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飛鳶與慕寒戰神大戰……
暮色如血浸染仙機閣朱紅飛檐,慕寒銀發披散肩頭,玄鐵戰戟斜倚廊柱時帶起凜冽罡風。
慕寒戰神指腹撫過斑駁的雲紋石階,昔日與雲可依並肩栽種的靈藤早已枯成焦黑,喉間溢出的嘆息驚起檐角銅鈴,叮當聲里,守閣弟子們正匆匆搬運著三界輿圖。
\"將天機閣分作三十六司,靈獸與修士兩兩結隊。\"
慕寒轉身時玄衣獵獵作響,眉峰蹙起如利劍劈開陰雲。
\"不論天涯海角,務必找到雲可依與蕭天佑的蹤跡。\"
“是……閣主……”
慕寒戰神掌心凝出寒冰,在虛空勾勒出兩人虛影,霜霧中女子淺笑與魔尊邪笑交疊,最終都化作細碎冰晶簌簌墜落。
“速速去尋找……不得有誤……”
蜷縮在藏經閣梁上的熊貓妖獸團成毛球,圓滾滾的爪子攥緊竹枝。
“小團子……已經死了……慕寒戰神不知道嗎?”
剛從皇陵涅盤的戰神,眼神還帶著未褪盡的魂火,它怎敢說出這個剜心的真相?
“這?可怎麼辦?我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玄鳥大人吧……”
月光爬上琉璃瓦時,熊貓妖獸踩著輕功掠過層層飛檐,在觀星台找到了正在梳理羽毛的玄鳥。
\"玄鳥大人......\"
它抖著圓耳朵湊近,壓低聲音。
\"雲姑娘和魔尊......都死了......那日……\"
熊貓妖獸的圓爪子揪著玄鳥的尾羽,聲音帶著哭腔發顫。
\"玄鳥大人,那日雲姑娘脖頸浮現幽藍幽靈印記,唯有以弒魔劍自戕,方能與魔尊同歸于盡......\"
熊貓妖獸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來,眼眶里泛起水光。
\"我親眼看到,魔尊蕭天佑消散在惡魔淵......雲可依可能已經……\"
玄鳥正梳理羽毛的喙驟然頓住,銀藍色的尾翎無風自動。
遠處傳來慕寒調度靈獸的冷冽聲線,混著冰晶碎裂的脆響,驚得觀星台的星盤都微微震顫。
\"噤聲!\"
玄鳥突然轉頭,琥珀色的瞳孔映出熊貓妖獸慘白的圓臉。
\"戰神剛從九幽冥火中奪回殘魂,心脈尚未穩固。\"
它展開翅膀將熊貓妖獸罩在羽翼下,翎羽間流轉的星光都變得凝重。
\"你看他揮動龍淵劍時左手仍在微抖,若得知真相......\"
玄鳥的聲音突然哽住,遠處冰稜破空聲愈發急促。
\"他必會強行燃燒神魂回溯時空,舊疾復發加上心魔反噬,只怕......\"
熊貓妖獸猛地捂住嘴巴,嗚咽聲從指縫里漏出來︰\"可我們要瞞到什麼時候......\"
\"直到他徹底痊愈那日。\"
玄鳥收攏羽翼,目光望向雲海深處若隱若現的寒月宮。
\"在此之前,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顫。
慕寒的身影裹挾著漫天冰霧出現在觀星台邊緣。
“主人在施法……我們快躲起來……”
熊貓妖獸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而玄鳥已迅速將它推進陰影,自己昂首迎上那道銳利如刀的視線。
暴雨如注,戰神仙閣的青銅獸首檐角垂下千道銀練。飛鳶的玄色廣袖已被血浸透,沾著雲可依最後一絲溫度的碎發在她頸間飄蕩。
當慕寒戰神踏碎雨幕凌空而來時,她周身騰起赤紅火焰,九丈長的鳳尾掃過積雨雲,將漫天雨簾瞬間蒸騰成白霧。
\"還我主人!\"
飛鳶的聲音裹著熔岩般的怒意,火羽掃過之處,漢白玉欄桿轟然炸裂成齏粉。
飛鳶化作的火鳳凰振翅時,尾羽甩出的火星在青磚地面烙下焦黑爪痕。
\"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的主人的……慕寒戰神……你還我主人……?\"
