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有你在真好
虛空真人踏步上前，道袍翻涌間金芒大盛。他周身縈繞的混元之氣如活物般扭曲重組，須臾間化作雲可依的模樣——廣袖染著水墨梅紋，眉眼間含著三分清冷。
\"記得他最後見雲姑娘時......\"虛空真人輕蹙黛眉，聲音忽柔忽悲，指尖金芒化作萬千流光沒入慕寒眉心，\"她是這般說的......哥哥……\"
寒玉床突然泛起血色漣漪，慕寒緊閉的眼瞼劇烈顫動，海底傳來陣陣悶雷，似是沉睡的戰神在意識深處掀起驚濤駭浪。
龍宮穹頂轟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三位惡靈老者枯瘦的身軀懸于半空，周身纏繞的黑霧與混元之力絞作一團。他們布滿老繭的手掌在空中劃出詭異符文，口中念念有詞，陣陣暗紫色光芒如潮水般涌入慕寒眉心。寒玉床四周的海水瘋狂翻涌，冰晶凝結的鎖鏈在混元之力的沖擊下寸寸碎裂。
假雲可依跪坐在床前，廣袖垂落玉階，指尖凝著微光。她俯身貼近慕寒耳畔，聲音婉轉哀戚，帶著幾分顫抖。
\"哥哥......快醒過來......哥哥......依兒好想你......\"
每一聲呼喚都化作流光沒入他心口，在混沌意識中激起層層漣漪。
沉睡的慕寒睫毛輕顫，眉心緊蹙，蒼白的唇瓣溢出低喃。
突然，他周身迸發出耀眼金光，將龍宮照得亮如白晝。混元之力與心魔黑霧激烈踫撞，炸響陣陣驚雷。慕寒猛地睜開眼，眼中還殘留著夢境的迷茫，卻在對上假雲可依含淚的目光時，瞳孔劇烈收縮。
\"依兒......\"
沙啞的聲音帶著剛甦醒的虛弱，慕寒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踫眼前人。三位惡靈老者見狀，相視一笑，緩緩收去法術。龍宮的海水漸漸平息，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心跳聲，與一聲劫後余生的嘆息。
寒玉床畔，麒麟瑞獸金瞳微闔，周身流轉的赤色符文隨著呼吸明滅，似在無聲守護。它蜷臥的身軀幾乎佔去半張床榻，鱗片間垂落的銀鈴無風輕響，與慕寒綿長的呼吸應和。假雲可依跪坐在軟墊上，素手執著青瓷藥碗，垂落的鬢發間簪著的白玉蘭步搖輕輕晃動，映著搖曳燭火。
四海龍王悄然收了至寶，龍尾掃過地面，帶起細碎的珠光隱入暗處；四大真人稽首行禮，道袍拂過門檻，只留下若有若無的檀香；三位惡靈老者的骨笛在袖中發出低鳴，化作黑霧消散在珊瑚屏風後。隨著宮門緩緩閉合，龍宮深處重歸靜謐，唯有海浪輕拍穹頂的聲響，與藥碗中藥汁蒸騰的氤氳。
假雲可依將藥碗湊近慕寒唇邊，柔聲哄道︰“哥哥，再喝一口......”麒麟瑞獸突然昂首，金瞳掃過她的面容，喉間發出低沉的嗚咽，卻並未阻攔。搖曳的燭火將三人身影投在鮫綃帳上，恍惚間，仿佛回到了某個遙遠的往昔。
龍宮燭火將鮫綃帳染成暖金色，假雲可依執起藥勺，勺中藥汁倒映著她溫柔的眉眼。
\"哥哥，這是東海龍王的千年龍涎熬的補湯，你乖乖喝了，我們還要一起回戰神仙閣。\"
青瓷碗沿湊近時，慕寒下意識偏頭，卻在觸及那抹熟悉的梨花香時，喉結輕輕滾動。
\"真的是你嗎？\"
他的指尖顫抖著撫上對方臉頰，金瞳里翻涌著驚濤駭浪。
\"你不是被我......\"話音戛然而止，假雲可依將藥碗抵在他唇邊，眼尾泛起盈盈水光︰\"四大真人以混元秘術重塑神魂，這些事日後慢慢說給你听。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復雜神色，\"你可還記得，我們說好要在天界種滿合歡花，再續前緣？\"
