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渙立在?寒宗大殿中央,指尖的微涼還未散去,方才寒夜宗主與老祖的對話卻像滾油潑進了冷水,在他心湖里炸得翻江倒海。
他垂眸望著腳下的雲紋地磚,那些交錯的紋路仿佛都化作了仙仁大陸的脈絡,而自己過往那些被掩蓋的蹤跡、被模糊的前路,此刻竟都隱隱指向了更深的漩渦。
“原來如此……”他低聲喃語,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然。
過往他總以為自己的行蹤是被某些勢力盯上,或是機緣巧合下的隱匿。
卻從沒想過背後竟藏著這樣一層深意——不是沒人發現,而是有人刻意藏了他的蹤跡,直到此刻氣息暴露,反倒像捅破了一層窗戶紙,麻煩接踵而至。
寒夜見他沉默良久,眉頭微蹙又緩緩舒展,抬手在空中虛劃。
剎那間,一道淡金色的光幕自他掌心鋪開,仙仁大陸的地域圖赫然浮現,山川河流如活物般流轉,四塊地域的輪廓清晰分明。
“所謂仙仁大陸,共分四塊地域,”寒夜的聲音沉穩如古鐘,指尖點向光幕東側。
“東為義仙主要根據地,行事多循正道;西邊則是詭仙盤踞,手段詭譎難測。”
他指尖移向南、北兩處,光幕上那兩地的光暈明顯黯淡許多,甚至透著絲絲黑氣。
“而南與北,便是三仙中的混亂之地。南邊早已被病仙侵蝕大半,怨氣沖天,尋常修仙者踏入便是有去無回。”
葉渙盯著那幅地圖,瞳孔微微收縮。
他過往游歷的“深泉之夜”等地,在這張圖上不過是東西兩域邊緣的一個小點,他曾以為的三仙內斗、妖獸橫行,原來只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凶險,藏在南北兩地的極端之中,像兩頭蟄伏的巨獸,等著吞噬一切靠近的生靈。
“這大陸格局看似分明,”寒夜話鋒一轉,語氣添了幾分沉重。
“但能成尊者的修仙者,已是鳳毛麟角。只因天地不再認可——上古那些尊者,傷了‘地脈’,磨煞‘天機’,如今竟聯手堵死了後來者的路。他們就像佔著巢穴的老鳥,寧願看著整片森林枯萎,也不許新的尊者出現替代他們。”
“哼,為什麼沒人去掀了他們的窩?”一旁的宗門老祖突然開口,聲音里滿是譏諷。
“內斗唄!一個個家族、宗門都想佔塊地盤當土皇帝,實力從來擰不成一股繩。當年的修仙者里傻子也多,明明人人自危,還在為那點虛名爭來斗去,真是愚不可及!”
葉渙心頭一震,終于理清了過往的諸多疑惑。
難怪他在那些地域遇到的紛爭,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三仙內斗、妖獸作祟,原來背後都藏著尊者們的私利。
他們自居一方,將整個大陸拖入泥潭,而那些沒有實力的家族、宗門,妄圖在這種局面下分一杯羹,與送頭何異?
“這群蠢貨!”一道咋咋呼呼的聲音突然響起,灰畫的念力波動顯然是按捺不住。
“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當年的修仙者腦子里裝的是漿糊嗎?為了點破名聲,連命都不要了?”它越說越氣,靈力都帶著些微顫。
“要是吾在那會兒,非得敲醒幾個不可!”
