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知曉一些扶桑細作情況的季長羽不同，錢紫茹是被季長羽牽連才卷入昨晚事件中的，羅毅等人對她的詢問，自然也就沒有那麼詳細，頂多就是問問怎麼發現的車胎被破壞，事先有沒有發覺附近有可疑人員，如何被抓走的，又是怎麼從那幫人手上逃跑的，其余一些更為深入的問題，羅毅他們是一句也沒有詢問錢紫茹。
幾乎只了解了十來分鐘左右的時間，負責詢問錢紫茹的羅毅，就結束了對錢紫茹的問話，去整理調查筆錄了。
而季長羽那邊就不同了，一直以來，他近乎都是扶桑細作一事的半個知情者，也是季長衍放到明面上吸引清仁源氏眼球的一個靶子，羅毅他們對于季長羽的詢問，就要詳細得多，錢紫茹那邊結束調查後，季長羽這邊還沒進行到一半呢，江淮三個負責詢問季長羽的，更是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並沒有因為季長羽是季家人，就減少半點兒詢問環節，反而因著他這半個知情者的身份，每個問題都問得相當詳細。
"小五爺，你當時就看清了人數，一共是十個人是麼？沒有再多的車了？"
作為主審人之一，不負責做筆錄和錄音的江淮，是兩名詢問人員的主力軍，這十多分鐘時間，問到季長羽的問題，差不多都是他來的，而另外一名季長衍的副手，則是會在適當的時候，提問一些被江淮忽略的細節。
"對，就是十個人，沒有別的車。"
當時人就在車上靠坐著，那些扶桑小細作沖上來的時候，他看得很清楚，跑到錢紫茹車子前邊一輛車，車後一輛車，下來的男人總共十個，他們先綁走了錢紫茹之後，才綁走車上的他，這一點，絕對不會有錯。
"那小五爺有沒有在跟那些人接觸的過程中，發現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或者異常的情況？"
這個問題，是羅毅那邊也問了錢紫茹的，屬于雙方很默契都提問的問題之一。
想到在黑暗中，自己跟錢紫茹听到的那種奇怪語言，季長羽思索回憶了一些時間，最終磕磕巴巴重復上來了一些語句發音。
只是大概能記住的話不多，那些話發音還太拗口，季長羽重復出來的內容不多，零零碎碎就那麼幾個音節，連句話都湊不出來，發音還特別不標準，反正听得江淮等人差點兒沒听出來這是那個精神失常女人常說的那種古怪語言，細細品味了許久他們才恍然大悟，兩人說的是同一種話。
都清楚那些扶桑小細作是清仁源氏的人，會說這種古怪語言，听到他們都听過的這種古怪語言從季長羽口中吐出，說實話，江淮幾個挺不適應的，主要是季長羽季小五爺的發音太奇怪了，不倫不類的，明明是在模仿別人說話，卻能硬生生說成幾乎趨近另外一種語言……，也算滿神奇的。
"……呱啦呱啦……，大概就是類似這種完全分不清是什麼語種的話。
江中尉我是不清楚這是哪國語言，你們見多識廣，可能會知道，剛剛說的那些也是我目前為止能記住的。"
全世界現存的語言體系仔細劃分，有上千種，其中常用的語言體系有近百種，季長羽能確定他听到的那種語言，不是這近百種的一個，但是不是另外上千種語言中的一種，他不知。
江淮等人常年跟在季長衍身邊，就跟黃繼承一樣，季長羽當然認識他們，他不光知道江淮的軍餃職位，還知道江淮的名字。
目前，清仁源氏下屬所說的語言尚且還是季長衍等人掌握到的一項機密，縱使季長羽屬于半個知情人，又是季家人，江淮他們也不會對季長羽透露有關這種語言的信息。
讓季長羽又將嘗試重復的話復述了一遍，準備將這段話到時候拿給那個精神失常的女細作听听，看看能不能搞清是什麼意思，江淮三人沒有再多問季長羽有關這段古怪語言的對話，而是另外詢問了季長羽有關被綁之前，他有沒有什麼印象，那些扶桑小細作大概率是從什麼位置跟上錢紫茹車的，在此之前，他是否有在自己周圍發現過那些扶桑小細作的行蹤。