慕寒的月白錦袍在罡風中獵獵作響,他腰間的龍淵劍紋絲未動,掌心卻凝起冰藍色靈力護盾。
\"我已經在全力尋找了……真的沒找到……我也著急。\"
慕寒戰神眉峰微蹙,望著火鳳凰眼中翻涌的滔天恨意。
\"飛鳶……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找到依兒。\"
“找?她已經……”
火鳳凰突然俯沖而下,熾焰將慕寒周身空氣灼得扭曲變形。
\"哼……你永遠也找不到她了!\"
飛鳶的尖嘯震得閣樓銅鈴瘋狂搖晃。尾羽如燃燒的鎖鏈纏向慕寒咽喉,卻在觸及他衣襟時,被一道寒芒逼退。
“你就是這樣照顧我的主人的……太讓我失望了……”
慕寒指間凝出冰晶,周身騰起的寒氣竟將火焰凝成霧 。
\"我知道……是我錯......讓依兒被蕭天佑擄走……\"話音未落,火鳳凰突然急轉直上,九道火柱從天而降,將戰神仙閣的琉璃瓦盡數熔穿。
\"拿命來吧……\"
飛鳶的泣血嘶鳴混著雷光炸響,卻在看到慕寒腰間空蕩蕩的劍鞘時驟然頓住。
雲層間,一道熟悉的龍吟聲破空而來,卻是從戰神仙閣地底封印處傳來。
“轟隆隆……”
巨大的銀色長龍在空中盤旋,為了避開業火,巨龍開始吞雲吐霧……
“轟隆隆……”
驚雷炸響的剎那,憨態可掬的熊貓妖獸踏著地面轟然震動沖來,看似笨拙的身軀卻靈巧地躲過飛鳶的火焰攻勢,毛茸茸的巨掌一把攬住火鳳凰的脖頸,借著慣性翻滾著沖出戰神仙閣。
碎石飛濺的廢墟外,飛鳶猛地掙脫束縛,尾羽掃過之處燃起灼熱火牆︰“找死!”
飛鳶目眥欲裂,火焰將熊貓妖獸染成通紅。
熊貓妖獸卻不閃不避,圓滾滾的臉上滿是鄭重,舉起肉掌連連晃動。
“冷靜!雲可依的死有蹊蹺,我知道內情!”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澆下,飛鳶周身火焰劇烈顫動,化作人形踉蹌後退。
飛鳶死死攥住染血的衣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你說什麼?”
熊貓妖獸警惕地瞥了眼遠處的戰場,壓低聲音。
“此處不便,跟我來。”
不等飛鳶回答,它已抓住她的手腕,踏著地面騰起的青煙急速遁去,只留下滿地焦黑與未散的硝煙,在暴雨中訴說著方才的激烈廝殺。
九重天密林深處,氤氳霧氣纏繞著千年古木。熊貓妖獸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撥開層層藤蔓,露出藏在巨樹後的天然洞穴。洞內寒潭倒映著幽藍磷火,飛鳶跌坐在濕潤的苔蘚上,指甲深深摳進掌心,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墜入潭水,驚起圈圈漣漪。
“雲可依她...”
熊貓妖獸龐大的身軀蜷成一團,聲音低沉如悶雷。
“三月前得知,輕舞帝姬藏匿在幽冥淵……那個曾經派人剜她仙骨,毀她容貌的仇人……雲可依親自殺了輕舞帝姬……”
熊貓妖獸粗短的爪子抓起塊碎石,狠狠砸向岩壁,濺起的石屑在微光中四散。
“她知道,只要蕭天佑活著,他永遠不得安寧。”
飛鳶渾身劇烈顫抖,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
寒潭突然翻涌,倒映的磷火扭曲成猙獰的面孔,那是雲可依含笑的眉眼,也是魔尊邪肆的冷笑。
“幽藍契約...”
熊貓妖獸嘆了口氣,熊掌拍了拍飛鳶單薄的肩膀。
“魔尊蕭天佑用禁術與雲可依結下共生契,除非雲可依魂飛魄散,否則,魔尊即便被千刀萬剮也死不了。可那魔頭修成不死之身,唯一破局的法子.……..”
