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山坳拐彎處,從第一束光源照明開始,陸陸續續,蹦出一長串的前進隊伍。
這支隊伍很長,人數也很多,從最前面開道的人,到最後面代表結尾的那束光源,影影綽綽能看到的身影,不下三、四十人,整支隊伍,能被拉到百米之長。
見在等的人來了,以季長衍為首,蟄伏在山林各處的偵察兵高度警戒,視線都死死鎖在那些可能會讓他們暴露的光源上。
為了避免被發現,季長衍,羅毅他們上百人,都是選擇的距離山間小路較遠的位置隱藏。
只要清仁源氏的人不拿著手上的照明工具,近距離在兩米之內貼臉仔細觀察,季長衍等人都不會被看出半分。
很快,這支長達百米的隊伍,就邁進了季長衍等人的包圍圈,那些拿著探熱儀器的偵察兵,也數清了這支隊伍的人數。
三十七人,加上等在地道入口處的六人,不算地道里尚未明確的人數,站在他們面前的,總共有四十三人。
今天的人力幾乎都集中在地道入口處了,還有不少人在地道尾端的位置蹲守,別處,就只不過在換氣口的位置,留了幾個人在,如此做,是為了防止他們行動後,地下面人狗急跳牆,直接就地破土而出逃走。
手上也有探熱儀器,季長衍拿著儀器在清仁源氏的整支隊伍上觀察了一遍,最後卻將儀器往四周各個角落探了又探,終是在毫無發現後停止探查。
並不相信始皇帝陵這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季末這位老祖宗會無動于衷,要被挖通的帝陵,可是始皇陛下的皇陵!不是其他跟老祖宗無關的君主帝陵!
始終堅信季末人一定會來,季長衍從一個多小時前到達這地道口所在處,就開始拿著探熱儀器四處探看了,為的就是看能不能找到季末隱藏起來的身影。
結果當然是毫無成果,別說季末老祖宗了,就是小動物都沒看到兩只,估計是這片山林被人造訪的次數太多,每天都有過多的人進出,氣味太濃,連小動物都被嚇得遠離此處了。
心覺不應該呀,人說什麼也應該是會過來的呀,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季長衍不太甘心的繼續觀察逐步靠近地道入口的清仁源氏一行人。
很容易就能在這群人中辨認出哪個是清仁源氏,瞧著探熱儀器里,右手手臂明顯跟偵察兵匯報的情況一樣,受傷被固定,連走路時胳膊姿勢都不變的人影,季長衍確定,不出意外那就是清仁源氏了,且清仁源氏真如匯報資料上寫的那樣,在車禍中受了傷。
並不知道,從他們的腳步踏進這片山林,一舉一動就都在別人的監看之下,從剛才拐過那處山腳,看到遠處的微弱燈光,清仁源氏難看的表情才有所緩解,不再是狠狠皺眉了,兩條俊秀的眉毛分開了不少。
連因為心情煩躁而疼痛加劇的胳膊,這會兒都好了許多,感覺上不那麼痛了,清仁源氏難得加快了腳下步伐,讓整支隊伍的速度快了好幾分。
三分鐘後,清仁源氏一行人到達了地道入口處。
睨著黑暗中並不能看得太清的六張臉,清仁源氏示意這會兒回到自己身邊伺候,不用再開道的大邱左一,讓他向地道負責人問話。
清仁源氏一向不屑跟自己認為身份低賤之人對話,之前如此,眼下更是如此。
被派來始皇帝陵的人,雖是他清仁源氏的親信,要不然也不會放心將這樣的任務交給他們,卻在清仁源氏心里,依舊沒有資格跟他對話,哪怕是任務負責人也一樣。
詢問任務進展如何的事情,自然也就由大邱左一這樣的近身護衛兵下屬進行代勞。
\"地道進展如何?能不能進入始皇帝陵?\"大邱左一問道。
跟在清仁源氏身邊那麼長時間,清仁源氏就是不說話,沒有任何一個眼神兒暗示,只要看到他的肢體動作,大邱左一就能知道他想自己做什麼。
