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槿听到這話,心里不由得會多想些,暗自忖度起官家此話的用意。
趙仲針忽而將話題引向太子,眸光含笑道︰\"今日我召見了折閔,正巧佑兒也在,我瞧著他對折閔甚是投緣,折閔出宮時,他還反復叮囑他,讓他常入宮。”
墨蘭想起太子近日總愛听沙場征戰的故事,心道他哪里是喜歡折閔,喜歡的怕是折家征戰沙場,鎮守西北的故事。
小小的年紀,總想著縱馬沙場,也不知隨了誰?
“難得見太子這般上心,不如讓折閔小將軍常進宮來,陪太子說些軍中見聞?槿兒,依你看,如此安排可妥當?”
陳若槿微微頷首︰“自然是好的。閔弟少年意氣,性子稍顯急躁。而太子溫潤持重,身份尊榮,也能壓壓他的性子,讓他做事說話能反復思量幾分。日後,他若上了戰場,亦是萬千將士之福。”
酈娘子自折淙離開汴京後,她也搬離了折府,回了四福齋。
陳若槿和劉大娘子再三挽留,她都不願再在折府住下。
酈娘子也是覺得住在折府沒有在自家舒服,自在。
到底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這雕梁畫棟的折府宅院,雖說她和劉大娘子一起布置的,如今看來反倒像精巧的金絲籠。
那日家宴過後,她才听下人說起宴上的諸多不合規矩之處,心里一邊抱怨高門規矩多,一邊更怕給兒子丟人。
這幾日,她已經忍到了極致了,她走一步,侍女跟一步,她說不需要這麼多人服侍,一個個的都跪下了,好像她是什麼大惡人似的。
這哪里比得上自家小院里,就算坐在門檻上曬太陽,也不怕旁人看了笑話。
自從折淙離開京都,四福齋也遲遲未曾更名六福齋,陳若槿與她們到底是不太熟悉,也不太好直接開口詢問。
後來還是瓊奴告訴她,原來是酈娘子心中記掛折淙,想等折淙平安回來後,等一家人完完整整的都在的時候,在正式改名。
說起瓊奴,酈娘子為她物色了好幾樁婚事,可惜那些人里,有的性格木訥寡言少趣,有的心機深沉城府難測,總是有些不足之處。
況且,這又是挑選上門女婿,難度就更大了,這世間,又有哪個好男兒甘心做贅婿呢?
縱是那般好性兒的瓊奴,如今都是談婚色變,整日整日的都不想回家了。
她姐妹們的夫婿更是尋了許多兒郎來與她相看,合適的不少,她心有顧忌,一個都沒有同意。
陳若槿私下問她原因。
瓊奴說︰“我是要挑一個可以入贅的郎君,那個郎君他不需要有多出色,也不需要能夠為我撐起一片天,也不需要他太有有主見,性子不妨軟弱些也無妨。唯有這樣,日後我才能安心,姐妹們也能少操些心。”
陳若槿有些心疼她,“這樣,那豈不是太委屈你了。”
瓊奴淡笑著,“當年,若沒有娘撿我回家,我或許早凍死在雪地里,又或流落……這還是往好里想。我啊,不想賭人性了,也不敢賭。”
“這世間最難測的便是人心,若能有個听話的郎君,安安穩穩地守著柴米油鹽,這般平淡日子,哪怕只是想想,都叫人滿心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