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嬌嬌聞言,冷笑一聲︰
“呵,你們扶桑國真是好大的"規矩"啊!”
“又是飲毒茶,又是繳兵器的,最後還要被你們的迷香控制?當我們是三歲孩童不成?”
石井一郎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秦堂主誤會了。這只是我們扶桑國最基礎的"待客之道"……”
他頓了頓,
“當然了,事急從權,今日只要諸位之中,能有一人品得過這茶三巡即可。”
蕭無咎眼中寒芒一閃,厲聲道︰
“若本座不喝呢?”
石井一郎故作大度地攤開雙手,
“蕭堂主何必如此戒備?連一口茶都不敢喝?”
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繼續道,
“不喝茶也行,本座還有另一個提議。”
蕭無咎劍眉微挑,道︰
“哦?什麼?說來听听。”
石井一郎陰笑著指向那十余名內堂弟子︰
“兩方來一場年輕弟子間的公平比試。”
說著,他豎起三根手指,
“三局兩勝,點到為止。若貴方能勝得兩場,我們絕不再阻攔。”
“放你娘的狗屁!”
屠剛怒目圓睜,
“哪來的勞什子規矩!要是老子兩種都不選呢?你能奈我何?!”
石井一郎眼中寒光乍現︰
“呵,那恐怕……”
他突然拍手三聲,清脆的掌聲在庭院中回蕩。
“唰唰唰——”
四周的障子門同時拉開,露出其內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只見數十頭體型龐大的投彈甲蟲整齊排列,每一頭背甲上都布滿了詭異的血色紋路。
它們高高翹起的尾部,正緩緩滴落毒液,將木質地板腐蝕出一個個冒著白煙的深坑,發出“滋滋”的聲響。
“這些可都是內堂弟子的愛寵。”
石井一郎陰惻惻地笑道,
“若是搜查時不小心驚動了它們……”
他故意沒把話說完,但威脅之意已不言而喻。
秦嬌嬌臉色驟變,紅唇顫抖著罵道︰
“卑鄙無恥的扶桑狗!”
她指尖的赤練蠱蟲蠱蟲不安地躁動著,
“用這等下作的手段,也配談規矩?!”
蕭無咎目光掃過那些蓄勢待發的投彈甲蟲,又看了看臉色發白的眾弟子。
先前一頭五級投彈甲蟲就讓他們損失慘重,若是數十頭同時發難,後果不堪設想。
“石井堂主真是好算計。”
蕭無咎聲音冷冽如刀,指尖輕撫劍柄,寒鐵與指甲相觸發出細微地錚鳴,
“看來今日這"規矩",本座是非守不可了?!”
石井一郎臉上堆滿虛偽的笑意︰
“蕭堂主言重了。不過是給彼此一個體面的台階罷了。”
他故意瞥了眼那些躁動的投彈甲蟲,
“畢竟真要是撕破臉,對誰都不好。”
秦嬌嬌突然冷笑出聲︰
“好一個"體面"!”
“用數十頭五級妖獸脅迫我們,這就是你們扶桑人的待客之道?”
石井一郎不慌不忙,道︰
“秦堂主此言差矣。”
“這些可都是經過馴化的"靈寵",是內堂弟子們消乏解悶的寵物,只要諸位按規矩來,它們自然乖巧得很。”
屠剛怒極反笑,銅鈴般的眼楮瞪得老大︰
“好好好!不就是比試嘛,我們接下了,我倒要看看,你們……”
“且慢。”
蕭無咎突然抬手打斷,聲音沉穩有力。
他深邃的目光在那些泛著紫光的熱氣上停留了片刻,突然轉向石井一郎︰
“既然石井堂主盛情相邀,我們選品茶。”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蕭堂主?!”
屠剛難以置信地低吼,
“您這是……明明第二種比試的勝算更大啊!”
張凡等一眾弟子也面面相覷,眼中滿是困惑。
有人甚至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
“咱們三堂弟子的精銳齊聚于此,還怕他們區區一堂不成?”
“就是!那茶一看就有毒,傻子才喝!”
“噓……小點聲,蕭堂主向來沉穩,此番肯定另有打算……”
蕭無咎並未解釋,只是目光如炬地盯著石井一郎︰
“如何?”
石井一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虛偽的笑容︰
“蕭堂主果然……獨具慧眼。”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
“只是不知,為何放著穩贏的比試不選,偏要飲這解怨茶呢?”
蕭無咎負手而立,
“石井堂主既以禮相待,蕭某自然要以禮相還。”
他目光掃過那些蓄勢待發的投彈甲蟲,
“更何況,這些"靈寵"看起來……確實乖巧得很。”
最後幾個字咬得極重,諷刺之意溢于言表。
“好!”
石井一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那就請諸位,品鑒這盞解怨茶。”
說著,他側身讓出一條通往茶室的路。
實際上,蕭無咎這個看似反常的選擇,實則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作為蕭天策的獨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扶桑內堂弟子的可怕之處——這些扶桑弟子,自幼便受到嚴格的武士道精神燻陶,比試時向來悍不畏死。
即便實力稍遜一籌,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同歸于盡的打法。
在他們眼中,死亡並不可怕,為所謂的天皇陛下盡忠才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跟這幫動不動就切腹自盡的家伙交手,若是沒有足以碾壓他們的絕對實力,必然會吃虧,甚至可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蕭無咎就曾親眼目睹過,一個重傷垂死的扶桑國戰靈師,在咽氣前仍要拉對手墊背的瘋狂場景。
更棘手的是,血刃堂年輕一輩的實力本就冠絕四堂。
雖然三堂聯合搜查聲勢浩大,但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年輕天才,除了張凡幾人外屈指可數。
而這幾人,正是父親特意叮囑要收服的重點對象。
若因一時意氣折在了這里,不僅會打亂父親的全盤計劃,更會再次動搖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
所以,權衡利弊之下,蕭無咎這才做出了這個看似冒險,實則無奈的選擇。
“蕭堂主……”
屠剛還想再勸,卻被蕭無咎一個眼神制止。
蕭無咎穩步向前,在踏入茶室前突然駐足︰
“既是品茶,自然要講究茶序。”
他目光如電,直視石井一郎,
“第一盞,該由石井堂主親自示範才是。”
石井一郎臉上虛偽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復如常。
“蕭副堂主這是覺得我們血刃堂會在茶里做手腳啊!”
他搖頭嘆息,聲音中帶著刻意的失望,
“扶桑國的茶道講究"和敬清寂",豈會行這等下作之事?”
庭院中一時寂靜無聲,只有風鈴在微風中叮當作響。
“也罷。”
石井一郎突然長嘆一聲,寬大的袖袍在風中翻飛,
“按照扶桑茶道"先主後客"的規矩,主人確實有先嘗的慣例。”
說完,他緩步走向茶室中央,寬大的袖袍在榻榻米上拖出沙沙的聲響,跪坐在最中央的一個蒲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