熊貓妖獸話音戛然而止,只余飛鳶撕心裂肺的哭喊在洞穴回蕩。
“她為了殺死魔尊……選擇了用弒魔劍……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熊貓妖獸嘆了一口氣說道“慕寒戰神……他……”
熊貓妖獸撓了撓腦袋,“他三個月前,為了救出雲可依,在魔尊偷襲時隕落了。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如今,的慕寒,是眾多大仙和四海龍王通過秘術復活了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雲可依的謀劃……雲可依的死……與她無關……...”
“我不信……”
“這些都是我與玄鳥知道的所有真相……”
飛鳶猛地站起,踉蹌著撞向洞壁。她想起雲可依傳音時的溫柔,想起慕寒交手時眼中的困惑,淚水混著血水滑進嘴里,咸腥苦澀。
“她的魂魄……已經消散了……我知道……我在主人身上放了我的羽毛,我感應到羽毛已經被毀滅……主人她……應該……也……”
“可能,雲可依的最後一絲魂魄在龍淵劍里……這是玄鳥告訴我的……我們也不確定……”
“最後一絲魂魄……龍淵劍……”
寒潭突然迸發出沖天青光,飛鳶的火靈力不受控地暴走,將整個洞穴映得宛如煉獄︰“太好了!太好了!”
雨幕漸歇,戰神仙閣的殘垣斷壁淌著混著琉璃碎渣的雨水。慕寒拂去月白衣襟上的冰稜,望著焦黑的地面上尚未消散的鳳凰爪痕,喉結微動。
\"方才與我交手的飛鳶,去了何處?\"
玄鳥收攏墨色羽翼落在破損的飛檐上,尾羽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砸出細小坑窪。
它抖了抖沾著硝煙的羽毛,尖銳的嗓音帶著幾分不耐。
\"多半是娘娘失蹤。找不到娘娘,便拿您撒氣。\"
慕寒身形微晃,袖中靈力凝成的海棠花驟然消散。
慕寒戰神凝視著掌心逐漸淡去的光華,良久才低聲道。
\"是我的錯...若我早些察覺依兒的異樣,也不會讓她孤身涉險。\"
雨絲落在他蒼白的面頰上,混著睫毛顫動時抖落的細碎冰碴。
玄鳥說道\"主人,不是你的錯……不必過于自責?\"
九重天的玉階上回蕩著急促的腳步聲,慕寒戰神身披玄甲立于璇璣殿前,銀發在罡風中獵獵飛揚。
慕寒戰神指尖輕點,四道虛影自虛空中凝結,正是他座下四大弟子。
“即日起,你們各率仙衛分赴三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話音未落,凜冽劍氣已在殿內炸開,驚得檐角銅鈴發出刺耳長鳴。
“屬下領命……”
妖獸園中,萬獸伏地低鳴。
“嗷嗚……嗷嗚……”
慕寒赤足踏在滾燙的岩漿邊緣,龍淵劍揮出的殘影在虛空中勾勒出血色符咒。
“爾等即刻散入三界,尋不到人,不必回來了!”
嘶吼聲震得群山崩塌,萬千妖獸如黑雲過境,剎那間遮蔽了半邊天穹。
麒麟瑞獸踏碎九重天的流雲,慕寒戰神銀發凌亂地垂落肩頭,玄甲上干涸的血跡在罡風中簌簌剝落。
慕寒猛地勒住韁繩,麒麟長嘶著在月老仙閣前剎住,飛濺的玉屑將姻緣殿的朱紅漆柱劃出猙獰裂痕。
“月老………”
月老攥著姻緣簿的手劇烈顫抖,望著那柄泛著森冷殺意的龍淵劍,喉結艱難地滾動。
“戰、戰神閣下......”
話音未落,慕寒已將人抵在姻緣樹的古枝上,劍鋒貼著老者耳畔懸停。
“說!雲可依的紅線在哪里?”
“斷了......”
月老冷汗浸透廣袖,戰戰兢兢指向姻緣樹上空蕩蕩的絲線槽。
“您與雲姑娘的七十二道紅線,自她墜入冥界那日,便盡數......”
“不可能!”
