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慕寒與雲可依回到人界
晨曦透過鮫綃紗帳，在床榻投下細碎的光暈。
慕寒支起身子，垂眸望著懷中沉睡的雲可依。
她鬢發如瀑鋪展在鮫絲軟被上，睫毛輕顫似蝶翼，唇角還帶著未褪的笑意，腕間的鈴蘭香囊隨著呼吸輕輕搖晃。
慕寒喉結微動，俯身將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指尖拂過她臉頰時，觸到一片溫熱，像是沾了晨露的桃花。
玄色衣袍無聲滑過身軀，慕寒將錦被又掖了掖，才輕手輕腳推開雕花木門。
廊外傳來靈雀清啼，他執起案上的雲紋棋子，落子時卻總忍不住望向紗帳內的身影。
一炷香的時間悄然流逝，雲可依在被褥間輾轉，朦朧中嗅到熟悉的松木氣息。
雲可依揉著眼楮支起身子，正撞見慕寒倚在檀木屏風旁，黑曜石般的眸子映著棋盤上的星子，卻全神貫注地盯著她。
\"睡飽了嗎？\"
慕寒戰神抬手執起白子，落子聲清脆如碎玉，嘴角卻噙著抹溫柔。
\"今日帶你去個地方。\"
“哦……”
雲可依迷蒙地點點頭，話音未落，雕花木門吱呀推開。
十二名身著月華錦的侍女托著鎏金托盤魚貫而入，盤上玉露、鮫綃、胭脂錯落有致。
慕寒起身走近，指尖拂過她微亂的鬢發，袖口掠過她耳畔時，帶起一串若有若無的鈴音。
\"換身衣裳。\"
“好……”
慕寒戰神輕聲道，身後侍女已展開那件繡著並蒂蓮的緋色長裙。
雲可依問道“我們要去哪里？還要盛裝打扮？”
雲錦流光溢彩，金線勾勒的蓮紋與他玄袍上的暗紋相映成趣，分明是特意定制的情侶款式。
慕寒戰神看了看雲可依的衣裙，滿意的說道“去見你的新師傅……”
慕寒戰神輕輕拉起雲可依的手，說道“你不是想仙界醫術……今日帶你去見仙界最厲害的仙醫……甲元仙尊……”
“那麼厲害……那我們快去吧……”
“好……”
晨光漫過紗帳，將兩人身影籠在一片暖靄之中，仿佛連空氣都浸著蜜意。
晨光為戰神仙閣的飛檐鍍上金邊，慕寒修長手指與雲可依交握，玄色衣擺與她緋色裙裾相纏，踏過玉石台階時，帶起一串細碎的鈴音。
雲可依發間的鈴蘭簪子在風中輕晃，映著他眼底溫柔的光。
“哇……好漂亮的轎輦……好有仙鶴……”
“喜歡嗎？”
“喜歡……”
閣外廣場上，兩只仙鶴昂首而立，羽翼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頸間系著金絲流甦，拉著一架雕琢精美的轎攆。轎身以白玉為骨，鮫綃為幔，綴滿夜明珠與星輝石，在陽光下流轉著夢幻般的光暈。
“會不會太華麗了……哥哥……我會被其他仙女嫉妒的……你就不能低調一點？”
“愛你，就要給你最好的……你受得起這份寵愛……依兒……”
“實在是……受寵若驚啊……”
慕寒低頭望著雲可依，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抓好我。”
“好……”
話音未落，慕寒攬住雲可依的腰肢騰空而起。
雲可依輕呼一聲，下意識環住他脖頸，發絲被風揚起，拂過他帶著薄繭的臉頰。
“漂亮……”
兩人穩穩落在轎輦內，鮫綃簾幕隨之輕揚。
慕寒為雲可依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指尖掠過她發燙的耳垂。
“以後它就是你的轎輦……你想去哪里……都行……不用擔心你沒有法術飛行。”
“真的太好了……”
“呦……”
仙鶴長鳴一聲，展開寬大的羽翼，轎輦緩緩升起，穿過繚繞的雲霧，向著天際飛去。
雲可依倚在慕寒懷中，望著下方漸漸縮小的仙閣，忽然覺得，這世間最華麗的風景，都不及此刻他掌心的溫度。