葉渙無奈地揮揮手,示意它稍安勿躁。
“主人,”飛盒的聲音緊隨其後,冷靜中帶著一絲困惑。
“照此說來,豈不是人人都想扯起一個勢力?听起來倒像是那些打著教義幌子的教團,徒有虛名罷了。”
它的靈力波動平穩,卻能听出藏在平靜下的不解——上古的荒唐,竟到了這等地步。
葉渙看向飛盒,輕輕點頭“或許吧,只是沒想到,連尊者都深陷其中。”
他轉頭望向一直沉默的竹簡,只見那截金色竹簡緩緩浮動著,靈力內斂,仿佛入定了一般。
“竹簡,你怎麼看?”葉渙輕聲問。
竹簡沉寂片刻,才傳出一道清冷的聲音。
“本靈在想,那些尊者既能聯手堵死後來者,必是達成了某種默契。這種默契,比任何盟約都牢固,也更可怕。”它的聲音不高,卻像一塊冰投入葉渙的心湖。
“汝前路,怕是要與他們對上了。”
葉渙心中一凜,竹簡的話總是如此直接,卻也最是透徹。
寒夜看著葉渙與靈寶們的互動,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失笑“呵,小家伙的靈寶倒是個個有靈性,竟能看透幾分關鍵。”
他瞥了老祖一眼,無奈地撫著胡須。
“上古之事,若非有長壽之靈記事,怕是早就被傳得面目全非了。人人都想在史書里留個好名聲,那些記載,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老祖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再多言。
寒夜轉向葉渙,神色凝重起來“小友,老祖今日找你來,實則是為了此物。”
他抬手一揮,一枚古樸的卜甲自袖中飛出,懸浮在葉渙面前。
卜甲上刻著細密的紋路,隱隱有靈光流轉。“這是‘預言之記’,你且看仔細,記下後,便銷毀吧。”
葉渙連忙抬手接過卜甲,入手冰涼,仿佛握著一塊萬年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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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神看去,只見上面刻著寥寥數語。
“正逢天地之初,由劫為‘尊’。往後困局,逢一‘三仙’,釋然一切。”
短短二十余字,卻像一道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響。
天地之初、劫尊、困局、三仙……這些詞語串聯起來,似乎指向了一個關乎整個大陸命運的答案。
他閉上眼,將文字牢牢刻在心里,再睜開眼時,眼中已多了幾分明悟。
“記住了?”寒夜問道。
葉渙點頭“記下了。”
寒夜抬手,一道念力射向卜甲。
那枚卜甲瞬間化作點點靈光,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此事關乎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沉聲道。
“便是老夫,也是偶然得之,今日傳給你,或許便是冥冥中的指引。”
這時,宗門老祖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鈴鐺。
那鈴鐺通體冰白,上面刻著繁復的寒紋,輕輕一晃,便有清越的鳴聲傳出,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小子,這個給你。”他將寒鈴遞給葉渙,語氣緩和了幾分。
“之前強行將你抓來宗門,是老夫孟浪了。眼下三仙與三道局勢緊張,多一分保障,便多一分生機。這寒鈴可作護盾,能擋下尊者及以下的三次攻擊。”
葉渙接過寒鈴,指尖觸到鈴鐺的瞬間,一股溫和的靈力涌入體內,帶著淡淡的暖意。
他知道,這位宗門老祖這是在示好,也是在彌補之前的失禮。
“多謝宗主,多謝老祖。”葉渙拱手行禮,語氣誠懇。
“葉渙銘記二位今日所授,日後若有機會,必當報答。”
寒夜擺擺手,笑道“你我相遇便是緣分,無需言謝。北地凶險,你此去多加小心。”
老祖也哼了一聲,算是告別,只是眼神中多了幾分復雜。
葉渙再次行禮,轉身向殿外走去。
青石板路在腳下延伸,陽光透過殿門的縫隙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葉小子,你說那預言之記到底啥意思啊?”灰畫忍不住又開口,聲音里滿是好奇,
“‘逢一三仙’,難不成就是你現在或者是以後要做什麼事情?那也太離譜了吧!”
葉渙腳步不停,淡淡道“現在還說不清,或許只是某種隱喻。走一步看一步吧。”
“主人,北地的混沌之氣比南邊更甚,”飛盒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擔憂。!
“我已探查過前路,三十里外便有一道氣牆,里面氣息紊亂,怕是有不少凶險。”
葉渙點頭“我知道,越是凶險,越可能藏著真相。”他握緊了手中的寒鈴,鈴鐺的冰涼讓他更加清醒。
“汝需謹記,”竹簡的聲音突然響起,清冷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北之地不僅有外在凶險,更能擾亂心智。本靈會時刻警醒汝,切莫大意。”
葉渙心中一暖,笑道“多謝。有你們在,我不怕。”
灰畫立刻接話“那是!有吾在,啥妖魔鬼怪都得靠邊站!葉小子你放心,吾的畫界隨時為你敞開,保管那些雜碎進不來!”
飛盒也道“主人若遇危險,我可立刻展開防御,護住你的周全。”
葉渙听著靈寶們的話,腳步越發堅定。陽光灑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金光。
他知道,前路必定布滿荊棘,上古的秘辛、尊者的阻撓、北地的凶險,都在等著他。
但他並非孤身一人,身邊有忠誠的靈寶相伴,心中有探明真相的決心,這就夠了。
走出?寒宗的山門,北地的風帶著凜冽的寒意撲面而來,吹動了他的衣袍。
葉渙抬頭望向北方,那里的天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黑色,仿佛有無數暗流在雲層下涌動。
“走吧,”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去看看北地究竟藏著什麼。”
話音落下,他縱身一躍,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北方疾馳而去。竹簡、飛盒、灰畫也同時跟著他的腳步。
狂風在耳邊呼嘯,大地在腳下飛速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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