江淮會問這些問題，完全是想要確定一下那些扶桑細作大概率是在什麼時候盯上季長羽的，並且也想弄清，除了被抓到的五十三人外，清仁源氏那邊是否還有參與昨晚行動的人，沒有半點兒想要探究季長羽被錢紫茹弄走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的意思，可他的問題听在季長羽耳朵里，可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尤其是听到江淮問的那個時間段。
錢紫茹對他做的事，對于季長羽來說，完全是奇恥大辱，是極其丟人的事情，是絕對不可以跟別人提及的事！被江淮問了有關那段時間的情況，別說季長羽當時什麼意外狀況也沒發覺，他就是發覺了，也不會想說！
想到自己剛才下樓時，想找錢紫茹談話，結果卻被狠踹了一腳的經歷，季長羽瞬間臉色拉了下來，語氣冷冷道"沒有，在那之前，我沒有發現過身邊有異常，當時也沒看到那些人是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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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羽臉黑得太明顯，就是一瞬間的事，他們一提到之前有沒有發現那些扶桑小細作這件事，季長羽季小五爺的臉就瞬間變成黑色，中間連個過度的時間都沒有，江淮等人就是想看不出來季長羽是在不高興都難。
雖然也好奇那段他們的人沒跟上小五爺的時間里具體發生了什麼，能讓小五爺這樣怒形于色，但是清楚，那是季長羽季小五爺跟錢家小姐之間的私事，只要那段時間，跟那些扶桑小細作掛不上勾，他們就不好過問。
季長羽否認了在遇襲之前有發現過那些扶桑小細作的蹤跡，看狀態，他也不想多提被襲擊之前的事情，清楚他們問完季長羽季小五爺話後，他們少將大人應該也會再問一遍，到時候小五爺說的東西，肯定比現在多，說不定小五爺不想說的那段細節，都會被少將大人問出來，江淮等人沒有再去提那段讓季長羽敏感易爆的時間段。
同樣在會客大廳里，只不過跟季長羽不在一個方位，相距也比較遠，已經被詢問結束的錢紫茹，就見自己這邊結束好幾分鐘了，季長羽那邊都還在繼續，沒有半點兒要停下的意思。
奇怪他們兩個明明經歷的一件事，怎麼在自己這里就十分鐘左右詢問結束，這其中還包括核對身份信息的過程，到了季長羽那里時間那麼長，始終都在關注樓梯情況，想要看看季長衍什麼時間才會下來的錢紫茹，把注意力也分給了季長羽一些。
昨天那些人完全是沖著季長羽去的，自己是受到了牽連才也被綁走，當時那為首的歹人可是一上來就想要季長羽的命，現在季長衍季少將的手下軍官更是區別對待了自己跟季長羽兩個，會不會有可能……，他季長羽屬于知情人，所以才被詢問時間長了一些呢？
結合之前她被詢問的問題，和眼下的情況，外加昨天的事，錢紫茹現在很是懷疑，季長羽知道一些扶桑人的事情。
注視著季長羽，錢紫茹想到之前在樓梯口，季長羽上來拉自己手那一幕，以及自己被季長羽踫觸到了一點點手背的右手，錢紫茹秀眉一擰，看了一眼沒有下來人的樓梯，轉身去廁所洗手去了。
這邊就斜對著錢紫茹，繼續接受詢問的季長羽就見身在自己斜前方的女人皺著一雙細細的眉毛，往一樓一處角落走去，不清楚錢紫茹這是干什麼去了，也不清楚那處角落是什麼地方，季長羽完全沒發現，他對錢紫茹有些過度關注了。
沒一會兒，一樓角落便傳來嘩嘩嘩的洗手聲，且這洗手聲還不止是一聲，而是來來回回三四遍，直到被洗的那雙手主人應該是洗手洗累了，或者是覺著自己的手干淨了，這洗手聲才停。
樓上客房里，兩個彼此較勁兒的人，正是听著錢紫茹的這段洗手聲，進入下一個試探階段的。
之前，被季末雲淡風輕的態度徹底攪掉的逼迫和質問，此刻已經不可能再重來了。
沒了再度逼迫季末承認一些事情的氣勢，季長衍跟季末對話，開始變得平和起來，但是其內容若是仔細听，依舊不平和，甚至還有很多暗扣在里面。
