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在尋回她之前，天帝之位不過是枷鎖。
話未說完，慕寒掌心白光一閃，虛幻的人影緩緩浮現。那熟悉的眉眼、染血的裙裾，分明是慕雲依最後的模樣。\"見過她嗎？\"他的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指尖凝聚的魔氣將周圍空氣凝成霜花。血蛛精十二只節肢同時僵住，復眼中映出的幻影讓它口器不受控制地顫抖——那日洞窟深處的慘叫、被蛛絲裹住的嬌弱身軀，此刻都化作利爪剜著它的心髒。
\"我......我......\"血蛛精喉間發出咯咯聲響，八只復眼瘋狂轉動，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它能感受到慕寒周身沸騰的殺意，只要自己稍有遲疑，下一秒便會被碾成肉泥。洞窟陷入死寂，唯有血珠滴落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龍淵劍嗡鳴出鞘，凜冽劍勢將血蛛精猩紅的蛛網盡數絞碎。慕寒戰神周身騰起暗金色魔氣，劍尖抵住對方顫抖的復眼。
\"最後一次機會。\"
血蛛精八只口器劇烈開合，卻仍強撐著嘶鳴︰\"我真的不知......\"
話音未落，劍光如電劃過。血蛛精龐大的軀體轟然倒地，十二只節肢抽搐著濺起滿地血污。二當家渾身戰栗，八只復眼映著慕寒森冷的面容，連逃跑的勇氣都被恐懼碾碎。
\"我說！我說！那位姑娘確實來過......被老大用天界法器毀容，尸體......被扔去了亂葬崗！\"
慕寒的瞳孔驟然收縮，龍淵劍不受控地迸發出驚天龍吟。記憶中慕雲依明媚的笑靨與二當家描述的慘狀重疊，心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他的聲音像是從九幽深處傳來。
\"誰指使那你們這樣做的？\"
\"是......是天界傳來的密令！\"
二當家癱倒在地，腿節不停地磕著石板。
\"求戰神饒命！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然而求饒聲戛然而止，慕寒周身魔氣暴漲，化作遮天蔽日的暗金色巨影。
剎那間，蜘蛛洞內哀嚎四起。龍淵劍所過之處，妖物的血霧與破碎的蛛絲交織成雨。
慕寒的怒吼混著劍鳴響徹洞窟。
\"一個不留！\"
待腥風血雨散盡，只剩滿地焦黑殘骸與仍在燃燒的蛛絲，在黑暗中訴說著這場慘烈的復仇。
蜘蛛洞深處的腐肉堆里，三件法器泛著幽幽冷光——刻滿星紋的青銅鼎、流轉著符文的玉玨，還有瓖嵌著九顆夜明珠的金冠，赫然是仙界寶庫中失蹤已久的鎮界之寶。慕寒戰神的指尖撫過青銅鼎上的鎏金紋路，金瞳驟然燃起滔天殺意，法器表面殘留的靈力波動，分明帶著輕舞帝姬獨有的玉蘭香。
\"果然是你！\"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周身魔氣瘋狂翻涌，將洞壁上的蛛網盡數震碎。掌心結印的瞬間，虛空泛起漣漪，一段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輕舞帝姬的面紗下藏著陰冷笑意，她親手將法器交給血蛛精，還特意叮囑\"務必斬草除根\"。
龍淵劍在他手中發出憤怒的嗡鳴，劍尖挑起金冠，九顆夜明珠同時爆裂。慕寒周身的暗金色靈力化作實質，在洞窟內掀起腥風血雨︰\"輕舞，當年神魔大戰你假死脫身，如今竟敢害她！\"他仰頭發出一聲怒吼，聲浪震得洞窟搖搖欲墜，\"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碎尸萬段！\"