雲海翻涌間，九首仙鶴馱著綴滿星芒的轎輦刺破蒼穹，慕寒戰神玄甲上的銀紋隨罡風明滅，身旁雲可依的月白裙裾垂落轎外，與流雲融為一體。
不周山的殘峰如斷戟刺向天際，山腰處浮動的霞光中，甲元仙尊盤坐于懸空的青玉蓮台，周身縈繞著萬千銀針般的靈氣。
\"仙尊。\"
慕寒戰神抱拳行禮，袖間飄落幾片金鱗。
\"這是雲可依，我自人界尋來的妻子。她痴迷岐黃之術，特來拜入您門下。\"
雲可依摘下遮面的輕紗，發間玉鈴輕響，盈盈福身時，腕間懸著的藥囊滲出淡淡檀香。
甲元仙尊白發無風自動，琥珀色瞳孔閃過一抹精光。
\"可曾習過醫道？\"
“學過……”
話音未落，蓮台四周驟然浮現三具水晶人體，髒腑經絡清晰可見。
\"以你的法子，如何救這心脈盡斷的商賈？\"
雲可依指尖劃過水晶人胸口，腕中藥囊突然飛出九根金針，以北斗之勢刺入穴位。
暮色在水晶人龜裂的體表流轉，雲可依指尖銀針泛著幽藍寒光。
她玉腕輕轉，銀針如靈蛇般沒入對方眉心\"神庭穴\"，指腹貼著冰涼的晶面感受經絡震顫。
第二根針斜刺\"羶中\"，冰晶裂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泛出珍珠般的溫潤光澤。
當第七根銀針準確刺入\"涌泉\"，水晶人胸腔內突然亮起星芒。
雲可依屏息調整針勢，在\"百會\"與\"勞宮\"之間構建氣脈橋梁。
銀針表面騰起細密水霧，凝結成珠順著穴位滾動，宛如給水晶軀體注入生命之泉。
最後一根銀針穿透\"命門\"時，水晶人眼瞳驟然煥出流光。
雲可依迅速收針入囊，看著裂紋完全消退的軀體緩緩舒展，冰晶折射出的七彩光暈將她籠罩，恍若神明降下的輝光。
“哈哈哈……不錯……不錯，你竟然知道《洗精伐髓施針法》”
“嗯……怎麼？很難學嗎？”
“誰教你的？”
“神醫谷……白神醫……是我的師傅……”
“哦……老白……你竟然是他的弟子……那太好了……我得好好看看，她教出來的徒弟是不是也很厲害……”
甲元仙尊撫須大笑，青玉蓮台轟然化作萬千光點，在半空凝聚成醫仙苑的鎏金門匾。
\"明日卯時，帶著你的金針來。此地七十二位弟子，倒要看看誰能做你師兄！\"
“好……謝過師傅……”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哈哈哈……”
甲元仙尊消散在空氣中……
“仙醫苑……”
雲可依仰頭望著匾額上流轉的符文，掌心的金針突然發燙。
“哥哥……明日我就能來這里學醫了……”
“嗯……明日，我陪你來……”
“不要……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來……”
“好吧！依你……”
……
慕寒長臂環住雲可依縴腰，足尖輕點間帶起一陣清冽香風，轉瞬便抱著她穩穩落在朱紅轎輦之上。
鎏金轎頂垂落的鮫綃紗隨風輕揚，與天際盤旋的仙鶴白羽相映成輝。
仙鶴通靈，見主人落座，振翅發出清亮長鳴，轎輦底部金紋流轉，緩緩騰空而起。
雲可依倚在慕寒身側，望著腳下雲海翻涌，眼底泛起盈盈笑意。
“哥哥，我想去人界看看阿戰，要不今日，你陪我去？”
她發間的玉簪隨著轎輦晃動輕顫，映得面容愈發嬌俏。
慕寒垂眸，指尖拂過她鬢邊碎發，嗓音低沉如浸了月光。
“好久沒見阿戰了，我也去看看吧。”
話音未落，他抬手結印，玄色廣袖間金芒乍現。
領頭的仙鶴雙翅展開，羽翼間浮現出細密的符文，轎輦驟然提速，劃破雲層向著人界疾馳而去。
流雲從轎邊掠過，化作道道流光，雲可依望著前方，滿心都是即將重逢的雀躍。
暴雨如注，青石板上蜿蜒的血水混著泥漿漫過蕭雲戰的玄色靴底。
