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靜謐,
沒有一點聲音的環境。
林宇緩緩睜眼,看到了昏暗的光線,陳舊的地板、桌椅,以及吧台。
吧台後方立著貨櫃,其上瓶瓶罐罐,似乎是個酒館?
這是什麼地方?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心中浮現這兩個疑問時,自然而然出現另外一個問題︰
自己之前都干了什麼?
林宇思索,但是腦子里嗡嗡的,根本想不起來。
我這是宿醉了。
他得出結論,緩緩邁步離開門口,走進酒館。
在這安靜至極的環境中,他的動作盡量的輕,緩緩抬腳。
腳下傳來粘粘的聲音,就類似于不小心踩到老鼠貼,或者盛夏酷暑中,走在柏油路面,腳底黏黏的感覺。
林宇借著天花板白熾燈光,挪開腳步,看向原初。
木質地板上大灘的黑色不明液體,呈現自然流淌,下滲、以及干涸的模樣。
血?
林宇心頭狠狠一跳。
他聞到淡淡血腥氣息。
順著地板上的血跡流淌軌跡,又看到靠近門口的第一張木桌桌角上的鮮紅。
林宇靠近檢查,發現不止木桌桌角,板凳上下也都有血跡。
結合這些血跡形態,腦海中自然而然勾勒出場景。
有人從門口進入,衣服上滴滴答答滴血,然後做到了桌邊。
流這麼多血的人還來喝酒嗎?
還是說,這不是人的血,某個殺豬匠,某個釣魚佬?
林宇的注意力離開那些血跡,來到吧台前。
酒館中沒人,像是打烊了,而他是擅自闖入者。
不大的地方,林宇視線迅速而隱蔽地掃了圈,確定酒館就只有一扇門作為出口,以及遮的嚴嚴實實的窗戶。
看看外面是什麼地方?
能不能報警……
林宇思索著,看向門和窗戶。
酒館里沒人,還有血,不像是善地。
這時候最好趁機離開,尋求幫助。
但是這樣的想法產生,林宇轉向窗戶和門口時,身體沒來由的緊張,皮膚上仿佛有蛇類生物爬過,雞皮疙瘩唰唰凸起。
外面有什麼……和我失去的記憶有關?
林宇腦瓜子里嗡嗡的,卻又十分清醒的思考。
又或者說,這是一種基于本能的預警。
一旦看到,或離開酒館,似乎就會發生極其嚴重的事件。
在酒館里等待變化……
林宇放棄那些木桌,凳子,來到吧台前的高腳凳坐下。
這個位置靠近吧台,也靠近牆角,且正對門口。
如果發生危險,可以第一時間翻過吧台,藏身其後。
當然,吧台上也有東西吸引到了林宇。
一只玻璃杯中,紫黑色的奇怪液體,表面不斷冒出氣泡。
酒杯旁邊扣著兩張比撲克牌稍大點的硬紙卡片,主色調為黑色,仿佛流淌的石油物質。
仔細去看,就能夠分辨,那是長滿尖銳突刺的一根根黑色觸手,準確說是根須相互糾纏。
它們如同包裹著某件事物。
林宇摩挲指尖桌面,靠近卡片,試圖揭開,此刻身體再次沒來由的緊張,肌肉收縮,皮膚緊繃。
不是害怕,是純粹緊張,似乎這張卡片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我有預感的能力?
特異功能嗎……
林宇心里念念叨叨,緩解著不適。
或許是因為父母都在體制內工作,耳濡目染,他也養成了遇到大事件,棘手的事情,先緩一緩,掂一掂的習慣。
現在,自己莫名出現在一間陳舊的酒館之中。
這里有些詭異。
外面似乎還有危險。
並且失去了短期的記憶。
接下來該怎麼辦?
想辦法求救……
打電話?