慕寒怔住，記憶深處突然泛起細碎的光。明明那些畫面陌生得讓他心慌，卻又帶著蝕骨的熟悉感——雲可依在花樹下起舞，他親手為她簪花，月下的誓言隨風飄向九重霄。
\"我......沒忘。\"
他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嘴角終于勾起多年未見的笑意，卻不知此刻自己的記憶早已被悄然篡改。
麒麟瑞獸在旁發出低低的嗚咽，金瞳映著這溫情的一幕，鬃毛間的符文卻詭異地閃爍。
而假雲可依轉身添藥時，袖中滑落的符咒泛著幽藍微光，那是四大真人以秘術編織的虛幻之網，將真相深深掩埋在慕寒心底。
麒麟瑞獸蜷伏在寒玉床榻下，金瞳映著眼前親昵的景象，鬃毛間流轉的符文忽而明滅不定。利爪無意識地抓撓著青玉地磚，磨出細微的聲響，似是在無聲嘆息。它曾在無極之地歷經萬年孤寂，以風雪淬體、雷電鍛骨，只為了能在重逢時護主周全，卻不想再見竟是這般光景。
記憶如潮水翻涌，神魔大戰的慘烈場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時它拼死護主，卻仍眼睜睜看著慕寒墜入深淵，自己也被卷入時空亂流。如今重逢，主人卻被蒙在鼓里，可它更明白，這善意的謊言是為了喚醒沉睡的靈魂。
瑞獸垂下頭，將下巴擱在前爪上，尾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掃地面。它能感受到假雲可依周身流動的混元之力，也知曉四大真人暗中布下的禁制。但它選擇沉默，只盼著主人能早日康復。待那一日，它定要重新站在慕寒身側，踏著雲海，執起長槍，與主人一同再戰三界，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亦無所畏懼。
玄鳥裹挾著赤色流光撞破龍宮結界，羽翼掃落的星屑在穹頂炸開幽藍火花。
當他看到慕寒倚在\"雲可依\"肩頭飲藥的畫面時，鎏金瞳孔驟然收縮——對方發間晃動的步搖刻著九轉符文，分明是虛空真人的術法痕跡。
\"大膽！\"
玄鳥周身騰起業火，利爪直指假雲可依。
\"竟敢用幻術褻瀆戰......\"話音未落，麒麟瑞獸如閃電般撲來，獠牙咬住他的羽翼將人拖向偏殿。海水在劇烈波動中凝結成冰牆，隔絕了主殿傳來的細碎笑語。
\"你瘋了？\"
玄鳥掙脫束縛，尾羽掃碎滿地冰晶。
\"那女人連雲姑娘發間的玉蘭香都仿不出！\"他望著麒麟瑞獸眼中流轉的金芒，突然僵住——獸瞳深處藏著與他如出一轍的悲愴。
麒麟瑞獸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龍鱗間滲出的鮮血在冰面綻開紅梅︰\"主人心魔入體，若不是這謊言......\"
喉間的嗚咽化作龍吟，震得龍宮穹頂簌簌落塵。
\"無極之地的萬年孤寂我都熬過來了，只求主人活著！\"
玄鳥的火焰驟然黯淡，踉蹌著扶住冰柱。
記憶中慕寒墜入深淵的畫面與眼前人蒼白的面容重疊，他終于看清麒麟瑞獸爪間尚未愈合的傷口——那是為了守護記憶禁制留下的灼傷。
\"主人最恨欺瞞......\"
他的聲音突然沙啞，尾羽無力地垂落，攪碎了滿地粼粼波光。
玄鳥赤色尾羽如燃燒的火焰垂落，鎏金瞳孔中翻涌著愧疚與決然。他抬手撫過麒麟瑞獸布滿傷痕的脊背，聲音低沉而沙啞。
\"這謊終究瞞不了多久，我去尋雲姑娘的轉世，定要將她毫發無傷地帶回來。\"
想到慕雲依的失蹤自己也有責任，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麒麟瑞獸低低嗚咽著，用頭蹭了蹭玄鳥的手背，金瞳中滿是擔憂。玄鳥卻猛地振翅，周身騰起耀眼的赤芒。