十七歲的少年長劍滴血，衣擺被風掀起殘破的裂口，發間玉冠早不知何時墜地，碎發黏著雨水貼在蒼白的臉上。
“來了……”
蕭雲戰眯起眼望著前方黑影如潮水般涌來，指節捏得劍柄發出細微的嗡鳴。
“哼……宵小之輩……”
\"殺！\"領頭的黑衣人揮刀劈下，寒光映出蕭雲戰眼底凜冽的殺意。
少年身形疾閃，劍鋒如游龍破雨，精準挑開對方咽喉。
“剛好可以練練手……”
溫熱的血濺上蕭雲戰側臉，還未滴落就被暴雨沖刷干淨。
“小白……該你了……”
身後的小白狼突然發出震天怒吼，皮毛炸開銀白光華，眨眼間化作巨狼，獠牙撕開兩個黑衣人，利爪拍碎襲來的暗器。
“嗷嗚……嗷嗚……”
新一波黑衣人踏著同伴尸體圍攏，刀刃上淬著幽藍毒光。
“殺……”
蕭雲戰旋身避開致命一擊，劍鋒掃過三人腳踝，血霧混著雨幕炸開。
巨狼仰天長嘯，利爪掀起腥風，將試圖從背後偷襲的刺客拍飛。
少年借力躍上狼背，長劍挽出朵朵劍花，每一次揮砍都帶著摧枯拉朽之勢，黑衣人的尸首不斷倒下，血水在宮道上匯成暗紅溪流。
雲端之上，鎏金轎輦撥開雨幕懸停。雲可依指尖攥緊鮫綃簾幔，望著下方浴血廝殺的少年，眼眶泛起盈盈水光。
“戰兒……”
蕭雲戰劍鋒帶起的寒芒劃破雨簾，每一次揮劍都利落如出鞘的閃電，巨狼的獠牙撕碎黑衣人的瞬間，她分明看到了記憶中那個蹣跚學步的孩童與眼前英武少年的重疊。
\"哥哥，我們的阿戰長大了。\"
她聲音發顫，轉身時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在月光下碎成晶瑩的星子。
慕寒攬住她顫抖的肩膀，玄衣袖口拂過她濕潤的眼角，眼底是藏不住的驕傲與心疼。
“嗯……十七歲了……不小了……”
轎輦下，暴雨沖刷著蕭雲戰染血的側臉，少年凌厲的眼神讓慕寒想起多年前初握神兵的自己，而那只護主的巨狼，正如同幼時守護雲可依的靈獸翻版。
“嗯……不錯……”
仙鶴發出清越長鳴，似在為少年的成長喝彩。慕寒抬手結印穩住轎輦，看著下方愈發游刃有余的身影，終于展眉輕笑。
\"是啊，我們的阿戰，早就是能獨當一面的強者了。\"
雲可依足尖輕點，如驚鴻般掠至蕭雲戰身前。
染血的宮道在她腳下綻起朵朵白蓮，玄色廣袖拂過滿地狼藉，瞬間將殘肢與血水斂入虛無。
雲可依顫抖著指尖撫上少年凌亂的發，沾著雨水的碎發下，一道猙獰的劍傷正滲著血珠，在蒼白的皮膚上蜿蜒如赤蛇。
\"戰兒……你受傷了……\"
雲可依聲音發顫，袖中靈力凝成微光，輕輕覆在傷口處。少年身上濃重的血腥氣混著雨水撲面而來，卻掩不住她掌心下滾燙的體溫。
蕭雲戰握著長劍的手驟然收緊，劍刃\"嗡\"地輕鳴。他望著娘親泛淚的眼眸，又看向雲端負手而立的父皇，喉間涌上酸澀。
\"母後...父皇...你們怎麼來了...\"
話音未落，巨狼已化作小白狼形態，乖巧蹭著雲可依裙擺，尾巴掃過她腳踝。
慕寒踏著祥雲緩緩落下，玄色衣擺掠過潮濕的青石板，未沾半點污漬。他抬手覆上少年肩頭，神力順著掌心滲入經脈。
\"你的娘親想你了，來看看你。\"
戰神目光掃過滿地尸首，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看來這一趟，倒是小看了我兒的本事。\"
東宮……
東宮暖閣內，鎏金獸爐吐著裊裊沉香。雲可依跪坐在軟墊上，素手翻飛間已將藥箱攤開，瓶瓶罐罐里各色草藥散發著清苦氣息。
她指尖蘸取玉瓶中的生肌膏，小心翼翼涂抹在蕭雲戰鎖骨處的傷口上，見少年微微瑟縮，動作愈發輕柔。
\"母後，不用擔心，小傷而已。\"
“胡說……傷口那麼深……哪里是小傷……”