"確實，那些呱啦呱啦的聲音听上去很吵，讓人感到頭疼，長衍記得姑奶奶的記憶力一直很好，在劇組的時候，那些長段長段的台詞都是不用看就能全部背下來，雖然那些劇本都是姑奶奶寫下的，按理來說，是能比其他演員更熟悉那些台詞，但要想全部背下，沒有一個強大記憶還是不行。
不知道憑姑奶奶的記憶力，還能不能記得一些當時听到的對話。"
對于自己相親宴上湊巧听到的那些話印象深刻是深刻，但具體那些話都是什麼，怎麼個發音，季長衍是一句也沒記住了。
也算是暗戳戳下了暗扣給季末，要不要接全看季末自己的意思，同時也確實很想知道當時那些人都說了什麼，季長衍這會兒就不像之前那樣，有種一定要讓季末認下一些事情的架勢了。
季長衍想自己復述之前在他跟李琳相親宴上偶遇的那些扶桑細作的對話，這對季末來說並不難，別說就只是一年半載之前的事情，就是十幾年，幾十年前的對話，只要她想，也能一字不漏的給人復述出來，要是沒這個能耐，大秦戰將的劇本也不會那麼豐富多彩，關鍵就在于她季末想不想。
想想現在都聚墩在南郡山脈的清仁源氏手下和季長衍下屬，季末覺著，她就算將那些對話都復述出來，對于季長衍來說，也只是起到一個促進他學習徐國古語的作用，至于那些對話的內容，就算他季長衍不明白，也已經用他的方式，將那一個個計劃破壞掉了。
看了看那張跟自己大佷子一模一樣能帶給自己好心情的臉，季末吐出口中的提子皮和提子籽兒，態度跟不久前讓季長衍無力的雲淡風輕一模一樣。
"呱哇呱哇，呱哇呱哇"
"呱哇呱哇，呱哇呱哇"
"呱哇呱哇，呱哇呱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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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听不懂的語言一句一句往外蹦，中間都沒有卡殼一下，季末在季長衍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將大半年前季長衍跟李琳相親那次偶遇扶桑小細作們的對話都給復述了下來，包括一些跟南郡山脈毫無關系的調侃和顏色段子。
成段成段說下來，即使意識到這些話需要自己錄音才好記錄，也正是那樣做的，這些內容，也足夠讓季長衍費好大勁翻譯了。
跟剛才季長羽復述的那兩段不倫不類的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季末口中的徐國古語要字正腔圓許多，根本不用季長衍費力分辨就能知道，她說出來的話，跟那名精神失常的女細作所說的話語是同一種語言。
大約十多分鐘後，嘴巴一直沒停，都在復述當天那些對話的季末，說完最後一句話，才繼續中止了十幾分鐘的進食，又去摘了一顆提子，口中的話，也恢復成大秦語。
"差不多就這些吧，當時我只覺著，那聒噪的聲音太吵了，想要听听看是什麼奇奇怪怪我听不懂的語言，就用心記了一下，再多的東西就沒有了。"
反正也不擔心季長衍將這些話翻譯出來，甚至有些期待季長衍知道這些對話的全部翻譯會是什麼表情，不間斷的說了這麼多話，季末還真覺著自己有些口渴，提子入喉，季末只感覺喉嚨一陣甜爽，很舒服。
清楚自家季末老祖宗記憶力好，因為種種跡象都有表明，但是沒想到竟能好到這種程度，即使季末老祖宗懂得那語言，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將其全數復述出來，沒有錄到開頭那兩句話的季長衍，心中久久震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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