\"看好主人，若他有半點閃失，我定要這六界陪葬！\"說罷，他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沖破龍宮穹頂，瞬間消失在茫茫雲海中。
龍宮深處，玄鳥離去的余波漸漸平息。麒麟瑞獸緩緩走回慕寒的寢殿，在寒玉床畔重新趴臥下來。它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周身符文愈發明亮——這一次，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它都不會再讓主人陷入危險之中。
惡靈幽谷終年籠罩在濃稠如墨的瘴氣中，腐葉堆積的地面泛著詭異的幽藍熒光。天帝被鎖鏈釘在白骨堆砌的祭壇中央，玄色龍袍沾滿血污，脖頸處纏繞的降魔杵正發出滋滋作響的灼痛。
他奮力掙扎，鎖鏈與祭壇踫撞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我四個兒子定會踏平此處！你們這群宵小，莫要得意太早！\"
為首的惡靈老者拄著漆黑骨杖緩步上前，臉上的皺紋里嵌著暗紅血痂，枯槁的手指劃過降魔杵符文，嗤笑道︰\"此處藏于時空裂隙，連北斗七星的光芒都照不進來。\"
他突然扯開破洞的衣袖，露出布滿咒文的手臂，萬千道血線順著紋路延伸至祭壇。
\"這幽谷沉睡著十萬惡靈英魂，每塊白骨都刻著禁錮咒，就算你兒子有通天本事......\"
話音未落，整座祭壇突然劇烈震顫，無數怨魂從地底涌出，化作鎖鏈死死纏住天帝。
\"省些力氣吧。\"
惡靈老者轉身時，骨杖上懸掛的頭骨發出陰森笑聲。
\"在這里，你連一縷神魂都逃不出去。\"瘴氣翻涌間，祭壇四周亮起血色咒印，將天帝的怒吼徹底吞噬在永恆的黑暗中。
祭壇上的白骨突然滲出黑血，天帝仰頭大笑，震得穹頂垂落的瘴氣都泛起漣漪。他周身鎖鏈迸發出赤紅電光，在幽暗中勾勒出扭曲的猙獰面容。
\"慕寒？他可是我握在掌心的利刃！待他沖破封印那日，整個六界都要在魔氣中顫......\"
\"住口！\"
惡靈老者的骨杖重重砸在祭壇，萬千怨靈的嘶吼聲中，降魔杵突然迸發刺目金光。老人布滿尸斑的手貼上天帝眉心，咒文如毒蛇般順著皮膚鑽入肌理。
\"你以為那魔氣真是與生俱來？不過是你千年來用禁術強行灌入的枷鎖！\"
血霧在兩人之間炸開，天帝瞳孔驟縮。他感覺那些蟄伏在經脈深處的黑暗力量正在飛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不可能......\"
他踉蹌著撞向白骨柱，鎖鏈嘩啦作響。
\"我每百年就加深一次禁制，他的魔氣早已滲入神魂！\"
\"你以為我們為何要讓他沉睡？\"
惡靈老者扯開衣襟，胸口赫然浮現著與降魔杵同源的符文。
\"當你在加固枷鎖時，我們已將淨化咒文刻進他的靈魄。\"
他抬手召出一縷幽藍火焰，其中竟裹著天帝當年注入的魔氣殘渣，\"看看吧，這就是你所謂"與生俱來"的力量！\"
祭壇突然劇烈搖晃，十萬怨靈齊聲發出尖嘯。天帝望著那簇幽藍火焰，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
\"你們......壞我千年布局！\"
然而話音未落，降魔杵徹底亮起白光，將他的怒吼連同殘存的魔氣，一並卷入了永恆的黑暗。
龍宮珊瑚燈驟然爆裂，飛濺的琉璃碎片映出慕寒森冷的面容。他鐵鉗般的手死死掐住假雲可依的脖頸，金瞳中翻涌著濃稠黑霧。
\"你不是她！說！依兒到底在哪？”
假雲可依的衣袂被靈力震得獵獵作響，蒼白的臉上泛起詭異的青灰。