蕭雲戰垂眸看著娘親泛紅的眼眶，喉間發緊。他下意識想別開身子，卻被雲可依抬手按住肩頭，微涼的觸感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身體是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不能隨便受傷。\"
雲可依聲音帶著哽咽，細銀針穿梭在繃帶間，為傷口仔細縫合。
燭光映著她鬢邊晃動的珍珠，將眼底的心疼揉碎成溫柔的光。
一旁檀木幾案上，慕寒慢條斯理地斟著茶，青瓷盞中茶湯泛起漣漪，倒映著暖閣里這一幕。
“依兒，我們的兒子沒那麼脆弱……別擔心……”
戰神端起茶盞輕抿，唇角卻不自覺勾起，目光偶爾掠過專心包扎的妻子與倔強的兒子，眼底盡是縱容。
雲可依指尖摩挲著繡線細密的暗紋，將繡著\"平安\"二字的緋色荷包輕輕系在蕭雲戰腰間。
金線勾勒的祥雲圖案在燭光下流轉微光，她的聲音裹著綿長的牽掛。
\"這是我親自繡的，不準扔了。里面放了很多藥材，能夠驅蚊驅妖獸。\"
說著又伸手替少年理了理歪斜的衣領，指尖 在他肩頭片刻不舍得松開。
蕭雲戰低頭望著晃動的荷包，耳尖泛紅，低聲道︰\"謝謝母後。\"
話音未落，一陣清冽寒氣驟然漫過暖閣。
慕寒抬手間，一道冰藍色流光自虛空中凝結。
千年寒冰所化的長劍泛著冷光，劍身上流轉的符文如同凍結的星河。
\"既然你母後送你禮物，我也送你一份。\"
慕寒屈指輕彈，寒冰劍懸浮半空，劍刃突然化作霧氣，又瞬間重組。
\"它是千年寒冰所制，有形變無形，可隨意切換。戰兒，喜歡嗎？\"
蕭雲戰眼底騰起熾熱的光芒，伸手握住劍柄的剎那，絲絲涼意順著經脈游走。
蕭雲戰旋身揮劍，劍招帶起凜冽罡風，冰稜在劍鋒碎裂又重組，東宮梁柱上竟凝出霜花。
\"厲害！兒臣謝過父皇……母後……\"
少年難掩興奮，劍勢再轉，寒冰劍氣與窗外月光交織成銀色光網。
水雲間……
推開雕花木門的剎那，水霧裹挾著清甜的草木香撲面而來。
雲可依赤足踩上濕潤的青石板，驚起一灘棲息的螢蝶。崖壁上垂落的藤蔓間，金瞳雪狐輕盈躍下，毛茸茸的尾巴纏上她手腕；深潭中探出的九色鹿首，鹿角間綴滿的露珠簌簌落在她肩頭。
\"月靈，你又偷偷把藤蔓編成秋千了？\"
雲可依笑著刮過雪狐鼻尖，身後傳來 的響動——三頭六臂的玄甲獸撥開垂簾，背上馱著堆積如山的野果；會說人話的翠羽鳥撲稜稜餃來她最愛的玉蘭花環。
“女王大人……你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了的……”
“女王大人……我們好想你……”
雲可依笑著說“看來大家過得不錯……妖力大漲……月靈 你都長出犄角了……厲害……”
十年未見，妖獸們的氣息比記憶中更加強悍，卻仍像幼時般圍著她打轉，將珍藏的寶貝一股腦堆在腳邊。
“女王大人……我們好想你啊……”
“我也好想你們……小妖們……你們還好嗎……”
慕寒立在廊下，玄色衣袂被穿堂風掀起。他望著雲可依被妖獸簇擁的身影，唇角不自覺揚起。
月光為她鍍上銀邊，發間飄落的花瓣被雪狐小心餃住，那模樣與初見時蹲在獸群里的少女別無二致。
當雲可依回頭朝自己招手，眼中盛著比星辰更亮的笑意，戰神終于放下茶盞，踏入這被歡鬧填滿的溫柔鄉。
“依兒……開心嗎？”
“開心……”
燭火搖曳的水雲間里，雙面蛇妖褪去凌厲的鱗甲，化作青衣少年模樣，單膝跪地時身後的雙尾在地面輕掃。
\"主上，一別十載，水雲間的靈泉愈發清冽，還請您在此多住些時日。\"
“好啊……我先問問我的夫君……”
狐妖晃著九條蓬松大尾巴，將雲可依往軟榻上拉；豬妖拱著圓滾滾的肚皮，從袖中掏出珍藏的桂花蜜；兔妖則紅著眼圈，耳朵耷拉著不住懇求。
雲可依被毛茸茸的妖獸們圍在中央，轉頭望向倚在雕花柱旁的慕寒，眼波流轉間盡是詢問。
