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鮑載任的安排下,由範春所提出的這個無論怎麼想都十分不靠譜的計劃,居然還真的有條不紊的實施下去了。
首先是公卿那邊,在得到範春要求他們上交...呃,提供生源之後,老實說反對的人不少。
但在鮑載任不斷的派人苦勸,以及自己以身作則之下,終于也是說動了大多數人。
剩下的一部分人雖然沒有被鮑載任說動,但想到範春此時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話語權著實多了許多。
于是這些人終歸也是懾于範春的銀威,最終還是妥協,不情不願的交出了些許人出來。
最後則是死活不配合的那一小撮人,他們當中有些世家的確是人丁稀少,實在是無法附和範春的舉措。
還有另一些人,也沒什麼理由就是死活不干,任你怎麼勸說我就是不听。
對于上述這兩類人,一類是的確有苦衷,確實家族沒什麼人的,和另一類鐵公雞一毛不拔的,鮑載任也是沒了辦法,只得隨他們去了。
畢竟也的確湊夠了足以令範春滿意的人數了,少他們這幾家就少了吧,隨他們去了。
于是最終,經過各家你出三個我出兩個,終于是為範春的冬令營湊出了約一百五十人的人數。
他們被命令就在自己家里“枕戈待旦”、養精蓄銳,就等著範春的場地搭建完畢後即可入學,接受範春的“特殊教育”。
一時間有人愁雲慘霧,有人覺得沒什麼所謂。
倒是有部分人還引以為榮,真是依次四處炫耀,大概是覺得自己能得到這個名額想來也是有一定過人之處的吧。
本來嘛,雖然在大晉的體制之下一度皇權衰微,但再怎麼樣皇帝還是備受尊崇的。
這麼一想,能得到身為太子的範春的“邀請”,有加入他培訓機構的機會,能在他名下學習一段時間,想來倒也算是值得炫耀。
起碼在不明就里,不知道其中關節的人那里,是這樣的。
于是到此,招攬學生這一塊就算是完成了。
當“受害名單”傳到範春手上時他也是十分滿意,連連點頭。
當然,他也沒法不滿意提出什麼意見,因為他壓根不認識名單上的那些人,只是看著這一大長串的名字覺得真不賴。
不由得感到驚喜,甚至是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帶好這麼多的人。
畢竟他活到現在,擔任過最大的職位就是小學時班里的小組長,能管包括他在內的三個人。
而且哪怕就是這麼個小組長他都沒當太長時間,滿打滿算只有半學期而已。
之後便被組里的另一名男生以一瓶墨水的代價,從老師那里將他的位置給搶走了,這件事也成為了範春人生中數不清的意難平中都算是比較意難平的一項...
扯遠了。
于此同時,距皇城僅有一河之隔的地方,範春那不知是學校、軍營還是少管亦或是集中營的“培訓機構”,終于也是開始破土動工了。
由于動工所涵蓋的範圍包括一部分原本渤海衛的生活範圍,所以不可避免的,還是有部分渤海衛提出了意見。
但這些意見最終也在王芙蓉和嚴子電物理意義的說服,以及範春的利誘之下煙消雲散了。
那些住在動工規劃範圍內的渤海衛們也是痛痛快快的搬了家,甚至還有其他不少渤海衛心生嫉妒。
看著那些搬家時明顯多了很多他們原本沒有的家當的那些人,其余渤海衛欲哭無淚,控訴上天為什麼得到拆遷的不是自己家。
值得一提的是,其實範春口中大晉此時負責皇室建築的部門,其實就是現下拆分重組完畢的新少府之下的左校而已。
所以兜兜轉轉,範春發出的詔令和任務,最終還是由鮑載任移交,又回到了馬當手上。
不過這件事說小也不算小的,本來也該知會名義上的百官之首鮑載任一聲,所以倒也不算南轅北轍。
總而言之,經由多方努力,範春的計劃正不可避免的朝著成功執行的方向大步邁進著。
又是一段時間過後。
清晨。
位于皇城護城河右岸。
包括河右原本的空地,以及原渤海衛的一部分生活區所在的不大不小的地方。
就在清晨天還未完全大亮的時刻,嘈雜的動工聲響與砂石塵土已經在這里浮現出來。
不多時,伴隨著一聲雞鳴。
附近的行人越來越多,過來圍觀的人群也密密麻麻排起了人牆。
畢竟破土動工這種事,至于南鄭的百姓來說也算是個難得的熱鬧了。
工地上。
新任的少府左校令帶著一眾同樣是就任沒多久的行櫞和從事們正不住的奔忙著,監督和指揮和雇佣來的民夫、匠人們。
他們當中明顯可以看出有相當一部分是宦官,剩下的則是普通的行官。
也不知道馬當是怎麼在沒有公卿願意接受征闢的情況下,在短時間內填滿新組建的少府的。
從這一點來看馬當的招人能力也是顯著的強于範春,範春努力了這麼久,身邊的人還是屈指可數,且有一個算一個,全是重量級。
“嘎吱吱...”
五輪起重機抬著臂膀,在煙塵的籠罩下宛如巨人般挪運著石塊。
在它的身側,輕柯單薄的身體立在那里,她手托竹簡,時不時抬頭看向這台由她仿照過去的機械設計出來的裝置。
絲毫不在意身旁飛濺的泥沙和噪音,熟視無睹,一絲不苟的將機器實際運行和運轉中的一切記錄下來。
隔著一段距離,兩名被範春派過來保護輕柯的渤海衛侍立在她身旁。
由于輕柯總是忽然挪動腳步前去下一個地方,臉上沒有表露行動無跡可尋。
所以為了跟上她的步伐,搞的那兩名渤海衛也是聚精會神,一刻都不敢松懈。
遠處,竹制的手腳架已經搭建了個雛形。
輕舟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出現在了工地的邊緣,比之圍觀的人群還要更加靠近,看的更清楚一些。
果不其然,她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來到了這里。
由于過來時工地上也沒人敢攔她,由此讓她得到了這個“貴賓觀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