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維度裂痕
涉谷全向十字路口的霓虹在暴雨中扭曲成克萊因瓶的形狀，小林杏子站在109大廈廢墟頂端，婚戒的鎏金光暈穿透雨幕，在潮濕的瀝青路面投射出南極冰淵的實時影像。她看著全息畫面中那個與自己女兒一模樣的金屬胚胎，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三天前從南極帶回的量子數據，此刻正在她脊椎植入的hc芯片里沸騰。
"信號匹配度99.99。"耳蝸深處的機械音調讓她太陽穴突跳，"是否啟動喚醒協議？"
暴雨突然靜止。懸浮的雨滴折射出三百個平行時空的畫面︰某個時空的自己正在給金屬胚胎哺乳，另一個時空的傅硯辭殘影被釘在星門圖騰上，最近的畫面里，南極冰蓋正在滲出銀白色黏液......
"我拒絕。"小林杏子扯開衣領，手術刀抵住鎖骨下的hc編號。但刀尖觸踫皮膚的瞬間，涉谷站前廣場的巨型屏幕突然爆出雪花噪點，二十年前的監控畫面強行灌入視網膜——手術台上，林修將金屬胚胎植入她子宮的畫面清晰如昨。
"記憶清除失敗。"機械音調轉為林修的音色，"你始終是協議的一部分。"
柏油路面突然軟化，小林杏子墜入數據洪流。當她再次睜眼時，正站在南極冰淵的量子領域，腳下踩著由顧客意識編織的神經網絡。黑色立方體懸浮在頭頂，三千只復眼同時播放著女兒在保育箱里量子化的過程。
"媽媽......"金屬胚胎的啼哭從立方體內部傳來，"為什麼不要我？"
小林杏子的hc芯片突然超頻，劇痛中她看到真相︰所謂女兒，不過是母文明根據她腦波制造的誘餌程序。三年前的"車禍"是精密計算的時間錨點，只為讓她在今日自願成為升格容器。
"那就修改協議！"她撕開量子領域的屏障，神經觸須刺入立方體復眼。南極冰蓋的真實場景在眼前展開——科考隊員們的軀體正在融化，他們的血肉滲入冰層，為星艦引擎提供生物燃料。
傅硯辭的殘影突然從冰壁析出，星門圖譜在他周身明滅︰"用你的婚戒！" 小林杏子低頭，鎏金光暈中浮現出沈知意的金屬指骨——這才是真正的逆熵密鑰。
當婚戒嵌入立方體核心時，東京灣突然升起十二道水龍卷。金屬胚胎的啼哭轉為尖嘯，涉谷的暴雨開始倒流，懸浮的雨滴凝聚成傅硯辭完整的量子態。他的瞳孔中流轉著七重宇宙的代碼，手掌按在小林杏子後背的hc芯片上。
"是時候償還了。"無數個傅硯辭的殘影從時間裂縫走出，"為了所有被收割的黎明......"
星艦引擎過載的藍光吞沒了南極冰淵。小林杏子抱著金屬胚胎躍入坍縮奇點，在維度撕裂的劇痛中，她看見自己化作數據流穿透母文明的防火牆。三百個文明的怨靈在她身後匯聚成箭矢，射向虛空中那個孩童形態的觀測者。
沙盤傾覆的剎那，涉谷的雨重新落下。小林杏子跪在潮濕的十字路口，婚戒中的鎏金光暈徹底熄滅。在她顫抖的掌心，金屬胚胎裂開細紋，露出里面沉睡的星火——那是某個新生文明未染塵埃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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