見清仁源氏到了位置就沒再往前走,而是駐足,目視著等在地道入口的六個人,大邱左一當即就反應過來,這是他們王子殿下在示意他們,讓趕緊問話,看交待下去的任務,有沒有按時完成。
都到這個時候了,始皇帝陵地道的負責人哪里還敢欺瞞清仁源氏他們地道修好了,進去就能進帝陵,忙跪下給清仁源氏請罪,告知清仁源氏,他們的任務沒能完成,還差一點兒,今晚可能是不能讓王子殿下如願進入帝陵了。
\"回稟王子殿下,地,地道的事情還差一些,屬下並,並未能如期打通始皇帝陵,屬下有罪。\"
話越說越小聲,聲音都是帶顫的,還磕巴了兩下,很顯然,這始皇帝陵地道負責人此刻在極度害怕。
聞言,不論是一直負責跟此事進度,向清仁源氏匯報此事近況的小泉三郎,還是前一段時間被邊緣化的大邱左一,都是臉色巨變,特別是跟進度的小泉三郎,用面如死灰來形容他此刻的臉色都毫不夸張。
太清楚清仁源氏是什麼性格了,意識到即將迎來一場巨大的風暴,大邱左一和小泉三郎等人,忙跪下,跟那負責人一起,向清仁源氏請罪。
\"是屬下辦事不力,讓事情出現了偏差,還請殿下懲罰。\"
難得默契的異口同聲,連一個字都不差,大邱左一跟小泉三郎等人誠惶誠恐,簡直是閉眼等著清仁源氏懲處。
為了能順利過來天都,他們王子殿下用了最激烈的手段,不惜讓自己受傷,才成功脫離所有人視線,來到大秦。
結果可好,一切都準備完畢,王子殿下都要接收成果了,這邊這幫連這種大事都敢瞞著的蠢貨卻告訴他們,任務沒完成!
這完全是在王子殿下不能容忍的雷線上瘋狂蹦迪呀!都已經做了自食其言,瞞上欺下的事情,這蠢貨怎麼還好意思想讓王子殿下從輕發落他!
說听不出來始皇帝陵地道負責人在害怕的同時,也在妄想清仁源氏殿下放過他,大邱左一他們就是聾子傻子!
這負責人下屬的聲音是充滿了恐懼,可是期翼也相當明顯,顯然就是想清仁王子殿下能對他網開一面,不要太過追究他的失職。
覺著這負責人簡直想得太美,清仁源氏殿下有多重視這始皇帝陵的地道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之前,清仁殿下更是下了死令,讓八天時間完工,這愚蠢的負責人卻在瞞著工程進度的同時,又期望清仁殿下對他網開一面!
他是哪里來的自信,感覺自己值得清仁殿下給他一個任何人都能代替的人這個面子?
在心里咒罵始皇帝陵地道負責人把他們害慘了,大邱左一和小泉三郎等人,大冷的天,額頭沁出一大片冷汗。
沒料到事情竟然會有這樣的偏差,有人竟還敢瞞上欺下,愣是沒將自己的話當回事兒,讓自己空歡喜了一場!
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有人將自己的命令當做耳旁風,對始皇帝陵通道尚未挖開這件事,清仁源氏倒沒什麼遺憾,在他的設想中,最好也是自己到了這通道才被挖通,他來做這進入始皇帝陵的第一人,以免有人在帝陵中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知道了他的秘密。
清仁源氏對地道尚未挖通一事沒有多大不滿,因為本身他就不想任何人早他一步進入始皇帝陵,但是對下屬瞞上欺下,辦事不力一事卻是非常不爽。
昏暗光亮中,清仁源氏陰沉著眸子死盯著剛才跟他說自己有罪的地道負責人,好半晌也沒有說出他對這負責人的懲罰,看樣子好像是並不準備深究負責人瞞上欺下,辦事不力一事。
只有常年跟在清仁源氏身邊的大邱左一他們,以及熟悉清仁源氏陰鷙性格的季末知道,清仁源氏是絕對不會放過那地道負責人的,哪怕不為了鋪平被欺騙的震怒,只是為了身為上位者的威嚴,清仁源氏的懲罰也會如期到來。
甚至因為他曾下過死命令,必須八天時間準時完成任務,而地道負責人他們卻未能完成,很有可能這個懲罰會非常嚴厲!
