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肆虐,濁浪當空。
來自涼州的芳娘子同樣參與洪水的救災中,她立于高地,發間鐵簪嗡鳴震顫,忽如活物般飛射而出!
“去!”
她指尖輕劃,數十枚鐵簪在空中化作銀芒,刺破雨幕,精準穿透漂浮的梁木、碎瓦,為掙扎的災民劈開一條生路。
“快,都隨我走!”芳娘子縱身一躍,踏著浮木疾行,鐵簪在她周身飛旋如刃輪,將纏繞災民的水草、浮枝盡數斬斷。
芳娘子足尖在浮木上輕輕一點,身形如燕掠過濁浪。
她耳尖微動,忽聞東南方傳來孩童啼哭,聲如細絲穿雨而來。
“還有人!”她手腕一翻,三枚鐵簪應聲激射。
簪尾系著的紅繩在雨中劃出赤痕,硬生生地破開激蕩過來的洪水。
只見對面殘破的茅草屋頂上,一對母女正死死抱住搖搖欲墜的房梁,婦人右腿被斷裂的椽子刺穿,鮮血將渾濁的水面染出縷縷暗紅。
芳娘子咬破舌尖,鐵簪嗡鳴陡厲。她踏著浪頭疾奔,趁著洪水還算溫和的時候,直接飛奔過去。
一只巨木自上游橫撞而來,她旋身甩袖,發間剩余七簪齊出,銀光交錯如織網,將那只巨木切成碎片。
“接住!”她解下腰間束帶甩出,迅速纏住母女二人,奮力將兩人帶了出去。
…
洪水再次向前沖擊,前方的村民們拼命逃跑,然而還有有兩個孩子跌倒在地,滿臉都是血淚。
關鍵時刻,地下傳來沉悶的震動。
牛家三兄弟化作三頭土黃色巨牛,肩高近丈,渾身筋肉虯結如岩塊。
他們低吼一聲,將兩個孩子和周圍那些百姓們都扛起來,撒開蹄子就往前面狂奔。
下一刻,洪水淹沒的村落下方,而三頭土黃色的大牛,已經離開此地。
“轟!”
三頭巨牛再次破土而出,寬闊的牛背上馱著七八個驚魂未定的村民。
“抓緊牛角!”為首的巨牛口吐人言,聲音悶如雷響。
村民們死死抱住牛角,眼睜睜看著巨牛再次沉入地底,朝著更遠的方向跑過去。
…
不遠處,蔣家兩兄弟如墨汁般流動,全都藏在陰影之中。
不多時,他們從一棵倒伏槐樹的影子里鑽出,雙臂一展,腳下的黑影驟然拉長,如巨蟒般竄入水中。
“唰!”
影刃劃過水面,精準割斷纏住婦人腳踝的漁網。
那婦人還未驚叫出聲,就被另一條影子卷住腰身,猛地拽向岸邊。
“孩子,我的孩子!”
“哇哇!”那個女孩也被卷過來,放到婦人的懷中。
女子瞬間抱著孩子痛哭。
“走,又有洪水過來了!”蔣大山看到又一個浪頭席卷過來,連忙將兩人都拉入影子中。
不遠處,還有其他信徒,同樣也在救助百姓,在洪水間穿梭。
田壟間,草木瘋長。
幾個年輕的信徒跪在泥濘中,雙手深深插入土地。
“起!”
隨著一聲清喝,地面猛然竄出無數藤蔓,粗如兒臂,青翠欲滴。
藤蔓交織成網,將順流而下的災民一一攔截。
更有一株巨大的樹木轟然拔根,枝干舒展如巨掌,輕輕托起一個啼哭的嬰孩,送到一只火紅的巨鳥身上。
這一切都是如此神異, 高坡上那些被救過來的百姓們緊緊地盯著那些人,都不舍得眨眼楮。
“娘,那些人好厲害啊!”有個孩子緊緊地拽住母親的衣角。
“孩子,听娘的話,以後咱們天天信仰山神娘娘,供奉山神娘娘的神像!”
婦人緊緊握住手,她同樣心潮澎湃!
高坡上,王大力役抱著兩個孩子,怔怔望著這一切。
洪水依舊咆哮,但水中多了無數生機。鐵簪如星,土浪如龍,影刃如電,藤蔓如網……
“差爺……”懷里的孩子忽然扯他衣袖,小手指向遠山,“那個白衣服的仙女,好厲害,是山神娘娘嗎?”
王大力抬眼望去,雲霧繚繞的山巔,素衣女子踏浪而來,衣袂翻飛如鶴翼。
“不是,這也是山神娘娘的信徒,他們都非常厲害,以後你也要變得和他們一樣厲害!”
王大力認出來那位白衣女子,對方曾經來過村子,幫助百姓們化解妖樹災難。
女子看了他們一眼,看到眾人全都瑟瑟發抖,溫聲道︰“放心,這場洪水災難很快就能解決。”
王大力心中苦笑,這種程度的大洪水怎麼也得持續十來天,怎麼可能快速解決?
天災無情,人力是無法抗衡的!
果然,只是剎那間,天地突然變色。
原本肆虐的洪水驟然暴漲,渾濁的浪頭如巨獸般撕開堤岸,裹挾著碎石斷木,轟然撞向遠處的城池。
城牆在洪峰的沖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磚石崩裂,守城的士兵還未來得及撤離,便被滔天濁浪吞沒。
“快逃!”
百姓哭嚎著向高處奔逃,可洪水來得太快,轉眼間已漫過城門,沖垮屋舍。
街道上,馬車翻倒,貨物漂浮,有人爬上屋頂,有人抱著浮木,可更多的老弱婦孺只能眼睜睜看著洪水沒過胸口、脖頸……
就在眾人絕望蔓延之際,天邊忽現和劃過一道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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