麒麟瑞獸仰天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波掀翻穹頂的夜明珠。三大真人化作流光掠至殿內時，正見慕寒周身騰起暗金色魔氣，將鮫綃帳撕成漫天碎雪。
\"戰神且慢！\"
太乙真人甩出縛仙索，卻被慕寒隨手震成齏粉。
殿外驚雷炸響，東海龍王裹挾著赤色罡風破窗而入，衣角掃過之處燃起業火。
他急喝道︰\"快顯出真身！\"話音未落，假雲可依周身泛起漣漪，廣袖間的混元符文劇烈震顫，須臾間化作白發蒼蒼的虛空真人。老人踉蹌著跌坐在地，脖頸處的掐痕泛著青紫。
\"為何騙我？\"
慕寒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傳來，魔氣凝成的鎖鏈纏繞指尖。四大真人同時祭出法器，結界將整座龍宮籠罩，卻抵不住他周身四溢的殺意。麒麟瑞獸焦急地繞著主人踱步，金瞳中映出虛空真人虛弱的模樣，喉間發出哀鳴——它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龍宮穹頂的結界在魔氣沖擊下泛起裂紋，四大真人與三位惡靈老者呈扇形散開，法器上流轉的靈光與慕寒周身的黑霧激烈踫撞。太乙真人拂塵輕揚，率先打破僵局︰\"戰神，你心魔已成枷鎖，若不是以情為引，強行喚醒你的神魂......\"
\"住口！\"
慕寒的怒吼震落珊瑚吊燈，飛濺的珠玉在地上摔成齏粉。
\"用她的面容欺騙我，與剜我心肝何異？\"
他攥緊的拳頭滲出鮮血，金瞳中倒映著虛空真人逐漸消散的術法殘影。
為首的惡靈老者拄著骨杖上前，布滿尸斑的手掌亮起淨化符文。
\"三千年前你墜入魔淵，我們耗盡修為才護住你的一縷神魂。\"
他指尖凝出一縷幽藍火焰，其中纏繞著漆黑心魔殘片。
\"若不用雲姑娘的幻象破局，你早已在意識深處魂飛魄散！\"
麒麟瑞獸突然伏倒在地，龍鱗摩擦地面發出刺耳聲響︰\"主人！他們說得對！\"
它鬃毛間的符文明滅不定，\"前幾日，我親眼見你被心魔啃噬靈魄......\"
獸瞳泛起淚光……
\"若不是這場騙局，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殿內驟然寂靜，唯有魔氣翻涌的嘶鳴。慕寒望著麒麟瑞獸背上尚未愈合的傷痕——那是守護他時留下的灼痕，又看向惡靈老者掌心即將消散的漆黑心魔。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最終松開了攥緊的拳頭，魔氣如退潮般緩緩消散。
龍宮穹頂的結界隨著魔氣消散泛起細碎漣漪，慕寒戰神垂落的指尖還殘留著術法灼燒的余溫。他望著四周緊繃的眾人——麒麟瑞獸伏在腳邊不安甩動尾巴，四大真人法器未收卻已斂去鋒芒，惡靈老者骨杖上的咒文依舊明滅不定。喉結滾動間，他忽然抬手扯斷纏繞周身的暗金鎖鏈，碎片墜地時濺起幽藍火星。
\"讓諸位費心了。\"他聲音沙啞如裂帛，轉身時玄色衣擺掃過滿地狼藉。東海龍王急忙化作人形攔住去路，金冠上的明珠撞出清響︰\"阿寒，這是要往何處去？\"
慕寒駐足，金瞳望向龍宮之外翻涌的雲海，海風掀起他蒼白的發︰\"雲可依的轉世慕雲依生死未卜，我既已甦醒......\"
話音頓住，掌心緩緩握緊，\"便不能再重蹈覆轍。\"
殿內突然寂靜，唯有珊瑚燈在暗流中搖晃，映得他眼底翻涌著滔天悔意。
\"我等願助戰神一臂之力！\"
四大真人齊聲開口，道袍間迸發的靈光交織成陣。為首的虛空真人拂塵輕點，袖中滑出一卷泛著金光的星圖。
\"我等通曉六界秘術，定能尋得轉世蹤跡。\"
三位惡靈老者對視一眼，骨杖重重頓地，地面裂開的縫隙中升起血色咒文︰\"惡靈兵團雖與天界有仇，但尋魂之事，也算還你救命之恩。\"
