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的另一側邊緣,窪地與黑林交界之處,赫然還生長著另外五株形態各異的植物,它們的存在感被那汪碧潭光芒所掩蓋,若非正陽刻意尋找退路,幾乎難以察覺。六棵形態各異、散發著截然不同氣息的古樹,與中央水潭,共同構成了一幅充滿誘惑又極度危險的圖案。
正陽強行壓下對那詭異水潭的恐懼,背著姜悅小心翼翼地沿著窪地邊緣移動,盡量遠離那噬人的碧潭。
姜悅看到奇異果子後顫聲道︰“正陽,這里蹊蹺的過分,你看果樹下面也堆滿了尸骨,我們還是再找找看吧!”
正陽反手揉了揉姜悅額頭安慰道︰“這棵果樹並沒有危險氣息,看到這棵樹的果實我反倒生出一絲感慨!”
“嗯?”姜悅看著他的側臉,滿臉疑惑。
正陽歪著頭說道︰“如果可以永遠這樣背著你,直到我們都老了,那多好。”
姜悅俏臉微紅,嗔道︰“好啊你,什麼時候學的油嘴滑舌?”
見心上人不再郁郁寡歡,哪怕下一刻就身臨絕境他也心情大好。
突然腦海中傳來殘魂急促神念︰“先別打情罵俏了,那顆果樹非同尋常,湊近些!”
正陽心中一凜,殘魂反應極其反常,挪動到那棵怪異矮樹旁。離得近了才看清全貌,主干直徑尺許,點點光華從根部緩緩流向枝干,看似極慢卻瞬間擴散到枝葉果實。
“時間法則!果實里蘊含著時間法則!”殘魂在神識深處發出歇斯底里的吼聲,“怪不得那麼多化神大能在壽元無多時,都要深入墮仙林中尋一絲可能,小子快摘啊!快摘,愣著干嘛?”
正陽初听到時間法則就已經伸出了手,觸摸到果實的瞬間感知到神識中殘魂癲狂,他卻冷靜了下來,腳下的枯骨還歷歷在目,有可能他前腳摘下時間法則之果,下一刻就變成一具尸體。
“法則之力是化神修士突破的關鍵,你遲早會用得上,這等機緣可遇不可求,你難道要放棄嗎?”殘魂見正陽遲遲不動手,在神識深處不停蠱惑。
“閉嘴!”正陽冷喝一聲轉身離開!
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背上的姜悅一哆嗦,她敲了下正陽的頭道︰“啊!敢對我這麼凶!”
正陽哭笑不得,卻不想告知她自己神識中還潛藏了一個魔頭,只好點頭哈腰道歉說自己一時間被果樹吸引,在自說自話,不再理會神識內暴躁癲狂的殘魂,繞著窪地走向其他五棵果樹。
第二棵樹仿佛是由無數破碎鏡片組成,葉片如同星辰碎片,樹周圍空間出現了不自然的扭曲,整個樹的氣息飄渺虛幻。
“空間法則!小兔崽子,摘這顆果實也行,老夫有生之年能感受到法則之力,就不枉與這賊老天斗一回!”
無視神識內已經瘋魔的老鬼,繼續向前,既然這棵樹的果實內蘊含著空間法則,其他四棵樹是否會蘊含其他法則,而這些法則之間是否會有聯系,亦或是互相排斥,若是可以輕易摘下果實,那六棵果樹下的枯骨就不會如此之多。
第三棵樹一反常態,從根部到樹干再到果實均是黑白交錯纏繞,交界處並非涇渭分明,而是如同陰陽太極圖一樣互相滲透。
“陰陽法則,你個敗家子,我日你仙人板板...”
正陽絲毫不以為意,繼續向前。
第四棵樹才略顯正常,樹身呈現出溫潤的玉色,枝椏上散發著蓬勃生機,樹葉翠綠欲滴,鮮紅的果實並非掛在枝頭,而是在固定的枝椏節點上,氣息溫和!
正陽忍不住靠近,一縷溫潤的白光從熟透的果實撒到姜悅發髻的簪子上,一股暖流瞬間流遍全身,神識因燃魂破障而受的暗傷竟好了一絲,姜悅‘嚶’的一聲癱軟在背上。他連忙探出一絲元氣,驚喜地發現姜悅受損的心脈有了轉好的趨勢。
“造化法則之果,爹、祖父、祖宗!你摘一個,就一個!”
第五棵樹與造化之樹截然相反,整棵樹通體灰敗,沒有樹葉,只有嶙峋如枯骨的枝椏,枝椏尖端繚繞著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黑色氣流,樹下的土地冒出焦黑的結晶狀,應該就是它的果實。
神識中突然安靜下來,還讓他有些不適應,忍不住出言調侃道︰“老鬼,這法則之果不是與你契合得緊嗎,怎麼不喊了?”
殘魂像是被踩到尾巴,嗓音尖銳︰“與你契合,與你小情人契合,與你全家都契合!”
正陽不禁好奇,故意靠近第五棵樹,好整以暇道︰“難不成你們鬼修也分三六九等?你看不上這個腐敗的法則之力?”
“東嶺這等僻壤之地,如何能和中州相比,你不曾接觸過老夫不會和你計較,這等法則乃是湮滅法則,只有極少數斷情絕愛之人才會以此為基!”殘魂還不忘暗戳戳刺他一下。
僅剩最後一棵法則之樹,正陽背著姜悅緩緩靠了過去,從遠處望去能看到樹身如同螺旋纏繞的藤蔓,呈現出一種不斷向內旋轉的深邃感。葉片形狀各異,卻有一個共同點,與枝干連接處如凋零枯葉,到葉尖處竟詭異地如同新生嫩芽,果實通體散發著幽光,明暗交錯。
“輪回法則!小子,你若是摘得此果,老夫發血誓,此生永不會覬覦你的道體,甘願一輩子為你所用!”殘魂神念絕無僅有的鄭重。
正陽哂然一笑,頭也不回得離去,與其相信這老鬼得誓言,還不如讓他現在就跨進潭水中化作一堆白骨!
老鬼自然也能感受到正陽得心思,出奇的沉默下來。
兩人緩緩回到造化之樹旁,正陽把腳下的白骨撥開,讓姜悅靠著樹干,白光如涓涓細流不斷撒到姜悅頭頂。
“月亮,你看這滿地白骨,我們會不會也變成其中幾根?”
姜悅臉上逐漸有了血色,听到後撲哧一笑︰“只要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白骨又如何?”
“對,只要我們在一起,白骨又如何!月亮,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你嫁給我好嗎?”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頭已經低到了胸口。
“好啊!我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