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做最鋒利的刀……這句話我听了無數遍
攝政王府的書房,燃著安神的檀香,青煙在雕花窗欞透進的微光里靜靜盤旋。
蕭慕寒端坐于紫檀木書桌後,指尖懸在狼毫筆上,墨汁在宣紙上暈開淺淺的圓。
“父皇旨意已下,三日後選妃宴,宗室子弟皆需赴宴。”
蕭慕寒落筆沉穩,字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老狐狸們盯著攝政王妃之位許久,這場宴,是鴻門宴。”
紙上墨跡漸干,最後一句格外用力,“依兒,速來京城。唯有你在,方能破局。三日期限,務必趕到。”
蕭慕寒將信紙折成細條,塞進竹管,遞給候在一旁的影一。
“飛鴿傳書,直送喬縣風雨歸樓。告訴依兒,晚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是……”
影一領命,身影如鬼魅般掠出書房,帶起一陣極輕的風。
門扉再次被推開時,影二低眉順目地走進來,雙手奉上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
“王爺,喬縣來的急報。”
蕭慕寒挑眉拆開,看清內容的瞬間,緊繃的下頜線驟然柔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倒是比我想的,快了一步。”
蕭慕寒指尖敲了敲信紙,眼底的陰霾盡數散去,“來得正好。”
窗外的日光恰好移過硯台,將那方墨錠映照得溫潤發亮。
東宮……
東宮廂房的燭火跳了跳,將梁上懸著的蛛網照得清晰。
雲可依和自宴被長長的鎖鏈鎖在雕花柱上,鐵鏈勒進皮肉,卻沒讓兩人露出半分狼狽。
自宴垂著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鐵鏈,顯然在暗自測算;
“姐姐……你確定,綁我們的人,是太子的人……”
雲可依則抬著頭,一身灰布男裝被撕扯得松垮,露出的脖頸線條卻透著幾分刻意藏起的柔婉。
雲可依看了看鎖鏈說道“除了太子,沒人這麼‘關心’我……”
自宴不解的問道“那太子為什麼一直要追殺你?莫非,你當年做的事被他知道了?”
雲可依悄悄使用內力,發現鐵鏈可以掙開,她微微一笑說道“恩……也許吧!我也不確定……當年,我隱藏的很好,除了,蕭天佑和雲輕舞知道我的身份,其他人都不知道。不知,太子今日,是來殺我的,還是來找我合作的,自宴,你要時刻做好逃離的準備……”
自宴點點頭說道“好……沒問題……”
雲可依看了看自宴,不懷好意的說道“若是,今夜我們逃不出去……怕不怕?”
自宴傻乎乎的說道“不怕……姐姐都不怕,我怕什麼……有姐姐在,我什麼也不怕……”
雲可依淺笑一聲,說道“哈哈……傻小子……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明黃色的衣角先探進來,隨即,太子蕭銘軒負手而入,錦靴踩在青磚上,發出沉穩的聲響。
太子目光掃過兩人,最後落在雲可依臉上,唇角噙著笑“好久不見……風雨樓樓主。”
雲可依瞳孔微縮,綁著的手腕猛地掙了一下,鐵鏈發出“咯吱”輕響。
“太子認識我?”
雲可依聲音刻意壓得粗啞,卻掩不住驚愕,心想“這偽裝,連蕭慕寒都未必一眼能識破……”
“你,怎麼知道是我?”
雲可依追問,眼底飛快閃過一絲警惕。
太子蕭銘軒踱步到雲可依面前,彎腰,指尖幾乎要觸到她額前碎發。
“我不僅知道你是風雨樓樓主,”他笑意加深,一字一頓,“還知道你本名叫雲可依,是蕭天佑放在暗處,最鋒利的那把殺人刀。”
“殺人刀”這幾個字,像冰錐,扎得雲可依眉峰一挑。
雲可依忽然笑了,粗啞的聲線里透出幾分嘲弄“太子殿下費盡心機把我們‘請’到東宮,總不會只為了說這些陳年舊賬吧?”
太子直起身,背對著燭火,影子在牆上拉得很長。
“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蕭銘軒轉過身,眼底的笑意淡了,多了層算計,“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雲可依掙了掙手腕,鐵鏈摩擦著皮膚發出細微的聲響,她抬眼看向蕭銘軒,唇角噙著一抹冷峭的笑。
“太子殿下這樣待客,就是談交易的誠意?”
蕭銘軒的目光掃過兩人被捆得緊實的模樣,眉頭微蹙。
“松綁……”
太子身邊的護衛立刻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勸阻“殿下,萬萬不可!這女人危險得很,前陣子在邊境,一口氣殺死了很多朱雀國頂尖武士,蕭天佑也是被她活活折磨死的,手段狠戾得很。還是捆著穩妥!”
