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寶澤縣盧夫子!
明白,清晰,不容辯解。
隨著他們的聲音落下,盧家的門前的議論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盧家倍有面兒啊!”
“舉人而已,有啥啊?盧家就有人考中舉人,來玩的吧?”
“玩用得著這樣?”
“你去別人家玩不會都夜里翻牆去吧?”
“你家門口去過幾個舉人?”
周圍的人都擠兌著,那人也豁出去了,搖著腦袋︰“那沒有,就我以前家里的那狗窩就連秀才公都不路過,舉人更沒有,我不配。”
“……”
人群里的青舟牙齒咬的咯咯響。
青朗這小子胡說八道的能耐是越來越管不住了。
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畢竟青朗以前就住在乞丐窩。
秀才公還真不路過,舉人更少。
可和他們說好的詞不一樣啊,他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背詞了。
青朗見青舟不繼續背詞了,他就知道自己胡扯的有些過,自己把話給拽了回來。
“話說他們家的盧夫子什麼時候去過榮江府寶澤縣?那地兒又窮又偏,就那胖舉人能去那邊受罪?”
旁邊有人接過話︰
“你不知道嗎?根本就不是胖子,而是別人替他去的。”
“我就說吧,這盧家也是真大膽。”
“有啥的?都是他們盧家人,那個盧浩安已經被趕出盧家了,要說起來算不是替了吧?”
“那你們說這幾位舉人老爺是來找哪位盧夫子的?”
“嘿,你們猜怎麼著?我去年還在勾欄踫著胖舉人和小桃紅來著,他哪里來的時間去當夫子啊?”
“盧浩安也沒在盧家吧?”
“嘿嘿,那可就有意思了嘿!”
不遠處也圍滿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有的是沖著這一聲聲的舉人的名頭來的,還有的是慕名而來。
這些人里有盧家的對頭,也有在人群里挑事的。
比如青舟、青朗。
沈書凡可太懂人言可畏的效果了。
特意讓這倆人找了一些能言善辯、又知道一些盧家事兒的嬸子大娘的,也沒給銀子啥的,就一人給了倆雞蛋,人家就各自提著馬扎子跑來盧家門前嘮嗑了。
來到之後才知道原來有這麼些人啊!
那就……更不緊張了!
她們本來就經常東拉西扯的,沒事兒的都能拽出二斤來,更不用說盧家本來就有貓膩了。
再加上還有只奔著來挑事的人幫著找補。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向來不少。
只要有人挑了起來,那就會有人附和,還會有人補充。
盧家在臨陵府的動靜並不小,盧浩清私下里人送雅號︰胖舉人。
聚集著的人群里沒過多久,就有不少人又多知道了一些盧家的事情。
比如去年的鄉試科舉舞弊時盧家是遭了罪的,但據說後來是貴人出手洗脫了嫌疑。
大少爺盧浩清還是舉人,但卻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甚至就連混的很好的狐朋狗友叫他都不出來。
說是要努力考個功名。
沒幾天,盧浩安被除族,盧家對外只道是盧浩安犯了忌諱。
少數人知道盧浩安才是真正的大少爺,但其外祖家失勢,其母由妻貶妾人也不在了,就連被除族的時候其本人也沒有出現。
想來應該是確實犯了事兒。
可這會兒一下子多了幾位舉人來到盧家,又有不少知情人大聲嘀咕,倒是把懷疑的苗頭又給薅出來了。
畢竟往年的時候,盧浩安雖然是從在少爺變成了妾生子,但偶爾還是能在盧家看到的,怎麼這幾年突然就不見人了?
外面的人在議論,盧家的大門打開,盧家主親自跑來迎接。
“舉人老爺們請!”
“打擾盧老爺了,實在是我等榜上有名,特別欣喜的來向夫子道謝行禮。”
“您客氣,客氣了!”盧家主有些緊張,更不安。
剛剛下人去通報時,可是說過,這幾位都是新科舉人,而且都是來找盧夫子的。
在他們盧家能稱得上夫子的,只有盧浩安那個不孝子。
可名頭卻是盧浩清的,而且眼下主考官等人還沒離開臨陵府,盧家主並不想讓這事兒鬧出去。
否則這可甚至比得上科舉舞弊了。
去年為了把他的好大兒撈出來,他前後花了十多萬兩銀子,京城傳來消息,讓他這兩年安生一些。
否則再鬧到上面去,京城的人也保不住他盧家。
在得知舉人們來拜見夫子,盧家主就特別不想讓人進門。
哪怕得罪也沒事兒,也因此,在盧浩明從側門絆住幾人的時候,已經有下人去通報,盧家主並沒有馬上安排人開正門迎接。
尋思著他們受了氣就會離開,可沈書凡他們幾個卻是打定主意的不走。
要是還堵在門前,再不讓人進來,看熱鬧的人怕是就能在他們盧家門前趕大集了……
盧家客廳。
賓語落座。
“幾位老爺若是無事留在盧家多留幾天才好啊!”盧家主的話說的相當沒誠意。
但面對這麼年輕的舉人老爺們,他說話也是特別的小心。
那是一點也不能讓舉人們抓住他話里的把柄才好。
沈書凡抱拳道︰“盧家主,冒昧打擾還請見諒,不知我們盧夫子可曾在家,如若能見一面那就太好了!”
“那不巧,他……”盧家主剛要說人不在。
孫昊道︰“我等不日要回寶澤縣,尋思著能邀盧夫子同行那就最好不過。”
沈慶遠接著道︰“盧家主,我等在外面听到一些風言風語,我等在寶澤縣時知道夫子的名是盧浩清,但是我們看到的那位無論身形還是面容,就連說話的聲音也不像,不知道盧家主是否能解惑?”
時玉波拿出來兩張紙放到了盧家主的茶杯旁邊︰“一張是我們盧夫子教我們寫的字兒,一張是你們臨陵府的盧浩清舉人老爺的字兒,盧家主,您猜到底哪位是我們的盧夫子?”
張新舉輕輕的哼了一聲道︰“如若與外人所言那樣,我等必要向巡撫大人問明,為何我們叫老爺子會是你們家的大少爺應答?
難道是因為各府城不一樣,我們榮江府是不允許同一個人有兩個名字的。
臨陵府不愧是富饒之地,習慣都不一樣呢。”
沈慶遠冷哼︰“盧家主,話說盧浩安、盧浩清都是您兒子嗎?寵妾滅妻、嫡庶不分這樣的事兒在盧家不會有吧?”
就從知道小六的身世之後,沈慶遠對于寵妾滅妻特別的深惡痛絕。
沒想到自家夫子和小六一樣慘!
要不是特意打听,誰能想到那麼好的盧夫子,竟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