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慶祝勝利，男生垂頭喪氣。
從眾心理外加慣性思維，讓這幫孩子共同犯了糊涂。
郭羊蛋還在一邊喃喃自語，“賈大丫平常跳一百都費勁，今天咋跳這麼多？”
賈老六來了，這幫孩子變得拘謹了。
郭羊蛋喊了一聲，“願意玩打仗的，跟我去草場集合。”
喊完搶先跑出了院子。
“我玩，這回我要當解放軍。”
“今天輪到我喊‘向我開炮’了！”
“我再也不想當‘漢奸’了。”
一幫孩子如同疾風驟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頃刻之間，全都無影無蹤了。
賈老六本想交代自家幾個孩子早點回家的，沒等開口，已經全都跑光了。
手里的煙抽完了，賈老六掏出煙口袋卷“大炮”。
涂志明把煙盒掏出來遞給他，“抽這個吧，這個省事兒！”
“還是抽我這個吧！你那個沒勁兒。”
給涂志明地上來一條作業紙，哥倆一人卷了一支煙。
“六哥，你背來的是什麼啊？”
“今年新下來的麥子，新麥子磨面格外香。”
“怎麼拿了這麼多？”
“不多，也就二十斤，磨完面粉烙餅，那味兒香極了。”
“最近挺少見到你的！”
“忙啊，放馬、割草、編席子、收莊稼，眼楮一睜就是干活！”賈老六笑著說道。
涂志明吐出一口煙，看了他一眼問道，“不累嗎？天天這麼多的活！”
“累也高興！”賈老六說道，“以前也是天天干活，可一年到頭毛都剩不下。
自從你辦了這兩個工廠，大伙全都有了奔頭。”
他俯下身，神神秘秘的問道︰“你猜猜我家上個月賺了多少錢？”
“多少錢？”涂志明饒有興致的問道。
“兩百塊！”
賈老六彈了下煙灰，略有些得意的道，“兩個月我和我家老頭編席子錢，再加上你嫂子的工資，就有這麼多！”
涂志明給他豎起大拇指。
“可以啊，六哥！
要讓你這麼干上兩年，都夠起五間大瓦房了！”
賈老六眼神中滿是期待，“我要是能住上五間大瓦房，這輩子就夠了！”
涂志明嘴角一翹，笑了起來！
牛鳳英突然從窗子探出頭來，問道︰“志明，你是不是說過皮革廠試用期三個月。三個月之後給工人轉正、定級？”
涂志明點頭，“對啊，說過啊，怎麼了？”
“三個月已經到了。”
“到了嗎？”
“到了！我都听見好幾個人在背後嘰咕了，都猜你忘了！”
涂志明笑了，“她們猜的真準，我還真就忘了！”
牛鳳英道，“你算是出名了。
好幾萬塊錢掛在水井上，掛了一下午。
最主要的是兩口子竟然不在家。
知道外邊怎麼傳你嗎？”
“不知道啊！”
涂志明看了一眼賈老六，“六哥，你知道嗎？。”
賈老六搖搖頭，“我現在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是真不知道！”
涂志明疑惑的又看向牛鳳英。
牛鳳英扶著窗台，大笑著道，“大伙說你啊，‘志明哪都好，身上就四個毛病︰嘴貧、護短、記性差、心太軟！”
涂志明都無語了，“這都四個毛病了，還哪兒都好呢！
這話簡直就是邏輯不通、荒誕不經、前後矛盾、 條理不清嘛！”
賈老六本來也想旁敲側擊的問問皮革廠評級的事兒，沈春燕都念叨了好幾回了。
牛鳳英搶先說了，都省了他費心思了。
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
“麥子早點兒磨了，新麥子磨面特別好吃！”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 ……
縣里，王城辦完了公事，把一個錦繡小盒放在了縣委胡書記的桌上。
胡書記一臉的不高興，正色道︰“小王啊，你這可就沒意思了啊！
我要是拿了你東西以後晚上還能睡得著嗎？
趕快收起來，要不然我可不高興了啊！”
王城笑著道，“書記，我這可不是行賄啊！
這只是一個小藥丸，是用來調養身體，滋潤身心用的。
我偶然得到，第一個就想到您了。
您的身體是社會主義的重要財產，必須得好好保護。”
胡書記听言不說話了，伸手掀開藥盒看了看，里面圓溜溜的一丸藥散發出古樸的光澤。
“既然只是一丸藥，那我就收了。
我跟你講，下不為例啊！”
王城喜笑顏開，“謝謝書記賞臉！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 ……
上午陽光明媚，涂志明去縣里溜達了一趟。
轉正、評級、定崗與每一名工人切身利益緊密相連，是至關重要的大事。
毫不夸張地說，這件事堪稱整個廠子運作中的核心關鍵所在。
處理得當，能夠有效地凝聚員工的向心力，激發他們奮發向前的斗志，提升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
處理失當，則容易導致人心渙散，士氣低落，那樣隊伍可就難帶了。
正因如此，涂志明對評級的事很重視。
定級的標準有現成的參考模板，只需依據京城和魔都那些大廠所制定的標準略作調整和修改就能適用。
不過，個年頭，京城和魔都的工人通常要經歷三年的學徒期才能轉正。
這一點涂志明不打算效仿。
新入職廠內的年輕人們正處于朝氣蓬勃、充滿熱情與活力的階段。
三年底層的學徒工生涯，足以將他們內心熱情之火無情地撲滅。
經過反復斟酌，東拼西湊，他弄出了一份紅星皮革廠轉正定級標準。
光有標準可不夠，必須加上點形式主義的東西才完美。
去了一趟印刷廠，定制了一批工作證。
去了一趟供銷社，采購了一批藍布工作服。
又過了五天，工作證和工裝全部到位。
在涂志明的支持下，皮革廠組織了盛大的轉正、定崗、級別考評活動。
轉正和考評的標準有五條︰
工作時間、技術水平、生產能力、工作態度、實際表現。
考核的流程分四步︰
考核鑒定、民主評議、領導審批、執行新工資。
又歷經三天，沈春燕等第一批工人在新員工艷羨中成為了正式工，領到了工作服和正式職工的工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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