珠到底是斗不過自家這位皇姐的。
認真又仔細的盯著皇姐臉上表情看了半天，沒發現絲毫破綻的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隨後，姜明珠似乎也感覺到剛才自己的表現有些過于不矜持了，頓時有些羞恥的不依道︰
“哎呀，皇姐~他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也一樣心悅于他嗎？”
“我那是欣賞，和你這傻丫頭可不一樣。”
姜無雙忍著心中抽痛嘴硬，伸出一根玉指點了點姜明珠額頭，
“瞧你剛才那沒出息的樣兒吧，那家伙花心的狠，你這麼恨嫁，小心被他欺負一輩子~”
“唔，好痛~”
姜明珠揉了揉雪白嬌嫩的額頭，嬌呼一聲。
旋即，被皇姐取笑的她居然沒反駁，而是憨憨一笑，很不值錢的樣子。
“嘿嘿，只要是他，哪怕被欺負一輩子，我也是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