蕭銘軒指尖在袖中捻了捻,最終還是擺了擺手,語氣帶著幾分敷衍“還是,先委屈雲樓主了。”
這話剛落,雲可依忽然低低笑出聲來,笑聲里滿是嘲弄。
“原來太子殿下的膽子,比我想的還要小。”
雲可依抬眼直視著蕭銘軒,眼神銳利如刀。
“連解開鐵鏈的底氣都沒有,還談什麼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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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映著雲可依男裝下清亮的眸子,明明是階下囚的處境,那份迫人的氣勢卻絲毫不輸堂上的太子。
護衛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蕭銘軒的指尖則猛地攥緊,指節泛白。
“放肆……太子殿下豈容你置喙?”
燭火“ 啪”爆了個燈花,照亮雲可依驟然冷下來的眼神。
雲可依不屑的說道“怎麼?太子殿下不僅膽小,還心眼小……容不得別人說真話?”
廂房內的燭火被穿堂風掃得晃了晃,太子蕭銘軒負手站在陰影里,聲音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篤定。
“你幫我殺一個人,我便為你們雲家翻案,洗清所有污名。”
太子頓了頓,目光落在雲可依緊繃的側臉,字字清晰。
“一年前,雲家被蕭天佑構陷,偽造通敵文書,滿門抄斬。唯獨你借著風雨樓的勢力逃出生天,你活著,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雲氏宗祠重見天日?”
雲可依猛地抬眼,男裝下的眸子亮得驚人,像淬了冰的刀。
“哦?太子殿下真願意幫我這個罪臣之女?”
雲可依嗤笑一聲,聲音里滿是譏誚,“當年那些‘罪證’做得天衣無縫,書信上的私印、所謂的人證……蕭天佑布的局,連一絲縫隙都沒留。你憑什麼說能洗清?”
蕭銘軒往前走了兩步,燭火照亮他嘴角的弧度“你只需乖乖做我的刀,替我除去該除的人,我自有辦法讓你恢復雲家小姐的身份。”
太子刻意加重了“我的刀”三個字,帶著毫不掩飾的控制欲。
雲可依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做最鋒利的刀……這句話我听了無數遍……真是百听不厭……”
鐵鏈勒得手腕生疼,雲可依卻忽然笑了,笑聲在空蕩的廂房里格外清晰。
“好啊,我答應你。難得太子殿下看得起我……”
雲可依抬眼看向蕭銘軒,眼神銳利如鋒。
“不過,你得先讓我看到雲家的冤屈被洗清。到那時,再談交易不遲。”
“雲樓主爽快……”
蕭銘軒臉上的從容僵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卻很快被他掩去。
“到時,我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到……幫你殺一人……”
“好……”
“ 啷……”
鐵鏈突然崩裂的脆響劃破廂房的寂靜。
雲可依手腕一翻,斷裂的鐵鏈打著旋落在地上,她指尖凝著的內力尚未散盡,帶著凌厲的風。
雲可依用內力折斷了自宴身上的鐵鏈,兩人交換一個眼神,身影已如兩道青煙掠向窗欞。
“砰!”
木窗被撞開的瞬間,雲可依回頭瞥了眼蕭銘軒,唇角勾著抹若有似無的笑,隨即消失在夜色里。
護衛愣了愣,慌忙上前“殿下,追不追?”
蕭銘軒抬手按住他,目光落在地上的斷裂的鎖鏈上,眼底閃過一絲陰鷙的笑意。
“不必。”
太子緩緩轉身,“你覺得,她能殺了蕭慕寒嗎?”
護衛立刻躬身“風雨樓殺手如雲,雲樓主更是以一當十的狠角色。只要她肯出手,攝政王……必死無疑。”
“哈哈哈哈……”
蕭銘軒忽然低笑起來,笑聲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帶著說不出的得意。
“算你識相。”
太子收住笑,眼神冷了幾分。
“盡快去辦雲家翻案的事,動靜要大,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本太子保下了雲家。”
“屬下領命!”
護衛應聲,轉身快步離去。
廂房內只剩蕭銘軒一人,他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掠過的飛鳥,指尖輕輕敲擊著窗框,嘴角的弧度越發深沉。
演武場……
演武場的塵土尚未落定,蕭慕寒收了長槍,槍尖在地上劃出半道淺痕,濺起的沙礫沾在他玄色勁裝的下擺。
周圍士兵正有序整隊,鎧甲踫撞聲鏗鏘,他卻只揚了揚下巴,示意親兵在外等候,轉身走向場邊那棵老槐樹。
“原地休息……”
“是……”
莫千塵正靠在樹干上把玩著一枚玉佩,見他過來便直起身,莫千離則站在一旁,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佩劍的穗子。
莫千塵說道“北疆的兵……這不錯……”
蕭慕寒說道“北疆的兵,不能成了別人砧板上的肉。”
蕭慕寒聲音里還帶著練兵後的沙啞,他踢開腳邊一塊碎石。
“父皇近來的旨意越發耐人尋味,我總覺得……他要對這支軍隊動手。”
莫千塵眉峰一挑,語氣里帶了點難以置信“阿寒,你這話的意思是,你要反?”
