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幾個老臣只覺得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每邁出一步都異常艱難。
就在他們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廣闊無垠的田野,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此刻正值午後,陽光燦爛。
金黃色的麥浪隨風起伏,沉甸甸的麥穗壓彎了腰,散發出陣陣醉人的清香。
田埂整齊,溝渠縱橫,一眼望不到邊際。
“這,這是……”一位老臣看著眼前豐收的景象,有些失神。
他們本以為會被帶去看什麼工廠作坊,或是見識什麼妖法邪術。
卻萬萬沒想到,林安娘竟然將他們帶到了一片農田之中。
“怎麼,怎麼還帶我等來田間地頭了?”另一位老臣喘著粗氣,滿臉困惑地問道。
“難不成,是要我等也學那農夫,下地耕作不成?”
他這話語中,依舊帶著幾分讀書人的清高與不屑。
林安娘並未直接回答,只是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田埂上坐著歇息的一位少年。
那“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樸素的短打衣衫,皮膚是健康的麥色,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
此刻,梁玉正拿著一個水囊,遞給旁邊的老農。
“阿玉!”林安娘揚聲喊道。
梁玉聞聲,立刻放下水囊,快步跑了過來。
“安姨,你怎麼來了?”
“帶幾位老大人四處看看。”林安娘指了指身後的老臣們,又問道。“地里活計忙得如何了?”
梁玉這段時間一直在荒山,對于這片非常熟悉,張嘴就道︰“王大爺他們年紀大了,我幫著多割一些,估摸著再有兩三天,這片麥子就能收完了。”
說著,她目光投向田間,那里還有幾位老農正在揮汗如雨地勞作。
林安娘點了點頭,目光也落在了那片金黃的麥田上。
她忽然對那幾個老臣說道︰“你們一路辛苦了,先在這里歇歇吧,我和梁玉去幫助那些老人收一下小麥。”
不等他們回答,林安娘便率先走向田邊,拿起一把靠在田埂上的鐮刀。
梁玉見狀,也立刻拿起另一把鐮刀。
兩人很快走進了麥田。
只見林安娘彎下腰,左手抓住一把麥稈,右手鐮刀一揮,唰唰唰……
一大片飽滿的麥穗便應聲而落。
她的動作熟練而迅捷,絲毫看不出平日里管理無數工廠的威嚴,倒像個常年勞作的農婦。
陽光下,汗水很快浸濕了她的衣衫。
衣服緊貼在背上,勾勒出結實的線條。
梁玉亦是不甘示弱,她經常鍛煉,還得到山神賜福,力氣也大著呢!
兩個割麥的速度也很快,眨眼間就空了一大片。
鐮刀揮舞間,一片片麥子便整齊地倒下。
兩人配合默契,一個負責收割,一個偶爾幫忙捆扎,效率極高。
田里的老農們見到林安娘和梁玉親自下地幫忙,都露出了淳樸的笑容,紛紛高聲打著招呼。
“安娘子,您歇著就成,這點活計我們自己來!”
“是啊,玉小子,你也別太累著!”
林安娘朗聲道︰“王大爺,沒事!活動活動筋骨,正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手上動作不停,汗珠順著她的臉頰滾落,滴入金黃的麥浪之中。
那幾個老臣站在田埂上,看著眼前這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一時間都有些發怔。
他們何曾見過這等景象?
在他們的認知中,似林安娘這般掌管一方事務的能人。
理應高高在上,發號施令。
何曾想過,她竟會親自下地,與普通農人一同揮汗如雨?
而且看她那熟練的模樣,顯然並非作秀。
“這,這……”一位老臣張了張嘴。
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林安娘割倒了一片麥子,直起身。
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目光轉向那幾個呆立的老臣。
她臉上帶著一絲爽朗的笑意,指了指旁邊還放著的幾把空閑的鐮刀。
“幾位老大人,一路走來也累了,不如也下來活動活動筋骨?”
“莫非,年紀太大,動不了了?”
此言一出,那幾個老臣的臉色頓時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精彩紛呈。
動不了?
他們這身子骨,平日里在府中走幾步路都嫌累,何曾干過這等粗活?
可若說不動,豈不是當場承認自己老邁無用,連個婦人都不如?
方才那石墩子化為齏粉的恐怖場景,還深深烙印在他們腦海中。
這位安娘子,可不是什麼善茬!
人群中的錢大人,平日里最是自矜身份,此刻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他強自鎮定,干咳一聲,試圖挽回些許顏面。
“安娘子,說笑了。”
“我等乃是朝廷命官,于農事一道,確實,實不甚精通。”
他這話越說越沒底氣,聲音也越來越小,幾乎細不可聞。
旁邊另一位張大人連忙附和︰“是極,是極,我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下去怕是只會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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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哪里是怕添亂,分明怕這身老骨頭散架在這田埂上!
林安娘聞言,也不動怒,只是那雙清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哦?不精通?”
她將手中沾著泥土和麥芒的鐮刀往田埂上一插,雙手抱在胸前。
好整以暇地打量著這群衣冠楚楚的老家伙。
陽光下,她麥色的肌膚泛著健康的光澤,額角的汗珠晶瑩剔透。
“無妨,萬事開頭難,學學就會了。”
“我荒山之人,不論文武,不分男女老少,只要尚能動彈,皆會為這片土地貢獻一份心力。”
“連三歲小孩都能撿麥子,難道你們這些年長的長輩,反而彎不下腰了?”
“連百姓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糧食都不懂,你們真的能管理好梁國,讓百姓過上富足的日子嗎?”
那幾個老臣聞言,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老夫身子骨還硬朗著呢!”
其中一位脾氣略顯火爆的老臣,當即梗著脖子同意。
他平日里最是自詡聖人門徒,講究風骨。
被林安娘這般一激,哪里還受得了?
“就是!區區農活,有何難?”
另一位老臣也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須,強撐著道。
他們方才被林安娘那一腳震懾,心中本就憋著一股氣。
此刻被言語一擠兌,那股子讀書人的傲氣又冒了出來。
不就是割麥子嗎?
他們年少時,也曾讀過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詩句!
想來,割麥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哦?是嗎?”林安娘眉梢一挑,唇邊笑意更深。
她也不多言,只是將手中的鐮刀往旁邊一遞,示意他們自取。
那幾位老臣對視一眼,事已至此,已無退路。
再說了,當著這許多人的面,他們豈能認慫?
當下,便有三位自覺尚有些力氣的老臣,顫巍巍地走了過去。
他們學著林安娘和梁玉的模樣,拿起鐮刀,彎下腰,對準了那金黃的麥稈。
“嘿!”
一位老臣低喝一聲,使出吃奶的力氣,鐮刀狠狠一揮!
結果,鐮刀是揮出去了,麥稈卻只晃了晃,紋絲未斷。
他自己反倒因為用力過猛,險些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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