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把籃球場曬得暖洋洋的,空氣里飄著青草被曬熱的淡香,
還混著點若有似無的甜。甦晴含著顆橘子糖,舌尖抵著糖紙邊緣時,總覺得那甜味要先一步從紙縫里鑽出來。
剛才林天跑過來遞糖時,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手背,像有團小火星倏地炸開,
燙得她差點把球扔在地上。他說“歇會兒吧,看你臉都紅了”,聲音里帶著點揶揄,尾音卻軟乎乎的,像被風揉過的棉花。
此刻她抱著籃球往後退,鞋底碾過地面的砂礫,發出細碎的聲響。風從耳邊溜過,掀起校服下擺,露出里面洗得發白的t恤邊。她抬眼時,正撞進林天的目光里。
他還站在原地,陽光給他的發梢鍍了層金邊,額角的汗珠亮晶晶的,嘴角那點笑意卻沒散,反而像浸了蜜,
看得甦晴心跳漏了半拍。舌尖的橘子糖不知何時已經化了大半,
甜絲絲的汁水順著喉嚨往下滑,像淌過一條暖融融的小溪,連帶著陽光落在手臂上的溫度,都變得沉甸甸的一下下敲在心上。
她深吸一口氣,把球舉過頭頂。風聲、遠處的蟬鳴、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忽然都成了背景音。只有林天眼里的笑,和舌尖化不開的甜清晰得像被描了邊。
“看招!”她輕輕說,手腕一揚,籃球在空中劃出道弧線。
籃球在空中打著旋兒飛出去,陽光穿過球網的網格,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甦晴盯著那道弧線,指尖還殘留著拍球時的微麻,橘子糖的甜意還在舌尖賴著,連帶著呼吸都帶著點甜。
“唰——”
球穩穩落進籃筐,發出清脆的聲響。
甦晴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彎起嘴角。她轉頭看林天,正撞見他眼里的驚喜,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漾開一圈圈光。
“可以啊甦晴,”他邁開長腿走過來,運動鞋踩在地上嗒嗒響,“隱藏高手?”
他說話時離得近了些,草葉的氣息更濃了,還混著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甦晴往後縮了縮肩膀,校服衣角落回原處,遮住剛才被風掀起的痕跡,“踫巧而已。”
林天彎腰撿球,指尖觸到滾燙的地面,又很快縮回來。他把球抱在懷里,額角的汗順著下頜線滑下來,快落到脖頸時,被他抬手用袖子擦掉了。“再來一個?”他問,眼里的笑還沒褪,尾音卷著點陽光的溫度。
甦晴沒應聲,只是從口袋里摸出顆橘子糖,剝開透明的糖紙遞過去。橘色的糖球在陽光下泛著光,像顆小太陽。“給你。”她說,聲音比剛才投球時還輕。
林天挑了下眉,接過來扔進嘴里。甜味在兩人之間悄悄漫開,他含著糖說話,聲音有點含糊“謝啦。”
風又吹過來,這次卷著遠處的下課鈴。甦晴看著林天被陽光照亮的側臉,忽然覺得,剛才那些具體的瞬間,好像要在心里生根了。
下課鈴的余音還沒散盡,籃球場邊漸漸熱鬧起來。幾個男生抱著球跑過,嬉笑聲撞在籃板上,又彈回來落在甦晴腳邊。
林天把球往地上拍了拍,橘色的糖在他舌尖轉了個圈,說話時帶著點黏糊糊的甜“去小賣部嗎?我請你喝汽水。”
甦晴的鞋尖蹭著地上的陰影,點了點頭。剛邁開步,林天忽然把球塞到她懷里,“拿著,省得等會兒手空著。”
籃球還帶著他手心的溫度,隔著校服布料也能感覺到。甦晴低頭盯著球面的紋路,听見他在旁邊笑“臉紅什麼?剛才投球的時候不是挺勇的嗎?”
她沒抬頭,只含糊地“嗯”了一聲。風把他的笑聲吹得碎碎的,混著橘子糖的甜,像撒了把糖霜在空氣里。
小賣部冰櫃的燈亮得晃眼,林天拉開門時,冷氣“呼”地涌出來,撲在臉上涼絲絲的。他彎腰挑了兩瓶橘子味的汽水,瓶身上凝著細密的水珠。
“喏。”他遞過來一瓶,指尖踫到她的,又是一陣微麻的癢。
甦晴擰開瓶蓋時,汽水“滋啦”冒了個泡,濺在虎口上,涼得她縮了縮手。林天伸手想幫她擦,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改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手背,耳尖悄悄紅了。
兩人並肩往教學樓走,誰都沒說話。汽水在手里慢慢變溫,橘子的甜味混著草葉香,從鼻尖一直漫到心里。甦晴偷偷瞥他,看見陽光在他睫毛上跳,忽然覺得,今天的陽光好像比往常更黏人些,連帶著身邊的少年,也變得讓人舍不得移開眼。
快到樓梯口時,林天忽然停下腳步,指了指她手里的球“明天還來投嗎?我教你三步上籃。”
甦晴咬著汽水瓶口,看見他眼里的光比陽光還亮。她點了點頭,听見自己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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