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竟然有富興叔！”
“听見了嗎？喊了王富興的名字！”
王城的名單還沒等宣布完，小七隊的人像是滾油鍋里倒水，炸裂開了。
王富興很懵逼，怎麼莫名其妙自己就被提名了呢？
原來一個崗位需要五個候選人，大隊里的副隊長、會計、婦女主任都被提名之後還差兩個名額，王城便從隊長當中選了兩個業績好的。
一個是六隊隊長馬顯榮，另一個就是王富興了。
氣氛一時之間熱鬧非常，王富興和馬顯榮都被叫到了主席台，王城親自交代他們說著什麼。
秀芝抱著閨女挨著涂志明站著，一副乖巧的模樣。
這年頭在外面都是女人抱著孩子，不是涂志明不想幫忙，是秀芝死活不肯。
秀芝說︰“大男人在外面抱孩子折損臉面，人家會說三道四的。”
涂志明無所謂道︰“我不怕！”
秀芝告饒，“志明哥，我害怕行了吧？笑話你就是笑話我。你可憐可憐我，別讓人說我懶的孩子都抱不動了行不？”
涂志明這才作罷！
馬顯榮滿臉的大麻子坑，在主席台前卑躬屈膝，笑得很燦爛。
秀芝認出了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涂志明一愣，小聲問道︰“媳婦兒，怎麼了？你認識這個馬顯榮？”
秀芝點頭小聲道︰“嗯，他就是我表姐的老公公，我投奔我表姐，就是被他趕出村兒的。”
“那你恨他不？恨他我想法幫你出氣！”
秀芝听了心里熱乎乎的，偷著伸出一只手，拉了一下涂志明的衣角。
“不恨！我還挺感激他的！要不是他，我就遇不著你了！”
“我也是！”
涂志明小聲回應，偷偷伸出大手，抓住了秀芝的小手，用力握了握。
幾千人當中兩口子做這個動作，帶著股子偷情的刺激。
秀芝的臉像一塊大紅布，心髒像是擂鼓一樣，撲通撲通跳個沒完。
主席台那邊交代完了事情，王富興返了回來。
眾人紛紛圍了上去。
“富興叔，叫你上去啥事兒？”
王富興小聲道，“讓我們自己準備準備，一會兒輪流做個講話。
特麼的大隊這幫王八蛋，提名的事兒公社早特麼通知了，這幫小子壓著沒告訴我們。
現在要講話了才告訴我和老馬，這不是玩兒人麼。
就十五分鐘的準備時間，我一會兒上台我說個屁啊我。”
說完看向涂志明，“小子，給我出個主意！”
涂志明笑著問道，“富興叔，想當這個大隊書記不？”
“這不廢話麼？我做夢都想啊！”王富興倒是毫不隱晦。
周圍眾人都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涂志明避開眾人，拉著王富興到了一個角落面授機宜，“那我給你出個主意啊，你一會兒上台話不用多，就咬死兩件事兒來說。”
“第一個你就說你在當小隊長期間，在王書記的支持下辦了兩家社辦工廠。這兩家工廠在公社的扶持下發展的很好。
第二個你就說如果你當了大隊書記，就爭取公社的支持，在大隊建一個磚廠，讓更多的人有活干。
記住了，一定要反復強調公社和王書記的支持，最好每句話都提一句。”
“那不成了拍馬屁了麼？”
“拍馬屁是成本最小的投名狀，你不這麼說人家王書記知道你是誰？知道你听話不听話？”
“他知道我有啥用？投票的又不是他，你得幫我琢磨怎麼說能讓社員們都投我的票。”
涂志明無語道，“富興叔，就你這政治覺悟當上小隊長都是僥幸了。
啥叫政治，說白了就是拉山頭的同時反對別人拉山頭。
別的主意我沒有，反正你要想更進一步就按我說的辦。”
說完徑直又回了人群，湊到了秀芝的身邊。
誰當不當隊長他才不在意呢？
有那功夫還不如調戲調戲自己媳婦，看自己媳婦隨便拉個手都能冒熱氣，要多好玩就多好玩兒。
台上幾個大隊書記的候選人輪番演講。
輪到王富興了。
老頭滿臉笑意的拿起了話筒。
“各位領導，各位鄉親︰
我首先要感謝公社領導和王書記信任我，提了我的名，讓我競選這個大隊書記。
我在當小隊長期間算是任勞任怨了，最大的功勞就是在公社王書記的支持下建了兩家社辦工廠。
這兩家社辦工廠在公社的扶植下發展的很好，目前……”
郭諞子捅了下涂志明的肩膀問道，“這是你教的？”
涂志明嘿嘿笑著道，“對啊，怎麼樣？我教的好不？”
“好是挺好，可怎麼听著有點兒肉麻呢？”
“不會啊，你看看王書記那笑容有多燦爛！”
王富興的演講很成功。
說起兩家社辦企業，穩住了小七隊的基本盤。
把建立社辦企業的主要功勞推給王城，討好了領導。
計劃在大隊建一家磚廠，又吸引了不少其他小隊隊員的心思。
投票開始，把五個候選人排了號。
小隊長領了票，就是四分之一大小的白紙，又領來了鉛筆頭，讓社員們在白紙上寫上想選的那個人的名字，不會寫字的寫數字。
小七隊肯定不用問了，全員選了王富興。
王富興也有親屬、朋友，這些人也選了王富興。
還有一些腦子里也沒個主意，看旁邊的人選誰他就選誰。
更有一些無所謂的，看誰長得帥就選了誰。
就這樣喧喧嚷嚷過了一個小時，所有人都寫完了票，投進了票箱。
接著公社組織人手計票、復查，選出了票數最多的前兩名。
之後公社領導經過會議商討，選出了牧場大隊新的大隊書記——王富興。
這個消息一宣布，小七隊兒又炸開了鍋。
王富興嘴巴咧成了瓢，他是來選小隊長的，沒想到最後成了大隊書記。
涂志明也很是意外，他幫王富興只是玩笑之舉，沒想到竟然這麼有效。
這年頭的基層干部這麼好當的嗎？涂志明不勝唏噓，在心里面很是感慨了一番。
王富興競選成功，當場上任。
各隊重選小隊長就是他做的主持。
又是哄哄鬧鬧的一小天，除了小七隊因為隊長升官換了人，各隊的小隊長幾乎沒有太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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