又听到曾經不止一次听到過的奇怪語言,不清楚清仁源氏他們在說什麼,只知道,站在地道入口處的相關負責人,貌似戰戰兢兢,磕磕巴巴跟清仁源氏說了兩句話後,然後清仁源氏身邊那些人幾乎就都跪下了,近乎異口同聲在說一件事情。
完全听不懂清仁源氏他們所說語言的季長衍,只能拿著探熱儀器,一邊听著遠處清仁源氏那邊嘰里咕嚕的對話,一邊觀察他們的行為舉動來推測他們大致在干什麼。
看眼下這狀況,應該好像是地道的相關負責人和清仁源氏身邊的人做錯了什麼事,在向清仁源氏請罪?
季長衍立即就想到了沒被挖通的地下通道。
縱使語言不通,季長衍听不懂清仁源氏等人的對話,也不能阻止他的強悍大腦,猜到眼下發生在地道入口處的情況。
手上的探熱儀器在那一串跪在地上向清仁源氏請罪的人身上略過,最終,季長衍將其停留在了一個看似跪著,實際是在下蹲的人影身上。
奇怪怎麼會有人沒有同別人一樣跟清仁源氏下跪請罪,難不成,這人也是混在清仁源氏下屬里面,其他勢力的細作?
沒忘記當初在相親宴上,遇到的雙面細作也是蟄伏在清仁源氏的那幫下屬中,季長衍拿著探熱儀器,對著那與眾不同的身影,探了又探。
在探熱儀器上看,對方的身板不算壯,比起周圍那些明顯要粗他一圈的同伴,他的身子板屬于偏瘦弱型,不過對方個頭不矮,剛才看到他時,能夠明顯看出,他較周圍的同伴高上三四厘米,可以說,算是個瘦高個?
扶桑的男性,普遍身高都是170出頭,175以上就算高的了。
被認為是男性的季末本來身高就是172.8,接近173,是扶桑男性最普遍的身高,再加上她穿的厚底鞋子,看起來比走在她身邊的其他人要高上那麼一點點,了解扶桑男性身高情況,暫時並未往人是她季末這個方向想的季長衍,自然認為,季末算是個瘦高的扶桑男人。
就奇怪這個位于所有人最末端的細作怎麼就是沒跪清仁源氏呢?季長衍在其身上花費了一分鐘之多的時間都沒移開手上的探熱儀器,要不是觀察到最後,清仁源氏那邊開口說話了,季長衍還不會移開手上的探熱儀器。
人是十多分鐘前混進清仁源氏這支隊伍的,一直走在所有人的最後面,走過來這一路,季末光感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探查兵目光就不下上百雙,不過哪一雙目光的關注力,也沒有剛才那一雙盯著自己長達一分鐘之久的視線來得凌冽。
都不用仔細想,季末就能猜到,剛才那道審視意味極強的視線,定是來自季長衍那個大聰明。
肯定是自己沒給清仁源氏那陰損皇儲下跪的事情被他發現了,讓他感到奇怪才會如此。
季末百無聊賴的听著清仁源氏又開始道貌岸然裝好人。
先是說一些彰顯自己寬厚仁德的話,然後在大邱左一他們那些都清楚機關山洞有多致命的情況下,冠冕堂皇的說出,今天過後,始皇帝陵的地道由大邱左一等人接管,懲罰地道這邊的負責人及那些干活的人,去南郡幫忙完成任務,就做可以將功贖罪的探查先鋒。
南郡山洞那邊的情況,誰能比季末更清楚?清仁源氏就是再派幾萬個人往山洞里面沖,最終的結果,也只會是全軍覆沒,讓這負責人和那些干活的人去那邊做什麼探查先鋒,換句話就是讓人去那邊送死,都能听到大邱左一和小泉三郎等人微弱的倒抽氣聲,季末對清仁源氏會這樣懲罰地道負責人及那些干活的人一點兒不意外。
他清仁源氏就是這樣陰毒狠辣之人,要不然,那些跟他無冤無仇的人,怎麼會被他弄得家破人亡,甚至連一歲不到的襁褓都要遷怒,可見此人品行之低劣,為人之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