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自行車一路徜徉，臨近銷售處，涂志明捏住了車閘。
孫小紅嚇了一跳，從車後架上跳了下來。
涂志明從衣兜里掏出了二十塊錢遞給了她。
孫小紅一驚，聲音有些顫抖，“哥，我、我不賣身……”
涂志明翻了個白眼，無語道，“說起來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了，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呢？
我是有媳婦兒的人，雖然你長得還行，但我媳婦比你好看……”
“那……那你給我錢是為啥啊？”
“我看了你的家庭住址，光坐火車到不了地方，可能還得轉汽車啥的，再加上路上吃飯甚至住宿，所以給你點兒錢應應急。”
孫小紅還是沒敢接，“太、太多了，我怕我還不起！”
涂志明笑了起來，“誰讓你還了？
回到家你就說出去串門了，找工作了，找朋友了，串親戚了，總之找個理由遮掩過去。
忘了這段經歷，就當是做了個噩夢，以後好好生活吧！”
孫小紅又流出了眼淚，雙膝跪了下來。
涂志明側過身子，一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行了，別煽情了，我受不得這個！”把錢塞到了孫小紅的衣兜。
“馬上要到地方了，銷售處還有我們村的人。
當著他們的面給你錢不好，所以早點兒把錢給你。”
…… ……
銷售處被馬大虎兩口子弄得挺好。
窗明幾淨，前院的三間店鋪門面敞開。
里面一排木架子，衣服掛上掛著各式皮衣。
偶然也有人進出，看衣服，訂衣服。
紅星皮革廠目前不出售現貨，只出售預定產品。
這是涂志明要求的，目的是營造一種需求大于供給的假象。
銷售處里人不少，除了馬大虎兩口子，還有王明遠、馮元，以及為紅星皮革廠專做紐扣的“黑邊眼鏡”。
馬二虎兩口子站在櫃台門口，一眼看到了從外而入的涂志明。
立即快步迎了過來，“志明哥，你來了！”
涂志明點點頭，笑著道，“夠熱鬧的啊，你們這是在干嘛？”
“海大叔讓我給他們幾個人結算工資，錢已經結算完了，打算晚上一起吃個飯聚一聚。志明哥，你來的正好，一會兒一起去。”
涂志明拒絕道，“我就不去了，剛剛吃過沒多久！我出來快一小天了，得抓緊回去。”
跟馮元、王明遠熱乎的聊了幾句，扭頭看向“黑邊眼鏡”，“一起合作這麼長時間了，還不知道你叫啥！”
“黑邊眼鏡”呲著牙道，“所謂‘相逢何必曾相識’，見面就是緣分，知不知道姓名其實沒多大關系。
涂廠長，我叫嚴明亮。”
涂志明忍俊不禁，怎麼感覺這人說話前後矛盾呢？
想了想問道，“嚴同志，現在每個月為我們廠提供多少扣子啊？”
“那可多了，現在一個月怎麼也得三千吧！我原來的活不干了，專門給你們皮革廠做扣子！”
“那你可是發了扣子財了！”
馬大虎幫忙搬來了凳子，涂志明沒坐下，繼續對嚴明亮說道，“依著我看要不咱們干脆也別合作了，你就直接到我們廠里當個工人的了，工資穩定，待遇還好，一輩子都有保障。”
嚴明亮愣了一下，搖頭拒絕道，“涂廠長，我看咱們現在這樣就挺好，你千萬別客氣了！”
一個月三千扣子，隨便就是三百多塊錢，去掉成本也有一百大多，啥工人能賺這麼多啊？他才不干呢！
場面有點尷尬，大虎媳婦王含露岔開話頭，她拉著站在涂志明身邊的孫小紅問道︰“志明哥，這姑娘是誰啊？”
人多涂志明不方便詳細介紹，“這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妹，明早趕火車，你幫我安排她在這里住一晚上。”
“行，沒問題！”王含露爽快的答應。
“晚上讓她和我一起睡，我讓大虎睡廂房！”
孫小紅連忙道，“我……我睡廂房就行，不……不用那麼麻煩！”
“麻煩啥啊？這不都是應該的麼？行了，你別客氣了，就這麼辦了！”
聊了幾句天兒，涂志明再次謝絕了和幾人聚餐，和王含露交代一番，騎上自行車回家了。
…… ……
到家時，秀芝正坐在板凳上，在壓水井邊剖洗一只野兔。
涂晶晶手里拿著一個布口袋，先扔出去，然後跑著撿回來，自己溜自己玩兒。
推開院門，推著自行車進院子。
涂晶晶發現了，立即叫嚷著奔了過去，嘴里喊著“爸爸”。
他一把撈起了小丫頭，放在了車後架上，推著涂晶晶在院子里轉圈兒。
秀芝回頭一瞧，立馬眉開眼笑，緊跟著嘴巴一撅，把臉扭到了一邊。
涂志明瞅見這情形，忍不住噗嗤一笑，推著車來到了秀芝身旁。
“媳婦，我回來啦！”
秀芝故意不搭理他。
涂志明用腳輕輕踢了踢秀芝的屁股，“媳婦，你是不是吃醋啦？”
秀芝低著頭繼續洗著兔肉，嘴里還嘟囔著，“才沒有呢！”緊接著就開始嘮叨起來，“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從家里到縣里再回來哪用得了那麼長時間啊？我都算好了，晚回來一個多小時，都快兩個小時了！”
涂晶晶見涂志明還在原地磨蹭，急得直拍車座子，大喊道︰“爸爸，推！”
涂志明這才重新動身，一只手扶著車把，一只手推著閨女往前走去。
院子里又傳出了陣陣歡笑聲。
推了一會兒，涂志明又湊到了秀芝跟前。
“媳婦，想不想知道我那兩個小時干啥去了？”
秀芝的目光投向了他。
涂晶晶在一旁著急地催促著，“爸爸，推！”
涂志明笑著對秀芝說︰“晚上到被窩里再告訴你！”
也不推車了，索性跨上車大梁，在院子里慢慢騎行。
涂晶晶坐在後座，兩手緊緊的抓著涂志明的褲腰帶，開始了緊張刺激之旅。
天色漸漸黑了，秀芝洗完兔肉進了屋子。
涂志明則抱著閨女進屋幫她燒火。
“兔子哪里來的？”涂志明問道。
“幾個蒙古人送的，我不要，他們看完病放下兔子騎馬跑了。”
涂志明笑著道，“終于不是石頭了，這算換了新花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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