林宇剛才就檢查了全身,穿著西裝,所有能裝東西的地方,都空空如也,仿佛遭遇土匪,洗劫了般干淨。
他的目光在酒館中移動,最終停在了天花板的白熾電燈上。
有電,說明這里還在文明社會。
可能比較落後,偏遠。
林宇的視線跟隨連接白熾燈的雙股電線延伸,最終停在了吧台位置。
電線從吧台與天花板的接縫處延伸出來。
林宇起身,繞到吧台側面。
這里用兩扇其胸的對開合頁木門遮擋,卻擋不住人的視線。
林宇注意到,吧台下方昏暗,散射的燈光很難照亮。
不過昏暗中事物非常少,連個凳子都沒有,一排隔層擺放各種壓榨、攪拌的工具,玻璃杯等。
吱吱!
酒館沒人,林宇膽子大起來。
他推開兩扇合頁門,進入到吧台後方。
站在這里,其胸的吧台擋住大半身,上方吧台的垂檐更擋住部分光線,遮住他半張臉。
吧台內也並沒有電話。
林宇抬頭逡巡。
吧台不是箱體,垂檐僅是裝飾,抬頭可見天花板。
雙股電線穿過垂檐與天花板縫隙,延伸到身後靠牆的貨櫃。
這時候,林宇才看清楚貨櫃上的東西。
分兩種。
一種是比較正常的,上窄下粗,或圓或方的玻璃酒瓶,其中盛放或透明,或鮮紅,或琥珀色液體。
只是所有酒瓶之上都沒有標識。
另外一種容器類似于實驗室中存放各種樣本的玻璃瓶,用軟木塞塞住,內里也是各色液體,看著就粘稠。
應當是調味之用。
林宇善酒,雖沒調過酒,可見的多了就懂一點。
然而沒有標簽的酒,奇怪的玻璃瓶,再次加深了他的疑惑。
並且腦海中嗡嗡的聲音越來越明顯了。
這讓他不得不放棄一部分思考能力。
他試圖去傾听那些嘈雜的聲音。
那好像是人聲,有人,有很多的人,一起在他耳邊,在他心底說話,吶喊,哭泣。
他們的聲音混在一起,根本听不清楚。
難道我生了大病,昏迷不醒,這些聲音是醫生、家人朋友?
有時候,人在睡覺的時候,如果身邊有人交談,就會下意識去理解,然後將他們的談話內容扭曲,抽象,融合到夢境中。
進而整個夢境便的怪誕,不受控制。
如果真是這樣,我怎麼還不醒來?
快醒來啊……
忽然,表情扭曲的林宇身體僵住,腦海浮現一個可怕的猜測。
難道我其實出了意外,全身癱瘓,成了植物人,因此即使意識到在做夢,也醒不來嗎……
林宇開始胡思亂想,有一種憋悶的感覺,似乎在眼前所見之外,還有一重真相。
且僅間隔一層窗戶紙,朦朧可見光芒,
但他就是戳不破,看不到!
“我肯定不是第一次來這里……”
林宇因思考,而扭曲的表情趨于平緩。
再看此種場景,便有一種強烈既視感,他好像曾經經歷過。
當然,類似的情況以前也有發生。
那是小學的課間。
教室外的陽台上匯聚著好幾個班級學生,林宇與同班同學追逐玩耍,後退時撞到了女同學。
然後和女同學打了起來。
看到自己新鞋子上的腳印,林宇朝對方狠狠揮起了拳頭。
在那一刻,林宇看到憤怒女同學眼中害怕,下意識閃躲,但還是運轉九陰白骨爪直向自己面門。
這都不重要。
因為就在這一刻,林宇腦海忽然閃過一幅畫面。
那是安靜的只有蟬鳴,正午的烈日下,擠在旗桿陰影里的,站的筆直兩道相互小聲罵街的身影。
林宇的一腳踢在了班主任的小腿上。
而s周芷若的女同學,九陰白骨爪結結實實落在林宇臉上。
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