龍淵劍爆發出毀天滅地的轟鳴,慕寒周身騰起血色劍氣,劍鋒所過之處,姻緣樹上萬千紅線寸寸崩斷。
“戰神殿下……住手……你不能這樣做……”
朱紅絲線如泣血的蝶群漫天飛舞,纏繞在他染血的指尖又被無情絞碎。
“啊呀呀……快住手”
月老哭喊著撲向傾倒的姻緣樹。
“住手!這會亂了三界姻緣!慕寒戰神瘋了!”
“戰神殿下發起瘋來……太可怕了……”
“嗚嗚嗚……我的紅線……我的紅線啊”
麒麟焦躁地刨著地面,而慕寒充耳不聞,劍鋒直指蒼穹,赤紅的眸中翻涌著絕望與癲狂。
“我不信天命!就算要踏碎這九重天,我也要親手將紅線重新系上!”
日升月落,轉眼七日。
九重天的文書如雪花般堆積在案頭,卻始終尋不到雲可依與魔尊的蹤跡。
慕寒倚在龍椅上,指節捏得發白,仙骨未愈的劇痛與心中的焦灼如毒蛇啃噬著他的神魂。
“不可能......不可能......”
慕寒戰神喃喃自語,忽然噴出一口鮮血,玄甲上的暗紋盡數碎裂。
整座凌霄殿劇烈震顫,慕寒戰神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唯有龍淵劍發出悲鳴,劍氣如細雨般灑落在失去意識的主人身側。
凌霄殿穹頂轟然裂開一道縫隙,三名惡靈老者裹挾著黑霧掠入,枯槁的手指如鷹爪般托住慕寒癱軟的身軀。
暗紫色咒文在他們掌心流轉,化作鎖鏈纏住戰神周身潰散的靈力,堪堪止住他即將崩解的神魂。
“快!入修復池!”
為首的惡靈老者嘶啞怒吼,青銅杖重重擊在地面,殿內白玉磚應聲凹陷成池狀。
幽藍池水翻涌著浮出,池底密布的古老符文驟然亮起,將慕寒蒼白的身軀緩緩吞沒。
水面泛起漣漪,倒映著他斷裂的仙骨,那些本該瑩白如玉的骨骼,此刻仍有大半呈現出焦黑龜裂的狀態,宛如被天雷反復劈打過的枯木。
惡靈老者們圍在池邊,布滿褶皺的臉上爬滿凝重。他們輪番將靈力注入池水,卻見慕寒周身纏繞的黑霧愈發濃重。
“仙骨根基未穩,又遭氣血反噬......”
一人顫抖著撫過池水,指尖竟結出冰晶。
“這般強行催動神力,即便保住性命,神魂也恐難歸位。”
池水突然劇烈沸騰,慕寒喉間溢出痛苦的呻吟,額間浮現出細密的裂紋。老者們對視一眼,同時嘆息搖頭。
池面倒映著戰神緊鎖的眉峰,氤氳水汽中,仿佛連時光都凝固在這充滿絕望的一刻。
九重天四大真人,赤霄真人,墨陽真人,虛空真人、元陽真人踏著流雲而至,玄青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周身縈繞的仙芒照亮他蒼白如紙的面容。
赤霄真人拂塵一掃,青石地面瞬間騰起八卦陣圖。
慕寒身形一晃,被沖虛真人及時托住後背,掌心傳來的靈力卻如泥牛入海,他體內紊亂的靈力如同決堤洪水,將往日凝練的仙元攪得支離破碎。
\"三月前魔尊留下的暗傷未愈,今日又強行催動靈力..\"
墨陽真人指尖凝出靈針,卻在觸及慕寒心口時微微顫抖。
\"他經脈已如朽木,再這樣下去...\"
話音未落,慕寒猛地咳出一口冰晶,細碎的冰碴嵌進地面,折射出冷冽而脆弱的光。
虛空真人取出紫金丹爐,丹火映得他眉間皺紋更深。
\"以四象聚靈陣為引,我來護住心脈,你們...\"
話未說完,慕寒突然劇烈抽搐,周身寒氣暴漲,將四大真人震退數步。碎裂的瓦片在空中凝結成冰稜,又在落地瞬間化為齏粉。
\"戰神且忍一忍!\"