“不是反。”
蕭慕寒沉聲道,目光掃過遠處操練的隊列,那里有他帶了五年的兄弟,“是護著他們。我一手帶出來的人,憑什麼要被朝堂上那些算計束手束腳?”
“你如今是攝政王,誰敢輕易動你的人?”
莫千離接口道,眉頭微蹙。
“除非……太子登基。老皇帝為了給他鋪路,說不定真會狠心收回你的兵權。北疆兵權看著在你手里,可老皇帝若想架空,有的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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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寒指尖在掌心碾了碾,眸色深沉“所以我來找你們,就是想尋個法子,讓他們動不了這支軍隊。”
莫千塵忽然笑了,從懷里摸出塊小竹片,在手里轉了個圈。
“這有何難?你重新鑄個兵符便是。”
見蕭慕寒看過來,他繼續道,“以後北疆軍隊只認新符,舊的那個,管它是被偷了還是被收回去了,都成塊廢鐵。到時候,朝堂想調兵?拿得出新符才行。”
“這法子不錯……可以試試……”
攝政王府……
書房……
晚風卷著桂花的甜香掠過回廊,莫千離望著廊下那盞搖曳的宮燈,忽然側過頭看向蕭慕寒。
“明日就是選妃宴了,你心里頭,是真打算借著這個由頭,娶妻生子了?”
蕭慕寒正把玩著一枚冰涼的玉扳指,聞言動作一頓,指尖的涼意透過玉石滲進皮膚。
蕭慕寒沉默片刻,才低低“嗯”了一聲,尾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猶豫“有這想法。”
“哦?”
莫千離眉梢微揚,語氣里添了幾分興味。
“那是打算把正妃、側妃連同妾室一並選了?我可听說,這回全京城的名門貴女幾乎都動了心思,連帶著好些勛貴人家的女兒都遞了牌子。說起來,我那小妹前幾日還跟我念叨,說要去湊個熱鬧呢。”
蕭慕寒卻搖了頭,將玉扳指套回指節,動作沉穩。
“娶那麼多做什麼?平添麻煩罷了。我心里……只想娶一人。”
“喲?”
一旁的莫千塵剛剝好顆蓮子,聞言挑眉笑出聲,蓮子拋進嘴里嚼得清脆。
“莫非是你那金屋里藏著的那位?藏了這麼久,終于舍得亮出來了?”
蕭慕寒的目光望向庭院深處,那里月色溶溶,樹影婆娑。
蕭慕寒沒直接回答,只輕聲道“不好說。明日……她不知道會不會來。”
語氣里那點不確定,像是被風吹起的漣漪,在平靜的聲線里漾開淺淺一層。
夜色如墨,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攝政王府的高牆,衣袂劃破空氣,只帶起極輕的風聲。落地時足尖點在青石板上,幾乎未發出聲響,正是一身玄黑夜行衣的雲可依。
雲可依剛直起身,檐角陰影里便無聲無息探出幾道目光。
暗衛們握刀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頓,看清來人面容的剎那,眼底的警惕盡數褪去。
整個王府上下,誰不知這位雲姑娘是唯一能不通報便自由出入攝政王府的人。
為首的暗衛打了個手勢,示意同伴繼續值守,自己則如狸貓般潛入院落深處,腳步輕得像一片落葉。
此時書房內,燭火正明。蕭慕寒手按在攤開的輿圖上,指尖點著北疆的關隘,聲音低沉“此處若增派三百輕騎,可防……”
話未說完,門外傳來極輕的叩門聲,三短一長,是暗衛的暗號。
蕭慕寒抬眸示意,莫千塵與莫千離對視一眼,暫時停了話頭。
“進。”
暗衛推門而入,躬身壓低聲音“王爺,雲姑娘來了,此刻已進了後院。”
蕭慕寒按在輿圖上的手指微頓,眸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松動,方才談論軍務時的沉凝淡了些許。他略一點頭“知道了,退下吧。”
待暗衛退去,莫千塵挑眉看向他,嘴角噙著揶揄的笑。
“這選妃宴前夜,金屋藏的嬌主動找上門了?”
蕭慕寒沒接話,只將輿圖上的鎮紙壓好,起身時衣袍帶起一陣風。
“繼續……”
“好……”
偏院……
偏院的窗欞透著微弱的燭光,林昭雪正坐在妝台前卸妝,銀質的發簪剛拔下一半,身後忽然掠過一陣冷風。
“好久不見……林昭雪。”
冰冷的刀鋒貼著頸側肌膚壓下來,林昭雪渾身一僵,尚未回頭,已辨出那聲音里淬著的寒意。
林昭雪指尖猛地攥緊發簪,正要反手刺向身後人,手腕卻被一股蠻力鉗住,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唔!”