“夫君……今晚……我可以留下來嗎？求求你……夫君……”
戰神指尖摩挲著青玉茶盞，嘴角勾起一抹溫柔。
\"既如此，我便陪你住一晚。\"
雲可依開心的走到慕寒面前，抱著他說道“我就知道夫君會答應……”
“好耶……好耶……太好了……太好了……”
話音未落，滿室妖獸爆發出歡呼，狐妖的尾巴興奮地炸開，豬妖高興得直哼哼，兔妖蹦跳著去布置客房，燭火都被這陣仗驚得晃了幾晃。
“女王大人……今晚陪我們……太好了……”
雙面蛇妖眼中泛起濕潤的光，迅速起身張羅起晚宴。
雲可依笑著任由妖獸們簇擁，感受著熟悉的溫暖氣息，轉頭與慕寒對視時，見他正凝視著自己，目光中滿是縱容與愛意，仿佛世間最珍貴的寶物都在此處。
暮色將水雲間染成鎏金色時，木舟推開浮萍，漾開滿湖碎玉。雲可依膝頭堆著新摘的靈果，指尖還沾著紫晶莓的甜漿，忽听得岸邊傳來 響動。
三只青毛小妖正揪著尾巴轉圈，周身騰起七彩光暈，眨眼化作九尾狐、雪獅和碧眼金猊，抖落的獸毛在空中凝成煙花狀消散。
\"女王大人快看！\"
劃槳的小妖把船槳敲得咚咚響，濺起的水花沾濕雲可依裙角。
她笑得彎了眼，轉頭卻撞進慕寒眼底溫柔的漣漪。
戰神的玄甲被月光鍍上金邊，握著她的手始終溫熱，指腹不經意擦過她掌心，驚起細密的酥麻。
“我陪著你……”
妖獸們的變身秀愈發熱鬧，湖心浮出會噴火的鮫人，空中掠過餃著星屑的青鳥。
雲可依咬著靈果，汁水順著嘴角滑落，慕寒突然傾身靠近，溫熱的指腹替她拭去瓊漿，指尖殘留的香氣裹著龍涎香，在晚風里釀成蜜。
“慢些……”
“嗯……”
月至中天時，木舟已飄到水雲間最深處。
妖獸們圍著船只跳起篝火舞，火光映得雲可依臉頰緋紅。
慕寒將她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後，掌心的溫度透過發間銀絲傳來。
\"夜深了。\"
慕寒聲音低沉，卻沒有松開牽著她的手。
“嗯……今日很開心……”
“開心就好……”
雲可依望著滿湖星子，忽然覺得，就算此刻墜入水底，有這雙手相握，也甘願溺斃在這片溫柔里。
雲可依歪在雕花榻上，酒壺在指尖晃出虛影，桃花釀的甜香混著醉意漫開。她忽然仰頭灌下最後一口，烏發如瀑散落，撞進慕寒伸手接住她時慌亂又隱忍的目光里。
\"慕寒哥哥...\"
尾音拖著醉意綿長，戰神喉結滾動，將人打橫抱起時，聞到她發間桃花與酒香纏綿的氣息。
“你喝醉了……我帶你去沐浴……”
“好……慕寒哥哥……我要抱抱……”
“好……”
溫泉池……
溫泉池蒸騰的霧氣模糊了琉璃燈的光暈，慕寒將雲可依虛虛攬在懷中，指尖剛觸到她襦裙系帶，卻見懷中人睫毛輕顫，歪頭枕在他肩頭沉沉睡去。
“真的睡著了？”
月光順著窗欞爬進來，在她泛紅的臉頰鍍上銀邊，濕潤的唇微張，呼出的酒氣帶著桃花清甜。
慕寒屏息解開繁復的衣結，玉色綢緞滑落的瞬間，池水墨綠的水波也跟著發燙。
“真是不省心……”
銀簪墜地輕響驚起漣漪，雲可依無意識往熱源處蹭了蹭，惹得慕寒耳尖通紅。
“別動……小野貓……”
沾著溫水的鮫綃帕擦過她縴細的脖頸，觸到鎖骨處的紅痕時，他喉間溢出一聲沙啞嘆息，指尖卻愈發輕柔。
“誘人的小野貓……”
一炷香後……
慕寒裹著軟毯將人抱出時，雲可依的發絲滴著水，在他玄衣上洇開深色痕跡。
寢殿的燻香混著她身上沐浴後的玉蘭香，慕寒將她放在床榻時，指腹擦過她微涼的手背，終究俯身替她掖好被角。
“乖乖睡覺吧……好夢……”
紗帳落下前，望著她熟睡的面容，戰神緊繃的眉眼終于化開，在她額間落下極輕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