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賢本不該過早就將這些事告訴朝海。
畢竟朝海從「聖湖」中誕生至今,不過半月有余,按照慣例,至少該讓他有半年時間適應一切,再逐步透露真相。
但朝海實在太出色了,無論是外型還是狩獵的能力都是頂尖。
再加上朝賢對朝海那點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這才破例帶他參觀了這些本不該示人的隱秘。
朝海仍有些不解,低聲問道“所以西邊的夕族都是這樣培育出來的?”
朝賢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全是。至少有一半是。這樣既能維持人口平衡……”
他壓低聲音“又能給那些賤民一點虛幻的希望,讓他們以為努力干活就能成為朝族奴僕為榮。”
朝海猛地轉頭看向身後那八名低眉順眼的夕族僕從“那他們也是?”
朝賢得意地揚起下巴“當然都是「育場」出品。這些用朝族血液培育的奴僕,天生就帶著忠誠烙印,絕不會背叛。”
他邊說邊伸手,拍了拍離他最近那個僕從的臉。
那人身體明顯一僵,眼中掠過恐懼,卻仍一動也不敢動。
“可比外面那些自然誕生的夕族好用多了,”朝賢語氣輕描淡寫,“就算死了,也不可惜。”
朝海胸口翻涌著難以言喻的窒悶感。
他原以為朝族只是傲慢,卻沒想到這地下的「角斗場」和「育場」,竟藏著如此病態的真相。
整座「光明城」原來都建立在這種血腥的生產線上。
朝海望向觀眾席上幾乎滿座、吶喊沸騰的朝族人群,皺眉“那朝族自己呢?朝族的人口,也是靠這樣的方式?”
“當然不是,”朝賢嗤笑一聲,隨即目光轉回朝海身上,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貪婪,“朝族……唯有朝族與朝族結合,才能孕育真正的後代。”
他上下打量著朝海魁梧的身形,意有所指地說道“現在你該明白,訓練場上那些人看你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吧?”
朝海頓時感到一陣惡寒,不是出于恐懼,而是純粹的生理性厭惡。
他強壓下情緒,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不能在這個時候,顯得像個異類。
看台上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場中最後一個夕族斗士正用斷臂死死勒住對手的脖子,黑血從撕裂的傷口噴涌而出,將沙地染成詭異的暗紫色。
裁判高聲宣布勝者,隨手拋下一塊帶骨的肉。
那“勝者”立刻像狗一樣撲上去,用僅剩的牙齒撕咬起來。
朝賢興奮地拍手,完全沒注意到朝海眼中閃過的冰冷殺意。
朝賢轉過頭,朝海已經收斂了表情。
他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例如「育場」的地下場地在哪里?
「聖泉」又是什麼,這些都要了解清楚的。
他不會貿然做出什麼舉動,在場的朝族至少數千人,他就算戰斗能力再出色也無法以一敵數千。
他有點不明白這東西直接喝又說比酒醇香,但又是培養出忠誠夕族的材料之一。
朝海狀似隨意地問道,聲音平靜得听不出任何情緒波動“那「聖泉」又是什麼?”
朝賢突然伸手挽住朝海的手臂,指尖在那隆起的肌肉上曖昧地摩挲。
朝海強忍著掰斷那只手的沖動,只听他壓低聲音道“「聖泉」可不是我們這種級別能接觸的……”
他手指不經意地摩挲著朝海結實的手臂,語氣帶著幾分迷離“就連我,也只知道它的一些用途……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朝族爭相讓自己的奴僕下場,只為奪取那勝利的獎賞「聖泉」?”