元陽真人咬破指尖,血符貼在慕寒眉心,四道流光沒入他周身大穴。
陣圖光芒大盛,卻難掩慕寒愈發透明的輪廓,他本就是眾仙以殘魂拼湊的虛影,如今靈力潰散,身形竟開始出現絲絲縷縷的裂痕,如同即將破碎的琉璃。
燭火在青銅燈台上明明滅滅,映著慕寒沉睡時緊鎖的眉峰。
四大真人收了最後一縷靈力,望著他蒼白面容終于泛起血色,皆是長舒一口氣。榻邊玄冰雕成的屏風上,冰紋流轉間似有龍吟隱隱。
\"真人留步。\"
敖傾踏著滿地碎玉般的月光走進來,玄色蟒紋袍角掃過蟠龍柱,腰間明珠墜子撞出清響。
\"慕寒近來強撐仙體,每日執劍尋遍九重天,只為找雲可依下落。\"
他抬手撫過案上未寫完的尋人帖,墨跡已暈開成斑駁的淚漬。
\"再這樣下去,即便內傷痊愈,神魂也會潰散。\"
元陽真人捻著胡須的手頓住,八卦盤在袖中輕輕搖晃︰\"敖青戰神的意思是...?\"
\"暫時抹去雲可依的記憶。\"
敖傾話音未落,四座皆驚。紫陽真人手中拂塵\"啪\"地甩在地上。
\"使不得!抹去神魂印記如同剜心剔骨,若被戰神發現,我們...\"
\"我擔著。\"
敖傾指尖凝出寒霜,在地上畫出幽藍符咒。
\"不過讓他靜養數月,待仙體穩固再尋回記憶。\"
敖傾望向榻上沉睡的人——那人睫毛上還凝著未化的冰珠,攥著的錦帕邊角繡著半朵殘敗的海棠。
\"你們看他如今模樣,與行尸走肉何異?\"
赤霄真人摩挲著丹爐的手漸漸收緊,火光將他眼底的猶豫映得忽明忽暗。
\"也罷...只是此法凶險,若戰神醒來察覺異樣,必然雷霆震怒。\"
\"雷霆之怒,我一人受著。\"
敖傾轉身望向窗外,夜色中傳來孤鶴清唳。
\"總好過眼睜睜看著他魂飛魄散。\"
燭火突然劇烈搖曳,他袖中滑出枚玉簡,其上刻著雲可依的名字,正被霜花緩緩覆蓋。
雲霧翻涌的療傷殿內,四大真人周身靈光流轉,手中仙界法器“溯光鏡”懸浮半空,鏡面映出慕寒戰神緊鎖的眉峰。
氤氳霧氣中,鎏金湯碗緩緩轉動,碗內迷魂湯泛著詭異的幽藍,似有細碎星光在其中沉浮。
敖傾立于丹爐旁,玄色長袍被靈力攪動的氣流掀起衣擺。
他望著榻上傷痕累累的兒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角泛起水光。
慕寒戰神染血的銀發垂落枕畔,即便昏迷仍緊攥著半塊破碎的玉佩,那是雲可依留給他的最後信物。
“起!”
四大真人齊聲低喝,溯光鏡迸發出璀璨光芒,將迷魂湯化作流光沒入慕寒眉心。
敖傾看著兒子睫毛輕顫,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心中劇痛如絞。
他知道,抹去摯愛記憶的代價,是要剜去兒子半顆心,但唯有如此,才能讓他不再執念于赴死復仇,安心療愈那道幾乎貫穿神魂的致命傷。
鎏金燭火在療傷殿內明明滅滅,四大真人收了法器,周身縈繞的靈光漸漸淡去。為首的白發真人拂袖上前,聲音低沉如鐘。
“敖傾戰神,溯光鏡與迷魂湯已徹底抹去慕寒戰神關于雲可依的記憶。他將沉睡十日,待甦醒後,萬不可再提此人姓名,否則神魂創傷恐難愈合。”
敖傾望著榻上安靜沉睡的兒子,蒼白的面容再不見執念帶來的痛苦,指尖卻止不住微微發抖。
殿外忽有冷風吹過,卷著幾片枯葉落在青玉地磚上, 聲驚得敖傾喉嚨一顫。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