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翠一邊裝東西一邊笑。
“秀芝姐，你家這也太夸張了吧，這煙酒糖茶的，開個店都夠了吧。”
秀芝把豆包裝進一個袋子。
“也是真沒辦法，有時候一覺醒來，這院子里就多了不少的東西。
最好笑的是昨天，早晨起來院子門口拴著五只羊，問了山下的崗亭才知道，是幾個蒙古人半夜送來的。
還說在門口磕了好幾個頭才走，也不知道是誰。”
“那些保衛也不攔著點兒，直接就讓上山了？”
“也攔過，東西直接放在山下就走了，弄得保衛人員還得自己把東西送上山。
後來就改成在山下盤問，然後護送到我家門口了。”
說笑之間，涂志明回來了。
眾人如同眾星捧月一般把他圍在了中間。
涂志明笑著道，“慰問軍烈屬、五保戶、貧困家庭，本來我和秀芝外加上諞子哥一家就夠了。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現在整得大家伙都想跟著。”
海老大道，“積德行善的好事兒，哪能讓你一個人都干了呢，我們大伙也得跟著沾點兒光不是？”
涂志明道，“我家那是送的禮吃不完了，要不然也沒那麼多的善心。
你們不一樣，你們得自己花錢買東西。”
“花點兒也是應該的！”
董大娘笑眯眯的說，“人不能當貔貅，只往嘴里吃不往外面吐。
親戚朋友的幫一把，遇到窮的揭不開鍋的送巴米，這叫做積福。
人啊，積小福享大福，多行點兒善事的好。”
涂志明听言也不再多勸，隊里的馬車趕出來，拖拉機開出來，裝上東西，奔向四面八方。
別看只有二百來人，幫的人可不少。
大年二十九這一天，按照縣里民政局提供的名單，小七隊一共給四百多戶送去了溫暖。
…………
大年三十，涂志明帶著何家華去集團撥通了越洋電話，給親爺爺、親爸、親媽拜了年。
何家豪門之家，對待親情的方式和別人不同。
自從何家華被送到涂志明身邊，從爺爺父親到親媽，竟然沒主動打過一個電話。
還是涂志明領著何家華主動給家里打了幾個電話。
每次都是聊個幾分鐘就掛掉，而且說話都是非常客氣。
涂志明心說難怪這孩子死命跟著自己和秀芝呢，就這家庭，是個人都不願意待啊。
放下電話，何家華長舒了一口氣。
涂晶晶、涂瑩瑩、涂大頭一起湊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何家華輕輕笑了起來。
“干爸，街邊有一家煎餃店，牛肉煎餃特別好吃，我想吃。”
“今天是大年三十啊，人家未必開店了。”
何家華面露失望之色。
涂晶晶嚷嚷道，“吃煎餃還不簡單？
趙奶奶和媽媽包了那麼多的餃子，咱們回家煎上吃不就行了？
不過不是牛肉的，是羊肉的……
哎呀，牛肉和羊肉也差不多吧！”
涂晶晶沒心沒肺的模樣逗笑了何家華，她緊緊抓住了晶晶瑩瑩的手高高蕩起。
“我要吃烤地瓜，這回總行了吧！”
涂瑩瑩撇嘴道，“家里一地窖的地瓜呢，有本事你都吃嘍。”
涂大頭屁顛屁顛跟在後面起哄。
“烤地瓜，我也要吃烤地瓜。”
涂晶晶回頭瞪他，“閉嘴吧你，我看你好像個烤地瓜。”
“我才不是地瓜！”涂大頭梗著脖子嚷，“我是烤土豆！你們看我這腦袋多圓溜！”
幾人全都笑得前仰後合。
進了院子，幾只麻雀被驚得撲稜稜飛起，落在電線上排成一串黑豆。
涂志明眼楮一亮，沖孩子們招手︰“走，帶你們逮麻雀去！”
“好啊好啊，怎麼抓？”
倉房里翻出曬藥的扁筐，院里尋來長繩木棍。
繩子一頭系著木棍撐起筐子，另一頭悄悄牽進窗縫。
撒把米粒當誘餌，四個小腦袋擠在窗邊屏息以待。
院子里恢復了平靜之後，電線上的麻雀發現了地上的米粒，一個接一個的跳入了院子里，開始吃米粒。
幾個孩子變得異常的緊張，透過窗縫緊緊盯著院子。
有一只麻雀終究抵不住誘惑，一跳一跳的蹦進了陷阱。
“干爸，可以拉了嗎？”何家華緊張得攥緊了繩頭。
“還不行，再等等，多進去幾只再拉。”
不多時，其他的麻雀也發現了扁筐下的米粒，開始跳進去吃了起來。
涂志明一聲令下，四個孩子一起發力。
木棍應聲而飛，扁筐豁然落下。
“扣著了！”
“扣著了！”
四個孩子興奮得大嚷大叫。
幾人一起沖了出去，圍著扁筐去看。
透過編織的縫隙，能看見里面被扣了三只麻雀。
“抓出來吧！”涂志明道。
涂大頭迫不及待的掀開了扁筐，接著被關押的三只麻雀騰空而飛。
“完啦，都跑啦！”他張著雙手叫道。
涂晶晶抬腳就踹他屁股，瑩瑩和家華也撲上去擰他耳朵。
涂大頭抱頭鼠竄，嘴里還不忘嚷嚷。
“男子漢大丈夫，才不和丫頭片子計較！我跑！我跑跑跑！”
上午的光陰就在這樣的鬧騰中溜走。
這幾個孩子一直在抓麻雀，磨到了中午，楞是一只都沒抓到。
在醫院值班的秀芝回來之時，奇怪問道︰“咱們家屋子怎麼這麼冷啊？”
涂志明道，“能不冷嗎？窗子整整開了一上午。”
秀芝笑了笑，詢問幾個擠在一起看電視的孩子。
“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們做？”
“姐姐、姐姐想吃牛肉煎餃。”涂大頭搶先說道。
秀芝想了想道，“房檐下的雪堆里，好像真有一塊凍牛肉。
我去看看，要是還在的話拿屋里化上，晚上就可以吃牛肉煎餃了。”
何家華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道，“干媽，不用麻煩了，我沒那麼想吃。”
“麻煩啥啊？就當年夜飯多個菜了。一會兒做年夜飯，你們幾個要給我輪流燒火。”
涂晶晶大包大攬，“不用別人，全交給我了，我最會燒火了。”
“我也會燒火！”
“我也會！”
……
被動送禮，送來的肉有點兒多。
涂志明在牆邊用磚頭壘了一個圈，里面裝上雪。
肉啥的就埋在雪里，充當天然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