朝賢有些陶醉,輕輕朝朝海身上靠了靠“我也只是偶然……嘗過那麼一口。”
朝海另一只手的拳頭已然攥緊,語氣卻依舊平淡“哦?既然連見都沒見過,那「聖泉」也沒什麼了不起。”
朝賢痴迷地望著朝海健碩的身軀,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渴望“話可不能這麼說……以你的資質,或許半年後就有資格接觸「聖泉」了。”
他聲音忽然低了下來,透出一絲酸澀“哪像我……等了十幾年,才勉強嘗過那麼一小口。
至于我那些下場的奴僕,更是一次都沒贏過……呵,運氣這東西,從來就不站在我這邊。”
朝海暗自思忖,看來「聖泉」的獲取與地位有關,而朝族的地位難道是按資歷劃分的?
正思索間,朝賢的手突然不安分地往他衣襟里探。
朝海一把扣住那只手腕,毫不客氣地甩開“多謝告知,我先回去了。”
朝賢意猶未盡地收回手,指尖仿佛還殘留著觸踫的余溫,仍不死心地挽留“不再多留一會兒?好戲才剛剛開始。”
“不必了,你自己慢慢看吧。”朝海頭也不回地帶著僕從離開,黑袍在身後劃出凌厲的弧度。
朝賢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失望地咂了咂嘴。不過轉念一想,今天能摸到那身肌肉也算值了。
朝海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轉身走向「光明城」中的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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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族之人向來奢侈,竟專門修建了一座宏偉的浴場供人沐浴。
寬敞的池水霧氣氤氳,此刻卻空無一人,其他朝族要麼去了「地下角斗場」,要麼仍在飲酒作樂或訓練強健,一大早來沐浴的,恐怕真的只有他一個。
沒辦法,若不洗個澡,他總覺得身上沾了一層無形的污濁。
溫熱的水流漫過他壯闊的胸膛,朝海緩緩閉上眼。
盡管心中泛起陣陣不適,他卻也從朝賢口中獲得了關鍵的信息「地下角斗場」、「聖泉」、「育場」……
這三個關鍵詞像毒蛇般盤踞在心頭。
這半個月來,盡管他適應了朝族的生活,心中卻始終空落落的,仿佛缺了最重要的部分。
正是這種空洞感讓他比其他人更敏銳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表面上看,朝族的生活再正常不過狩獵、訓練、宴飲。
整座「光明城」對他完全開放,沒有任何禁區。
若不是朝賢今日帶路,他根本想不到光鮮亮麗的地表之下,竟藏著如此骯髒的秘密。
朝海掬起一捧水,猛地潑在臉上。
水珠順著他濃密的絡腮胡須滾落,滴入池中,一如他腦海中逐漸清晰的思緒。
既然「育場」和角斗場都藏在地下,那麼所謂的「聖泉」會不會也在地下?
又或者,它其實藏在「晨曦森林」的某處?
可他在森林中狩獵多次,從未發現有任何異常奇怪的地方,正如他一度以為的「光明城」一樣,未曾真正看透平靜表面下的暗流涌動。
然而想到這里,他卻猛地一怔。
他為何……就無法接受這一切?
他不也是朝族的一員嗎?
為何心中燃起這莫名的怒火?
為何對朝賢的觸踫感到難以忍受的厭惡?
為何對「地下角斗場」的殘酷、對「育場」的冰冷無法產生絲毫認同?
水汽氤氳上升,模糊了他緊鎖的眉頭,卻化不開他眼中愈加深重的困惑。
溫熱的水流包裹著他,卻驅不散那自心底蔓延開來的寒意。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這具被朝賢贊嘆、被同族矚目的強壯軀體,究竟因何而生,又為何……
獨獨藏著一顆與所有朝族都格格不入的心?
“我到底是誰?”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撫上胸口。
那里本該有什麼?
一個名字?
一段記憶?
還是……
某個被刻意抹去的重要存在?
水珠從發梢墜落,在池面蕩開細小的漣漪。
恍惚間,水光中浮現出「聖湖」初醒時的畫面,那個與他十指相扣的灰衣青年,那雙與他對視忘不了的眼楮。
“夕……安?”
這個名字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在他空蕩的心底激起層層波瀾。
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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