離開時，三件法器懸浮在他身側，表面的咒文與他周身魔氣共鳴，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復仇蓄勢。而蜘蛛洞外，烏雲翻涌，雷聲滾滾，似是預示著一場席卷天界的腥風血雨即將來臨。
腐臭的黏液順著洞壁蜿蜒而下，慕寒戰神的龍淵劍挑開堆積的蛛網，暗金色靈力將岩壁上的青苔盡數焚盡。當劍尖觸踫到一塊布滿牙印的碎石時，一抹熟悉的瑩白在血污中閃過——那是他親手雕琢的玉牌，邊緣裂痕處還凝著干涸的血跡。
\"雲依......\"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破碎，指尖顫抖著拾起玉牌。翻轉的剎那，背面鐫刻的\"寒\"字被刮蹭得模糊不清，像是曾被什麼利爪反復抓撓。而在玉牌下方，半支纏滿蛛絲的銀簪斜插在石縫間，簪頭的玉蘭墜子早已黯淡無光，與記憶中她發間的清麗模樣判若雲泥。
洞底傳來兵器相撞的清響，慕雲依的軟劍正卡在巨型蛛巢的倒刺上。劍身遍布缺口，劍穗被撕成碎片，殘留的紅綢上還沾著零星的青絲。慕寒伸手握住劍柄，曾經她持劍起舞的模樣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而此刻掌心傳來的，只有冰冷的蛛毒余溫。
\"原來是被你們奪走了......\"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金瞳中翻涌著滔天殺意。玉牌能牽引轉世魂魄，發簪藏著尋人的秘術，軟劍更是與她魂魄相連的法器。如今三件信物盡毀，意味著他再也無法循著靈力找到她的蹤跡。龍淵劍突然爆發出龍吟，劍氣所過之處，整個洞窟開始崩塌，碎石混著妖物殘骸如雨落下，而慕寒立在風暴中心，周身魔氣凝成的鎖鏈瘋狂舞動，似要將這世間撕碎。
腥風裹著未散的血霧在洞口盤旋，麒麟瑞獸金瞳緊盯著洞內翻涌的魔氣，利爪無意識刨動地面，將碎石碾成齏粉。當慕寒戰神冷面走出時，獸瞳猛地收縮——主人掌心緊攥著破碎的玉牌，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落在玄色衣擺，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可找到雲姑娘？\"
麒麟瑞獸的聲音帶著不安的震顫，鬃毛間的符文隨呼吸明滅。慕寒沉默著搖頭，喉結滾動咽下所有情緒，躍上獸背時，龍淵劍重重磕在它鱗片上，發出一聲清越的悲鳴。
“燒了吧！”
麒麟瑞獸仰頭發出震天怒吼，周身燃起赤色火焰。
火焰中浮現出萬千猙獰的麒麟虛影，每道虛影都吐出灼熱的烈焰。巨型蜘蛛洞在烈焰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洞頂的鐘乳石轟然墜落，與燃燒的蛛網一同被火海吞噬。獸尾橫掃間，方圓百丈的地面寸寸龜裂，灼熱的氣浪將殘余的妖物骨灰卷上高空，化作飄散的塵埃。
待火焰漸漸熄滅，原地只剩焦黑的深坑。麒麟瑞獸馱著慕寒踏空而起，金瞳中倒映著下方廢墟，而主人垂落的指尖仍死死攥著那截斷裂的發簪，指節泛白。
戰神仙閣深處的密室，泛著柔和的瑩光，慕寒戰神翻身躍下麒麟瑞獸，玄色衣擺掠過地面時，帶起一陣細碎的風。兩尊懸浮的琉璃圓球中，蜷縮著兩個小小的身影，他們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色，縴細的手指偶爾微微蜷動，宛如兩朵嬌嫩的花苞。
