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容心中明白，自己已被對方拿捏住了幾分。她見識過這香水的獨特之處，深知若真讓林家與別家合作，李家怕是要錯失一個大好商機。思索片刻，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恢復了幾分從容，說道︰“林郎君、秦娘子，方才是我顧慮太多。既然如此，我也坦誠相告，李家對這香水營生確實很感興趣，只是一些細節，還需我們好好商討。”
“如此便是最好，李娘子，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令兄此前在那琉璃營生上的疏漏，想必你也清楚，一旦錯失最佳時機，後續再怎麼補救都難回正軌。” 秦怡微微前傾身子，目光帶著玩味地看著李元容，繼續說道，“如今這香水營生，擺在眼前的是難得一遇的好機會，稍有猶豫，就可能被旁人搶佔先機。”
李元容聞言，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但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兄長李宏毅做事有時謹慎得近乎保守，可無論如何，那都是自家兄長。此前商討棉布營生時，對方就曾拿兄長過往的決策失誤來施壓，致使主動權一直被林家掌握。如今談及這香水營生，她絕不能再重蹈覆轍，讓林家故技重施。
她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聲清脆的聲響打破了短暫的沉默。隨後，她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林元正和秦怡，緩緩說道︰“秦娘子所言極是，時機確實重要。此前兄長的教訓，我自然銘記于心。不過，過往的事已然過去，重要的是當下。這香水固然精妙，前景不凡，但合作細節繁雜，還是得一步一步來，確保萬無一失。” 她微微眯起眼楮，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林郎君、秦娘子，你們說是吧？”
正堂內，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林元正微微一怔，旋即正坐，神色平靜卻未言語。而秦怡神色自若，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不緊不慢地開口︰“李娘子，你的顧慮我完全能體會，畢竟做生意謹慎些是好事。此番舊事重提，絕非是要嘲笑李郎君，只是想讓你明白商場上時機的重要性。實不相瞞，剛剛我說的並非虛言，盧家、王家已經多次邀請我們大管事前去商談，一心想與林家再度合作。”
秦怡也不待李元容開口，臉上掛著看似親和的笑容，卻隱隱透著幾分壓迫感，繼續說道︰“當然，若是李娘子做不了決斷，那這樁合作的事兒，恐怕就得重新考量了。林家如此誠意，乃看重李家的實力和信譽，但若一直在瑣碎之事上徒費時日，我們也只能將目光投向其他更有決斷力的合作之人了，畢竟，盧家、王家都在等著，只要我們點頭，隨時都能開啟合作。”
李元容的笑容瞬間僵住，她抬眸望向秦怡，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秦娘子，你這話說得……” 她頓了頓，轉過頭面向林元正說道，“林郎君，你看，這合作一事確實重大，李家向來行事謹慎，並非有意拖延。但如今秦娘子這番話，倒讓我一時沒了主意。之前我們也有過合作，彼此也算知根知底，你看能不能再多給李家些時日，讓我們細細商討，也定不辜負林家的信任。”
林元正搖了搖頭，神色中滿是無奈，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李娘子，實不相瞞，林家生意上的合作事宜，向來是由小怡和管事們負責決策，平日里我極少過問。既然李娘子需要些時間考慮，這樣吧，林家最多再等兩日。這兩天，李娘子可以仔細權衡其中利弊，要是有任何疑問，隨時都能與小怡溝通。一旦過了這兩日，林家為了顧全大局，恐怕就不得不另做打算了。李娘子覺得這樣如何？”
听到林元正這番話，李元容心里一緊，臉上卻依舊強撐著鎮定。她微微低下頭沉思，片刻後抬眸，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林郎君既然這麼說，那我也不再推脫。只是這兩日，我需要與族中長輩商議諸多細節，還望林姑娘能將合作條款的細則整理妥當，屆時我們也好對照斟酌。”
她頓了頓，目光依次掃過林元正和秦怡，接著說道︰“李家向來重視信譽，一旦決定合作，定會全力以赴。這兩日，我會盡快給林家答復，也希望林姑娘能理解李家的謹慎，莫要再催逼太緊。畢竟，這合作是為了長久共贏，前期準備周全，往後才能走得更穩。”
秦怡嘴角噙著淺笑，微微欠身回應李元容，“李娘子放心，合作條款的細則，我今夜便會著人整理妥當，明日一早就差人送去李家，我們林家自然理解李家行事謹慎，也盼著能再與李家攜手。”
話鋒一轉，她神色誠懇，語氣中多了幾分推心置腹︰“只是這生意場上，機遇稍縱即逝，還望李娘子這兩日能抓緊時間。相信以李娘子的魄力，定能在這兩天權衡好利弊，做出對兩家都有利的決定。”
李元容心中惱火，眼前這一幕，熟悉得令人生厭。初遇秦怡時，對方就憑借強硬手腕，步步緊逼，逼得她倉促應下合作。在棉布生意上，李家處處受限，連對方的工坊都踏不進去。每次提及參觀工坊、交流紡織技術，秦怡都一口回絕。
只是那些棉布只有林家工坊才能織造，她私底下也曾讓人試著仿制，產出速度不僅遠遠不及林家，就連布匹的材質也相差甚遠。自家仿制的布匹，織線粗細不均，手感粗糙，色澤也黯淡無光。
李元容深吸一口氣，她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微微欠身行禮，“林郎君，秦娘子，時日不早了，今日叨擾許久，我也該回去了。此次商談的內容，我定會和族中長輩細細研討，爭取盡快給二位答復。” 說完，她再次欠了欠身，在林元正和秦怡的回禮中，款步走出了正堂。
剛目送李元容走出正堂，秦怡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急切問道︰“家主，為何您要寬限李娘子兩日時間考慮呢？為何不讓她今日就定下合作呢？”
林元正靠在椅背上，神色悠然，緩緩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李家在商界根基深厚，人脈廣泛，若想將咱們的生意拓展，與他們合作是絕佳的契機。若咱們催促得太緊，反倒會讓他們心生抵觸，覺得咱們不夠誠意。給這兩日時間，一來是讓他們能安心權衡利弊，充分考量合作的可行性；二來這合作，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水到渠成，急不得。”
稍後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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