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快遞迷蹤
傅硯辭蹲在快遞分揀車間的傳送帶旁，防塵口罩擋不住刺鼻的化學藥劑味。腹部的hc329像接觸不良的電路板般抽搐，隔著工服都能看到皮膚下泛起的藍光。這是他在"極速達"物流中心工作的第三夜，終于發現了包裹的秘密。
電子掃描槍的綠光掃過快遞箱時，條形碼會短暫閃現hc編號。那些貼著"精密儀器生物樣本"標簽的包裹尤其可疑——當他假裝整理貨架時，听見某個泡沫箱里傳出黏稠液體晃動的聲響。
"傅師傅！冷鏈區三號車漏液了！"對講機里同事的呼喊夾雜著電流雜音。傅硯辭抓起橡膠手套跑向卸貨區，冷庫的金屬門虛掩著，門縫滲出詭異的藍色霧氣。
十二個夜班快遞員正圍在冷鏈車旁。他們的工服腹部詭異地隆起，金屬腰帶扣延伸出透明軟管，連接著車廂里冒著寒氣的冷藏箱。領頭的老趙掀開箱蓋，成排的藍色安瓿瓶浸泡在液氮中，瓶身上凸起的hc330熒光刺目。
"今晚要送三百單特殊件。"老趙的聲音像是電子合成音，喉結處有金屬反光，"優先派發到婦幼醫院和學校。"
傅硯辭後退半步，鞋底踩到一團黏膩的東西。低頭看去，是張被撕碎的快遞單，收件人欄打印著"hc基因優化中心"。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面試時，人事主管意味深長的話︰"我們這里只招無親屬、無病史的優質員工。"
冷庫頂部的通風管突然傳來異響。沈知意抱著孩子從管道口跌落，懷中的嬰兒突然揪緊她染血的圍巾。所有人齊刷刷轉頭，老趙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高危母體，立即回收！"
冷鏈車廂轟然炸開，液氮白霧中飛出十幾支冷凍針劑。傅硯辭撲倒沈知意，針劑擦著耳朵釘入身後的貨架，塑料貨架瞬間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老趙的工服爆裂，機械觸手從孕肚鑽出，頂端的手術刀閃著寒光。
"帶孩子走！"傅硯辭踹翻裝滿安瓿瓶的推車。玻璃碎裂聲中，藍色液體在地面蔓延，觸及的紙箱立刻鼓起腫瘤般的肉包。沈知意沖向消防通道，卻被叉車堵住去路——駕駛員雙目翻白，腹部插著輸液管，藥液正通過方向盤注入他的腹腔。
嬰兒突然啼哭，叉車的貨叉猛地抬起，將駕駛員甩出駕駛艙。沈知意跳上操控台，嬰兒的手掌按在儀表盤上，鎏金瞳孔的光芒讓所有車燈爆閃。追擊的快遞員們在強光中踉蹌後退，皮膚下的hc編號如霓虹燈般浮現。
"走通風管道！"傅硯辭扯開天花板檢修口。爬行五十米後豁口出現，下方是快遞公司從不對外開放的"異常件處理區"。三層樓高的倉庫里堆滿鼓脹的包裹，每個都在規律性顫動，像無數顆即將孵化的蟲卵。
穿防護服的技術員手持改裝過的掃描槍，槍口射出紅光掃過包裹表面。被掃描的包裹立刻停止顫動，條形碼處滲出藍色黏液，順著傳送帶匯入中央的巨型培養罐。傅硯辭的腹部突然絞痛，hc330的編號在皮膚下瘋狂跳動——培養罐里漂浮的正是放大版的機械胎兒，臍帶連接著密密麻麻的快遞單。
"終極快遞即將派送∼"小女孩的童聲從廣播炸響。培養罐頂部的金屬蓋掀開，穿工裝的小女孩順著臍帶滑下，脊椎延伸出的電纜插入控制台，"收件人傅硯辭先生，您的特快專遞已到達∼"
所有包裹同時爆裂，機械觸手如海草般纏向通風管道。沈知意點燃酒精噴霧扔向貨堆，火焰順著藥液燒出詭異的藍焰。傅硯辭掄起鋼制裝卸鉤劈砍觸手，黑血濺在防護服上腐蝕出縷縷青煙。
"游戲該升級了！"小女孩按下控制台紅色按鈕。倉庫地面突然塌陷，成噸的包裹墜入地下溶洞。幽藍的水潭里漂浮著上百具鼓脹的尸體，每具尸體的肚臍都插著快遞單改造的注射器。
傅硯辭抓住懸垂的電纜蕩向控制台，裝卸鉤劈開防護玻璃。小女孩的脊椎突然分裂成金屬蜈蚣，帶著高壓電弧抽來。沈知意撕開嬰兒的襁褓，將他的手掌按在培養罐的觀察窗上。鎏金瞳孔映出機械胎兒的核心代碼，整個培養罐在刺眼光芒中熔化成鐵水。
"你以為毀掉這里就結束了？"小女孩的金屬外殼開始融化，露出胸腔里跳動的hc1芯片，"每個收到快遞的人都是新母體！"
液氮管道突然爆裂，白霧吞沒了整個倉庫。傅硯辭在冰霜中抓住芯片殘片，機械觸手纏住他的腰腹拖向水潭。嬰兒突然伸手虛抓，芯片碎片從漩渦中飛出，嵌入傅硯辭的掌心。
三個月後，傅硯辭從報廢的冷鏈車底爬出。腹部的hc330泛著凍傷般的青紫色，皮膚下的血管里游動著細小的金屬顆粒。街角新開的快遞驛站拉著鮮紅橫幅︰"hc速運開業大促！掃碼領萬元紅包！"
穿工裝的小女孩正在給包裹貼單，金屬脊椎延伸進掃碼槍的充電接口。排隊寄件的顧客們輕撫微鼓的腹部，渾然不知包裹里的"贈品"正在滲出藍色黏液。驛站牆上的電子屏循環播放著廣告，畫面里笑容甜美的孕婦舉起快遞箱，肚皮上閃過hc331的熒光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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