麒麟瑞獸金瞳圓睜，湊到琉璃球前仔細端詳，鬃毛間的符文隨著驚訝的情緒明滅不定。
\"主人，這......這兩個小家伙是誰？為何被困在這圓球里不出來？\"
它的尾尖不自覺地掃過地面，帶起幾片細小的碎石。
慕寒抬手輕撫琉璃球，眼底罕見地泛起溫柔，聲音卻依舊低沉︰\"他們是我的孩子，尚在胎兒期，離不開這孕育之境。\"他的指尖凝出一縷靈力，順著琉璃紋路注入圓球，兩個寶寶仿佛有所感應，同時輕輕晃了晃。
麒麟瑞獸猛地轉頭，四只足爪重重踏地，震得密室地面微微發顫︰\"你的孩子？主人，你何時成的親？怎麼都不告訴我？\"
它的聲音里滿是委屈，金瞳中泛起濕漉漉的光。
慕寒微微一嘆，垂眸掩去眼底的復雜神色。
\"那時你在無極之地閉關修煉，我尚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通知到你？\"
他望向琉璃球中沉睡的孩子，想起那段塵封的往事，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等他們出生，你便是看著他們長大的長輩了。\"
麒麟瑞獸這才恍然，昂首發出一聲歡快的鳴叫，周身符文大盛。
\"原來如此！等小家伙們出生，我定要教他們騰雲駕霧，讓六界都知道，這是我麒麟的小少主！\"
它興奮地繞著琉璃球打轉，龍尾卷起的氣流在密室中形成小小的旋渦。
密室中的琉璃球突然泛起血色漣漪，慕寒戰神的龍淵劍劃過小臂，暗金色血液如溪流般注入球體。兩個蜷縮的胎兒像是感知到什麼，稚嫩的手指輕輕觸踫血線，琉璃球內頓時翻涌出血色旋渦。
\"主人！\"麒麟瑞獸鬃毛倒豎，金瞳中映著那觸目驚心的血色，\"你在做什麼？！\"它八只足爪不安地刨動地面，尾尖的符文劇烈閃爍。
慕寒戰神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紅暈，卻固執地保持著輸送精血的姿勢︰\"他們需要我的本源之力。\"話音未落，琉璃球內的胎兒突然張開小嘴，貪婪地吮吸著血線，每吞咽一口，周身便亮起一層更耀眼的光芒。
靈力順著慕寒戰神的指尖源源不斷涌入，他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玄色衣袍下的脊背卻依然挺直。麒麟瑞獸急得來回踱步，利爪在地面抓出深深的溝壑︰\"再這樣下去，你會因精血耗盡而亡！快住手啊！\"它嘶吼著想要阻攔，卻被慕寒周身迸發的靈力震退數步。
琉璃球中的光芒越來越盛，兩個胎兒的身形也愈發清晰。而慕寒戰神的臉色卻愈發慘白，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卻仍死死盯著琉璃球，眼中滿是執著與溫柔︰\"只要他們能平安降生......\"
戰神仙閣深處，青銅燭台搖曳著幽藍火焰，將密室中的鎏金麒麟瑞獸照得光影斑駁。慕寒戰神玄甲未卸，腰間龍紋佩劍還在隱隱震顫，他大步逼近麒麟瑞獸，蒼勁的指節重重叩在獸首所托的玉案上︰\"玄鳥何在？\"
麒麟瑞獸雙目驟然亮起赤色光芒，口中吐出團團雲霧，幻化出玄鳥展翅的虛影。\"啟稟主人，玄鳥三日前便尋暮雲依去了。\"瑞獸聲音低沉如洪鐘，雲霧虛影隨著話語劇烈翻涌，\"它立誓尋不到人便不回閣，哪怕魂飛魄散，也不願見您失望。\"
慕寒戰神身形微晃，玄甲上的鎏金紋章在燭火下泛起冷芒。他抬手按住眉心，指縫間滲出絲絲魔氣——那是過度消耗神力的征兆。良久，一聲嘆息混著綿長的濁氣在密室炸開，青玉地磚上凝結出細碎冰稜。
戰神轉身時，玄甲上的寒鐵護肩撞出清脆聲響。他闊步邁向密室石門，玄色披風掃過滿地符咒，將尚未消散的雲霧虛影攪得支離破碎。當厚重的石門轟然洞開，冷冽的罡風卷著漫天星輝涌入，卻照不亮戰神眼底化不開的陰霾。
