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興一溜小跑的到了他的身邊。
涂志明跳下馬無奈問道︰“富興叔，啥事兒啊？”
王富興把圖紙遞給了他，小聲道︰“你是文化人，文化人和文化人溝通起來方便一些。
你幫我和這個趙技術員溝通溝通，這磚廠都要準備哪些料，給給確切的數字，別讓咱們都像沒頭蒼蠅一樣瞎忙活。”
涂志明瞅了瞅一旁用下巴指著人的技術員，皺皺眉頭道︰“就這事兒？”
“就這事兒！”
“你把圖紙和配料表給我看看。”
王富興遞給他一個本夾子。
涂志明翻開看了看，里面只有一個草圖。
配料表也只有名目，沒有數據。
“你這個磚窯打算每天生產多少磚？”
“一萬塊磚！”
涂志明點點頭，念頭一動，呼叫系統 。
“統哥出來，幫忙填寫一個表格！”
這種事兒對系統而言就是毛毛雨，當即給出了各項數據。
涂志明把王富興衣兜上別著的鋼筆抽了出來，發現只有一個筆帽，又插了回去，無語道︰“給我一支筆！”
王富興訕笑著從衣兜里掏出一支鉛筆遞給了他。
涂志明接筆在手，照著腦海中生成的數據，刷刷點點不到五分鐘就把圖紙和配料表上的關鍵數據補充完整了。
寫完之後把東西往王富興手里一塞，然後搬著馬鞍上馬。
瞥了眼震驚到無可復加的王富興，說道︰“建磚窯的數據計算是高一數學上的知識，這個你要是拿給姜小海，他可能比我算的還快。”
說完一抖大紅馬的韁繩，逃也似的跑了。
必須趕快跑，再慢一點兒，不知王富興又該讓他干啥了。
那個趙技術員看見了這一幕也很震驚，湊到了王富興身邊盯著涂志明填寫的數據看。
王富興道︰“怎麼樣趙技術員？我們隊里也是有能人的。”
趙技術員道︰“算的是挺好的，不過他、他都算錯了！”
“算錯了嗎？我覺得未必吧！”
“王書記，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信他還是信我？你要是再對我懷疑，我就不干了，你信不信？”
“我信他！你不想干了嗎？那我還真就求之不得了。”
趙技術員……
王富興不再搭理他，對旁邊一個人喊道︰“你去中學把姜小海給我找來！我讓他再來算一遍。”
不多時姜小海來了，問道︰“書記，什麼事兒？”
“志明說你懂磚廠的用料計算，是真的不？”
姜小海點頭道︰“這個的確是高一數學涉及的內容。”
七十年代的高中數學非常實用，里面涉及建房、建谷倉、建磚廠、建水壩的知識，既有簡單的面積體積計算，也有配料計算。
王富興听言笑開了花，把手里的本夾子又遞了過去。
“那你幫我看看，這上面的數據算的對不對！”
姜小海翻開本子，撿起地上的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起來。
十分鐘後，他站起身來，對王富興笑道︰“算得真準！這技術員水平真高啊！配料表把損耗都算進去啦。”
“高啥呀，我追著問了好幾天，他就是不肯說。這可是志明幫忙算的！”
一旁的趙技術員還沒走，有些不高興地反駁道︰“王書記，這可是我的看家本領，哪能隨便告訴別人啊？”
“說啥呢？我們大隊每天給你兩塊錢補助，你啥都不說，讓我們干活都沒個方向。”
“行了王書記，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可就走了。
不過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以後有你們求我的時候。
這些配料、圖紙只是個開始。
後面地基咋打，煙囪咋立，透氣孔咋留，你們知道嗎？”
王富興看向姜小海，姜小海點點頭。
老頭立馬有了底氣，拿出了大隊書記的標準姿勢，背著手，腆著肚。
“你放心，就是再難也不找你了。”
姓趙的技術員氣鼓鼓的走了。
王富興每天省了兩塊錢，心里覺得很高興。
“小海，想不到你還有這個本事呢！早知道就不花錢請這個專家了，就這麼幾天，又是拿又是吃的，都搭進去二十多了。”
姜小海訕訕一笑，“其實我也是半桶水！”
“半桶水？你不懂蓋磚窯嗎？”
“懂啊！算材料、算體積、算面積，我都行！”
“那他說的那些挖地基、透氣孔、煙囪啥的，你懂嗎？”
姜小海搖了搖頭。
王富興愣了一下，問道“那我剛才看你，你點啥頭啊？”
“你剛才不是想把那個技術員趕走麼！
你看著我，我當然要配合你了！
總不能讓你的話掉在地上，損了你的顏面吧？”
王富興……
我特麼謝謝你啊！
…… ……
涂志明在靶場練了倆小時槍這才回了家。
秀芝已經做好了飯，正坐在院子里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耐心的等涂志明回來了。
涂晶晶在她不遠處坐在一塊兔皮墊子上玩耍。
小丫頭眼楮尖，看見了院門口出現的身影，立即喊道︰“爸爸，爸爸！”
喊完之後，掙扎著站起身，歪歪斜斜的到院門口迎接。
涂志明打開院門，一把把閨女抱了起來。
“閨女，在家听不听話？”
“听話！”
“想沒想爸爸？”
“沒想！”
“好啊，爸爸出門你竟然不想爸爸，必須用胡子扎你！”
說著話，把嘴巴湊到涂晶晶臉的一側。
小丫頭咯咯咯的笑著，拼命的用手推著他的腦袋。
父女喧鬧著，涂志明湊到了秀芝身邊。
厚著臉皮問道︰“媳婦兒，你想我了沒？”
秀芝捂著嘴笑，也開玩笑道，“你才出去小半天，我還沒到想你的時候呢！”
兩口子說笑了幾句，秀芝指著壓水井旁邊的水盆說道，“那兒給你曬了一盆水，你剛回來一身的土，過去洗洗吧！”
涂志明洗了頭，洗了臉，又擦了擦身子，和秀芝吃中午飯。
吃了沒幾口，秀芝才想起來說道，“剛才富興叔來了，風是風火是火的，過來看你不在又走了。”
涂志明撇撇嘴道，“準是磚廠的事兒！老頭這是想賴上我啊！”
正說著話呢，院子外王富興喊他。
涂志明無奈，只好放下碗筷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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