林昭雪被狠狠按向床榻,背脊撞在被褥上發出悶響,發簪脫手落在地上。
直到這時,她才看清騎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夜行衣勾勒出利落的身形,臉上沾著些許塵土,唯有那雙眼楮亮得驚人。
“是你?”
林昭雪瞳孔驟縮,語氣里滿是驚怒。
“你還沒死?”
雲可依冷笑一聲,刀鋒又貼近半分,映得林昭雪脖頸泛出細白的戰栗。
“怎麼,我沒死,很讓你失望?”
“你中了‘蝕心蠱’,本該活不過三個月!”
林昭雪掙扎著,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
雲可依忽然松開握刀的手,閃電般從懷中摸出一顆黑褐色藥丸,捏開林昭雪的下巴便塞了進去。
雲可依死死按著對方的後頸,直到听見吞咽聲才松開,重新將刀架回她頸間。
“你下的蠱確實厲害,可惜,我這顆‘牽機引’更霸道,一個月後毒發,可比你的蠱折磨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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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林昭雪捂著喉嚨劇烈咳嗽,眼里的驚惶終于變成了恐懼,她看著雲可依那雙毫無溫度的眼楮,忽然明白過來,這個本該死在她算計里的人,是回來索命的。
刀鋒仍貼著頸側,雲可依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我與你無冤無仇,當初為何要下蝕心蠱?”
林昭雪咬著牙,胸口劇烈起伏。
“你忘了我們小時候?”
“小時候?”
雲可依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你倒是記性好。那時你總愛帶著丫鬟堵我,搶我的東西,我沒忍住揍了你一頓,你倒是安分了許久。怎麼,現在還記著當時疼不疼?”
“你……”
林昭雪被噎得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雲可依收了刀,指尖在刀柄上敲了敲。
“我提醒你,管好你們千機閣的人。前幾日派來的那些刺客,不過是給我練手。下次再敢來,我可不會再留活口。”
雲可依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人。
“說起來,我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往後井水不犯河水,別再來招惹我。”
“怎麼沒有!”
林昭雪忽然拔高了聲音,眼底翻涌著怨毒。
“你搶走了我最愛的人!”
雲可依皺起眉,有些莫名。
“你說的是蕭天佑?可他眼里從來沒有我,我更沒搶過他半分關注。你這恨,怕是找錯了人。”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護衛的聲音。
“林姑娘,您歇下了嗎?方才听見屋內有動靜,特來看看。”
緊接著便是輕叩門板的聲響。
雲可依眼神一凜,身形如鬼魅般掠至床幔後,瞬間隱入陰影之中。
林昭雪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揚聲道“無事,方才做了個噩夢罷了,你們退下吧。”
護衛的腳步聲漸遠,林昭雪猛地從床上坐起,脖頸上還殘留著刀鋒劃過的涼意。
林昭雪踉蹌著起身,翻遍了床幔後、衣櫃里,甚至連窗台上的花盆都掀了個底朝天,偏院的房間不大,一目了然,雲可依早已沒了蹤影。
心口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
林昭雪扶著梳妝台喘息,銅鏡里映出自己蒼白扭曲的臉。
“雲可依沒死……”
這個念頭像毒蛇般纏上心頭。那個女人活著,蕭慕寒的目光就永遠不會落在自己身上,她籌謀多年的攝政王妃之位,豈不成了泡影?
“不行,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林昭雪咬碎了牙,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今晚,必須孤注一擲。
林昭雪轉身走到牆角的暗櫃前,摸索著打開機關,從最深處取出一個小巧的錦盒。
盒內鋪著紅絨,放著一只羊脂玉瓶,瓶身刻著細密的纏枝紋——里面是千機閣秘制的“回春散”,無色無味,卻能叫再強硬的人也卸了防備。
林昭雪對著銅鏡理了理鬢發,又換了件月白色的襦裙,裙擺繡著幾枝纏枝蓮,瞧著清雅又帶著幾分楚楚可憐。
林昭雪將玉瓶里的藥粉盡數倒入一只琉璃酒瓶中,又往瓶里注了些上好的梨花白,搖晃幾下,酒液依舊清澈。
“蕭慕寒……”
林昭雪對著鏡中的自己低語,指尖攥得發白。
“我去給你送杯餞行酒,明日選妃宴,你可別忘了我才是最好的選擇。”
說罷,林昭雪提著酒瓶,腳步有些虛浮卻異常堅定地走出了偏院,朝著蕭慕寒的書房而去。
夜色深沉,將她眼底的算計與瘋狂盡數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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