九重雲霄金光鋪就的玉階之上，慕寒戰神玄甲染血卻身姿如松。三十六路天兵天將銀甲映日，惡靈兵團的黑霧裹挾著哀嚎，妖獸兵團的獠牙折射冷光，三大軍團陣列綿延至雲海盡頭。眾神袍袖翻飛，叩首聲如潮水漫過凌霄寶殿，\"恭迎戰神！\"的呼聲震得琉璃瓦簌簌作響。
\"諸位請起。\"戰神抬手時，龍紋佩劍劃破垂落的雲幔，激蕩起的神力讓眾仙官踉蹌後退。他掃視著丹墀下躬身的仙班，眸光掃過覬覦天帝之位的紫微仙君、笑意不達眼底的廣寒仙子，最終落在白發蒼蒼的南極仙翁身上，\"寒不過一凡修戰魂，何德何能居天帝之位？\"
話音未落，托塔天王踏前半步，玲瓏寶塔浮現金光︰\"戰神掌三界兵權，麾下惡靈妖獸聞風喪膽，若無您坐鎮，三界必生亂象！\"此言一出，眾神附和聲浪迭起，連素來超然的五方長老都微微頷首。
慕寒戰神忽而仰天長笑，聲浪化作雷霆劈開翻滾的烏雲。
他褪去染血披風甩向虛空，露出內甲上猙獰的戰紋︰\"天帝之位當承天道、恤蒼生！\"玄色戰袍獵獵作響，他指節叩擊佩劍發出龍吟，\"慕寒願為三界守天門、鎮九幽，但這凌霄寶座——\"目光掃過滿殿閃爍的覬覦神色，他一字一頓道，\"請諸位長老另擇賢能。\"
凌霄寶殿內仙霧翻涌，慕寒戰神負手立于玉階之上，玄甲在鎏金燭火下泛著冷冽的光澤。當他說出願協助新任天帝掌管天界的話語時，殿內忽有清越之聲破空而起。
\"師尊當為天帝！\"安卡上仙踏前一步，周身縈繞的星辰之力凝成璀璨光環，\"三界動蕩之際，唯有師尊的威嚴與謀略可定乾坤！\"玲瓏上仙素手輕揮，漫天流螢化作箴言︰\"弟子追隨師尊千年，見過您以一己之力護天界安寧，這天帝之位，非您莫屬！\"
蕉菱上仙甩動水袖，碧波虛影在殿中翻涌︰\"如今四海八荒暗流涌動，若不是師尊統領天兵與兩大兵團震懾宵小，天界早已危在旦夕！\"西園上仙更是直接祭出本命法器，青銅劍嗡鳴作響︰\"若有人不服，先過我這關！\"
四大真人緩步走出仙班，白發白須在靈力波動中飛揚。為首的太虛真人撫須長嘆︰\"兩萬年前，本該是你登臨天帝之位。那場陰謀陷害，讓你墜入人界歷劫......\"玉清真人接過話頭，眼中滿是惋惜︰\"如今你功德圓滿，重歸天界，這一切，都是天道輪回！\"
慕寒戰神神色未變，唯有眉間微蹙。他望著眼前懇切的弟子與前輩，玄色披風隨風獵獵作響，最終化作一聲輕嘆，消散在九重雲霄之中。
凌霄寶殿霎時陷入死寂，唯有慕寒戰神的玄甲在龍紋柱投下森冷暗影。他垂眸凝視掌心浮現的銀鱗碎片——那是愛人暮雲依臨別時遺落的，如今正泛著微弱的幽光。
\"在尋回她之前，天帝之位不過是枷鎖。\"戰神喉間溢出沙啞的低喃，聲線像是淬了霜的刃，劃破滿殿寂靜。四大弟子急切的勸阻聲、長老們驚愕的議論聲，都被他抬手的動作生生截斷。鎏金燭火在他眼底碎成星芒，倒映著藏在鎧甲深處的溫柔。
麒麟瑞獸踏著流雲破空而來，赤色鬃毛在殿中掀起勁風。慕寒戰神翻身躍上獸背，玄色披風裹著滿身硝煙掠過丹墀，龍紋佩劍的寒光掃過眾神凝滯的面容︰\"待雲依歸來，慕寒自會擔起應盡之責。\"
剎那間，麒麟瑞獸仰天長嘯，周身騰起千丈霞光。戰神身姿化作蒼青色剪影，在雲卷雲舒間漸行漸遠。只留下空蕩蕩的凌霄殿，回響著他未盡的誓言，和那縷纏繞在玉階上的，揮之不去的執念。
七日後的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斑駁的青磚地面上投下細碎的金斑。慕雲依裹著層層疊疊的素白布條，像具精心包扎的古陶，在藥香氤氳的床榻上緩緩睜開眼楮。干澀的眼皮牽動著額頭傷口，她下意識想要皺眉，卻被飛鳶焦急的聲音打斷。
\"姑娘！\"飛鳶捧著藥碗的手劇烈顫抖，深褐色藥汁在碗沿蕩出細小漣漪。
