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面面相覷。
“這還用說嗎？郭諞子文化水低，被忽悠了。
韓立明他們想鳩佔鵲巢，卻認錯了對象。”
海老大看了眼自信發言的兒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這輩子當個養豬場場長就到頭了，以後別特麼琢磨著接我的班兒了。”
李冬梅愣愣的看著海老大，“爹，海生說的不對嗎？”
“對個屁啊？那是主要矛盾嗎？”
“我問你，十萬人坐在街上所為哪般？你以為真的全都是為了志明打抱不平嗎？”
這話一提醒，海生和李冬梅醒悟了過來。
海生壓低了聲音，“為了……分紅！”
“對嘍！”海老大道，“集體升不升為國有誰在乎？
志明都是港島首富了，一年一半兒的時間不在國內，他當不當董事長有啥關系？
可是如果他不當董事長，誰到了年底能一人一萬塊的這麼分紅？
要是社辦企業改制成了國企，那我們這些集體任命廠領導、集團領導位置還能坐穩當嗎？
到時候隨便一紙調令，就得乖乖挪窩，就問你誰能願意？”
海生和李冬梅張開了嘴巴。
海老大望了望無邊無際的靜默人群，“韓立明以為志明不在他就可以將向陽集團竊取在手里。
他特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對手是誰。
向陽集團現在全體員工就有十萬多人，資產遍布全國，惠及人群更是數不勝數。
如此龐然大物，莫說他一個小小市長了，就算是省長，也照樣給他拉下馬。
…………
霍安寧和粱仲韜帶著任務走了。
涂志明念頭通達，又和老婆孩子在澳島玩兒一天，便和賭王一家告辭，返回了港島。
到家之時，家里的電話都快打爆了。
接起電話，卻是‘五老星’的代言人張麗華。
”華姐，找我干啥？”
“干啥？少給我裝糊涂了，我問你……鷹醬、帶英、小日子發來外交函，質疑我們改開決心和一國兩制政策是什麼原因？”
“這……這個和我真沒啥關系啊！”
“少來這套！要辭去向陽集團所有職務，這話不是你說的？”
“這話是我說的啊！你看我現在主要業務全都在港島，向陽集團那邊實在是有心無力！”
張麗華為之氣結，“我不和你說了，我家老爺子要和你通話。”
不多時對面大領導渾厚的聲音響起。
“志明，‘解鈴還須系鈴人’，你既然能出招，那就一定能收招對不對？”
涂志明沒想到老頭這麼直接，先是一愣，接著笑道︰“老爺子，我從港島弄了點干海參，明天回京城給您帶過去啊？”
“我要吃海參還用從澳島帶嗎？咱們國家海岸線有多長你又不是不知道。”
涂志明道，“不一樣的！‘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港島的海鮮比大陸沿海好多地方都強。”
對面老頭爽朗笑道，“那你就帶來吧！
讓你們向陽集團六國飯店的廚子給我做，蔥燒海參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好的。”
次日，涂志明乘坐飛機先到上海，接著轉回京城。
老婆孩子他沒帶著，這老婆孩子也是籌碼，是籌碼還是握在自己手里好些。
六國飯店，五老星齊聚。
“你小子真特麼行，來不來還搞上兵諫了！”
一個老頭把整條海參塞進嘴里，三口兩口咽了，
“外搞輿論，內搞靜坐，也不怕玩脫了不好收場。”
涂志明苦笑道，“老爺子，您可得講理啊。
我這幾天可都是在澳島度假，您說的這些和我可是毫不相干。”
“你可拉倒吧！”另一個戴眼鏡的老頭撇嘴，“你拿我們幾個老頭子當三歲小孩糊弄呢？還和你毫不相干？
別說你在澳島了，就是你跑的老美那里，這事兒也和你脫不了關系。
行了，出招接招，做劫應劫，本就是應有之義。
這事兒本來就是老韓家做得不對，也怪不到你身上。
我們幾個來吃你這頓海參也不是來追責的，就是想問問接下來怎麼收場？”
涂志明也吃了一條海參。
蔥香四溢，海參軟糯，汁濃味厚，咸鮮適口，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好東西就是好東西，味道當真不錯。
“幾位老爺子，咱們國家當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發展經濟。
發展經濟最重要的就是把外面的錢、技術、人才引進來。
換而言之，就是要堅定不移的貫徹‘改開’這一方針。
現在雖然這個政策已經提出好幾年了，可是收效甚微，請問因為什麼？”
幾個老頭誰也沒說話，就那麼定定的看著他。
涂志明絲毫不尷尬，繼續道︰“膚色不同、文化不同、政體不同，互信難以建立！”
環視了一圈，看幾個老頭雖然嘴巴一直在吃東西，但發出的聲響極小，明顯是在細听。
“曾子殺豬立信，商鞅徙木立信。
有些事兒不是張口說說就行的，必須要體現在事情上才行。
比如這次港島之亂，英資為啥急于撤離，不信任大陸能容納私人經營故也。”
一個老頭忽然插話，“一國兩制都已經寫入憲法了，還想怎樣？”
涂志明沉穩道，“還要讓外人信這個法。”
“你的意思是……你想通過向陽集團這件事兒立信？”
“沒錯，老爺子您真聰明！”
“那你想怎樣？難不成把向陽集團分給個人不成嗎？”
“幾位老爺子，請看清一點，那就是向陽集團只要在大陸之上，那它就永遠不可能歸屬個人。
交足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下的是自己的。
社隊企業本來就是集體產業，不管如何改造，也脫不開公有。”
“這你說的對！”戴眼鏡的老頭點頭。
涂志明道，“如果幾位領導信任，就把這次向陽集團的改制交給我，我一定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對外取信于全世界，達到徙木立信的效果。
對內讓各方全都滿意，向陽市一直到中央，人人笑臉歡迎。”
“你有這樣的好方法？”
“這不是事情逼到這里了麼？必須有啊！”
“本來這事兒就非你不可！既然如此，那就交給你去辦吧！”
“交給我可以，不過也請領導滿足我兩個私人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