麒麟瑞獸昂首發出龍吟，騰空時周身符文亮起，龍尾卷來慕寒遺落的長槍。看著眾人周身亮起的探尋靈光，慕寒握緊槍桿，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日若有所需，慕寒定當以命相酬。\"
龍宮青玉地磚突然滲出幽黑霧氣，三位惡靈老者佝僂著身軀呈三角站位，骨杖尖端相觸的剎那，空氣發出刺耳的撕裂聲。為首老者布滿尸斑的手掌按在劍脊上，指甲瞬間化作青黑色利爪，\"借物尋人，以怨引魂！\"沙啞吼聲震得穹頂夜明珠簌簌搖晃。
龍宮深處的燭火突然轉為幽綠，三位惡靈老者圍聚成陣，骨杖相擊發出刺耳銳響。為首的老者枯手撫過劍身，渾濁眼珠泛起血色︰\"有這等沾染她氣息的物件，倒省了不少功夫。\"話音未落，三人周身騰起滾滾黑霧，在虛空中凝成巨大的蛛網虛影。
暗紅色咒文順著劍身蜿蜒攀爬，慕寒戰神周身騰起的暗金靈力與黑霧激烈踫撞。當劍尖突然迸發血色光芒時，虛空中驟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粘稠的蛛絲垂落，裹著支離破碎的畫面——布滿倒刺的洞窟深處，慕雲依的劍鞘卡在岩壁裂縫，飛濺的血跡在幽綠苔蘚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蛛絲紋路間浮現出零星畫面——藤蔓纏繞的洞窟入口，沾血的碎石，還有半截斷裂的發帶在陰風里飄蕩。\"蜘蛛洞......\"中間的老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是六界怨氣凝結之地，尋常修士進去，十有八九......\"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掃過慕寒驟然繃緊的下頜。
\"蜘蛛洞！\"中間的老者瞳孔縮成針尖，骨杖頂端的骷髏頭發出淒厲尖嘯，\"那是六界怨氣凝結的牢籠，連飛鳥都不敢靠近！\"隨著話音落地，三人周身黑霧化作萬千怨靈，朝著西北方向蜂擁而去，在穹頂撞出雷鳴般的炸響。慕寒握緊劍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金瞳中倒映著逐漸消散的血色殘像。
四大真人交換了個凝重的眼神。太乙真人掐訣掐算，掌心浮現的星圖突然染滿黑霧，化作點點灰燼。虛空真人的拂塵重重垂下，掃落幾片泛著青光的符紙——紙上分明勾勒著慕雲依倒地的輪廓，心口插著半截蛛矛。
\"或許只是暫陷險境。\"
虛空真人強壓下喉間的嘆息，指尖卻在袖中捏碎了三枚轉運符，\"我等即刻分赴六界，定能尋得生機。\"
他不敢抬頭看慕寒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生怕下一刻，這簇火苗便會被真相澆滅成灰燼。
而那三位惡靈老者收回法術時，骨杖上的頭骨發出若有若無的嗚咽，仿佛已經預見了即將破碎的執念。
蜘蛛洞外腥風裹著腐臭撲面而來，慕寒戰神周身騰起暗金色靈力，所過之處蛛網寸寸崩裂。獠牙怪蟒嘶吼著撲來，卻在觸及他衣角的瞬間，被無形氣勁絞成血霧。洞壁上倒掛的毒蜘蛛群剛要發動攻擊，便被他隨手擲出的長槍釘成篩子，槍尖迸發出的雷光將岩壁劈出焦黑裂痕。
\"讓你們老大出來！\"他的怒吼震得洞窟簌簌落石，血水順著槍桿蜿蜒而下，在布滿倒刺的地面匯成溪流。回聲未散，一道猩紅身影裹挾著腥風掠至，血蛛精頭頂的八只復眼在黑暗中泛著幽光，十二只節肢不安地摩挲著︰\"戰神大駕光臨，不知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