\"莫要動彈，你的傷口還未結痂！\"飛鳶半跪到榻前，鬢邊銀簪隨著動作輕輕搖晃，映得她眼底水光愈發清亮。
\"這里是神醫谷，您只管安心靜養。\"
慕雲依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蝶翼般的陰影，她緩慢眨動眼楮，望著梁間垂落的青紗帳。窗外傳來潺潺水聲，混著若有若無的草藥清香，將昏迷前血雨腥風的記憶漸漸沖淡。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繡著雲紋的錦被，冰涼的觸感讓她確認自己還活著。
陽光爬上床幔的流甦，在她蒼白的臉頰鍍上一層柔光。神醫谷的蟬鳴混著遠處的藥臼搗藥聲，構成奇異的安寧韻律。慕雲依垂眸望著自己纏著繃帶的掌心，忽然想起昏迷前漫天血霧中，那抹懸壺濟世的白衣。原來真有活人能將她從黃泉路上拽回來，真好。
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緩緩推開，藥香裹挾著微風涌進屋內。白發蒼蒼的老神醫拄著烏木拐杖，與神色冷峻的端木皓並肩而入。老神醫銀白的胡須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醫者特有的沉穩與慈祥。
端木皓一襲玄色勁裝，劍眉微蹙，目光緊緊鎖定在床榻上的慕雲依。老神醫走到床邊，枯瘦卻穩當的手指搭上慕雲依的脈搏，渾濁的眼楮微微眯起，仔細感受著她體內的氣血流動。片刻後，老神醫收回手，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欣慰的笑意︰“脈象平穩，淤血已散，恢復得比預想中還要好。”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飛鳶，渾濁的眼楮里滿是贊賞︰“丫頭，把人照顧得不錯。傷口換藥及時，膳食調理也合理，連老夫交代的細節都一一落實了。”老神醫撫著胡須，連連點頭，“如此細致用心，假以時日，必成良醫。”
端木皓緊繃的神色終于緩和幾分，目光柔和地看向慕雲依︰“既無大礙，便好生休養。”他頓了頓，又看向飛鳶，“這段時日，辛苦你了。”飛鳶臉頰微紅，連忙福身行禮︰“都是應當做的，姑娘能平安無事，便是最好。”屋內，藥香與欣慰的話語交織，氤氳出一片安寧祥和的氛圍。
烏雲翻涌的天際，慕寒戰神銀甲染血，騎在通體赤紅的麒麟瑞獸之上，身後浩浩蕩蕩的神獸兵團遮天蔽日。龍吟虎嘯聲中，他們穿梭于六界之間，所過之處風雲變色，卻始終尋不到半點慕雲依的蹤跡。
麒麟瑞獸焦躁地刨著地面，噴出灼熱的氣息。慕寒戰神攥緊韁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中滿是絕望與自責。記憶中慕雲依活潑靈動的面容不斷在腦海中閃現，那是他在仙洞最後一次見到慕雲依，如今生死未卜，而他卻無能為力。
另一邊，飛鳶站在神醫谷的隱秘結界前，指尖泛著微光，將慕雲依留下的所有氣息與痕跡小心翼翼地掩蓋。她知道，若是被慕寒戰神找到，慕雲依恐怕又要卷入紛爭。結界外，六界的靈氣波動劇烈，那是慕寒戰神帶著神獸兵團一次次搜尋的痕跡。
“對不住了，戰神大人。”
飛鳶低聲呢喃，眼中滿是不忍，“但只有這樣，姑娘才能安心養傷。”隨著最後一絲氣息被掩蓋，結界外的靈氣波動漸漸平息。慕寒戰神望著空蕩蕩的天際，終于支撐不住，單膝跪地。他的自責如洶涌的潮水，淹沒了所有的驕傲與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