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美眸一轉,低聲道︰“依妾身愚見,裴行基區區數日,便攻下壁、集二州,二叔屯兵城固,卻對此無動于衷,坐觀其成。”
“若非統軍不力,便是胸懷異心,夫君不可不防。”
郭羽沉吟不語。
王夫人正要開口,忽見管事來報,鄭監軍送來一封書信。
王夫人瞥了一眼,見得“郭氏唯我一人而已”數個字眼,不禁花容失色。
“夫君,二叔言行無狀,分明未將夫君這個兄長,放在眼中。”
“夫君還要縱容他麼?”
郭羽沉聲道︰“夫人暫且退避,待我喚來王康、華英齡二人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是!”王夫人萬福一禮,轉身拐進後室,卻並未離開,反而躲在屏風後偷听。
不多時,華英齡、王康二人先後來至。
郭羽將此事說了,王康氣憤道︰“主上將軍中大事盡數托付,如此信重,郭將軍怎可這般妄言?”
“依微臣愚見,須得懲戒一番,以正視听。”
郭羽皺眉︰“高楷、裴行基虎視眈眈,正要二弟率軍相抗,如何懲戒?”
王康眼珠一轉︰“巴南九州獠民作亂,渝州不穩,不如讓郭將軍前去鎮壓,由鄭監軍執掌大軍。”
“此事萬萬不可!”華英齡喝道,“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
“何況,這危急存亡之時,怎能調離郭將軍,由鄭毅這無能之輩掌軍?”
“縱然要懲戒,也可等到郭將軍擊退敵軍,再行商議。”
王康呵斥道︰“華英齡,休要胡言。”
“郭將軍言行無狀,包藏異心,怎能再縱容他手握大軍?”
“萬一變生不測,該如何應對?”
華英齡急切道︰“主上,王康所言,純屬污蔑。”
“郭將軍若有反叛之心,早就反了,何必等到此時?”
“兄弟鬩牆,為取亂之道,昔日李家兄弟,今時吐谷渾慕容兄弟,皆是前車之鑒,不可不慎!”
郭羽猶豫不決。
見此,王康低聲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主上並非斬殺郭將軍,只是叫他鎮守他處,有何不可?”
“何況,漢中人杰地靈,莫非除他之外,便再無將才了麼?”
“微臣得知,霍金剛自從鳳州大敗,便請求將功贖罪,如今正在府中,可派他前去輔佐鄭毅,必然萬無一失。”
郭羽目光一亮︰“就依此言行事。”
霍金剛勇冠三軍,即便與高楷麾下第一武將——夏侯敬德相比,也毫不遜色。
有他坐鎮,郭羽心中大定。
“主上,不可……”華英齡正要勸諫,卻見郭羽擺手道,“我心意已決,不必多言。”
“巴南九州,雖然偏僻,卻也是我麾下重鎮,如今獠民作亂,除卻二弟,誰能鎮守?”
華英齡默然無言。
“我乏了,你們退下吧。”郭羽面露倦色。
“是!”二人告退。
待出了房門,王康一甩長袖,冷哼一聲去了。
華英齡哀嘆道︰“滅郭氏者,王氏兄妹也!”
一日後,城固縣,郭雄收到文書,令他卸下將軍之位,前往渝州鎮守,不由大吃一驚。
“兄長怎會降此亂命?”
下首一名文士嘆道︰“必是小人進讒言,離間主上與郭將軍,居心不良。”
郭雄轉念一想,脫口道︰“王康?”
“除了他,再無別人。”文士頷首。
郭雄憤恨道︰“昔日,王家落難,若非我與兄長出手相助,早已家破人亡。”
“兄長以王家女為續弦,又對王家子委以重任,其等不思感激便罷了,竟然恩將仇報,欲毀掉郭氏基業,是何道理?”
文士嘆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豺狼豈有挾恩圖報之心?”
郭雄咬牙。
一名郎將建言道︰“將軍,事到如今,漢中已無安身之處,不如自立門戶,好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郭雄斷然搖頭︰“父親臨終前遺言交代,絕不可兄弟鬩牆,令我郭氏萬劫不復。”
“兄長雖將我調離,卻無加害之心,我怎能率軍反叛,同室操戈,惹得天下恥笑?”
郎將欲言又止。
郭雄意態消沉︰“即刻收拾行裝,前往渝州鎮守吧。”
文士心中暗嘆,將軍雖有統兵之才,卻優柔寡斷,太過仁義,來日,必有不測之禍。
中軍大帳外,一座大營之中,鄭毅正在養傷,乍聞此事,不由哈哈大笑。
“郭雄,你也有今日,哼!”
他不過找了兩個民女解悶,郭雄便以觸犯軍紀為由,將他鞭打一番,讓他顏面掃地。
如今,郭雄被貶渝州,怎不痛快?
“可惜,未能將他殺了,泄我心頭之恨!”
正思慮時,忽見一員親衛悄然來報︰“將軍,細作收到一箱珍寶,似來自集州。”
“哦?”鄭毅驚訝道,“珍寶在何處?”
親衛命人呈上來,打開一觀,只見寶光閃爍,令人眼花繚亂。
鄭毅面露痴迷,這些皆是世所罕見的珍寶,即便他出身不凡,也未曾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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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把玩時,箱底陡然現出一封書信。
鄭毅拾起一觀,面色陰晴不定。
……
利州,三泉城。
高楷率兩萬大軍,于城外五里處安營扎寨。
“主上,斥候探知,石崇現率一萬兵馬,于東門外駐扎。”唐檢稟報道。
“哦?”高楷面露驚訝,“他竟不在城中堅守,反而出城迎戰?”
“正是!”唐檢回言,“此人自視甚高,常言不喜守城,只願沙場決戰。”
徐晏清笑道︰“他不過一萬兵馬,竟敢直面我等兩萬大軍,不知這勇氣從何而來?”
高楷淡笑一聲︰“這石崇現性子如何?”
唐檢一五一十道︰“據奉宸司探知,此人性格暴躁,嗜酒如命,每逢醉酒,便毆打家僕,鞭笞將士。”
“城中頗有怨言。”
高楷若有所思︰“命奉宸司多番探查,若有異動,即刻來報。”
“是!”
另一頭,石軍大營之中,長史溫仲雅有事稟報,直奔中軍大帳。
卻見一具皮開肉綻、鮮血淋灕的尸身,抬了出來,徑直丟進河中。
不由嘆息︰“刺史殺性越發重了,三日以來,竟打死七人。”
奈何,無一人敢勸,只因勸諫之人,早已身首異處。
掀開簾帳,石崇現正倚靠胡床,大口喝酒,一面啃咬一只羊腿。
“刺史,高楷大軍已至城外五里。”溫仲雅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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