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短短幾天時間里，“血靈教”三個字成為青峰鎮上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
好多人親眼見過那幾具干尸的慘狀，加上人們添油加醋的描述，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們關于血靈教的回憶和傳言，一時間，這個沉寂了三十幾年的組織被籠罩上了一層恐怖又神秘的色彩。
“瓏兒，你是修仙的，和血靈教比起來，你的本事應該厲害一些吧。”紅玉一臉興奮地問道。
“你這瘋丫頭，鎮上的鄉親們都要嚇死了，你怎麼好像還挺高興啊，你忘了那時在山上被嚇得嚎啕大哭了吧？好了傷疤忘了疼，再來一次妖邪附體你就老實了。”川子瞪了紅玉一眼。
“你這個烏鴉嘴，哪壺不開提哪壺，害怕有什麼用？”
紅玉白了川子一眼，“再說了，听說血靈教里都是凡人，不是什麼妖邪，平日里也不會隨便殺生，咱們這種小老百姓又惹不到他們，他們犯不著來找我的麻煩吧。”
瓏兒笑著拍了拍川子的肩膀，“還說紅玉呢，你在船上的那聲尖叫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比紅玉的嗓門還高，看得出來，你是真害怕。”
川子瞪起了眼楮，“廢話，我就不相信有人見到那種場面會什麼事都沒有，尖叫怎麼了，估計還有尿褲子的呢。”
“算了，別斗嘴了，你這次陪言公子來沙塘灣肯定有事吧，言府里最近好像往老宅這邊運過來好多東西，怎麼，言家想要從鎮上搬到咱們這里來住嗎？”紅玉一邊往嘴巴里塞魷魚干一邊問瓏兒。
“不是，”瓏兒搖了搖頭，“他們家老夫人臨死前留下話了，說是言家祠堂最好都挪到老宅這邊，這邊風水好，誰知道呢，反正老人留下話，他們可不就得听嗎？正好軍器所最近也沒什麼事，言老爺就讓言公子和付先生在忙活這件事。”
“越是有錢有勢的人家就越是在乎風水這種東西，”川子羨慕地嘆道，“要不怎麼說我們家里往上數五六輩都沒出過什麼大人物呢，祖墳選的就有問題，青峰山最背陰的那塊地，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都能看出來，那里風水不怎麼樣，估計我們祖輩那時也是不講究，人一死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下了，唉，完全不替後人考慮一下啊。”
紅玉撲哧一笑，“哦，你沒當官沒賺大錢是你們家祖墳沒選對地方啊，你怎麼沒和大華叔商量一下，把你們家的祖墳搬到青峰山頂上去啊，反正現在天下大亂，人說亂世出英雄，沒準你家祖墳到了山頂上，你也能跟著一步登天呢。”
瓏兒不禁也笑了起來，“要真有這麼準，估計山頂上應該擠不下了吧。”
川子嘆了口氣，“唉，風水這東西你也別不信，你們看，好不容易今年我們家的日子有了點起色，又要開始打仗了，這不是存心怕我們好嗎？”
瓏兒拍了拍川子，“別這麼喪氣，打不打還不一定呢。”
川子苦笑了一下，“說到打仗，給你們講個有意思的，前幾天我去範二叔的鋪子里找大牛，听他們幾個掌櫃的聚在一起聊天，說是義軍已經打下好幾個州了，朝廷里兵力有限，為了保護皇城，根本就沒力氣去管那些地方，結果這下可好，那些外圍的州城府縣一看軍隊沒動靜，紛紛揭竿而起，各種勢力一下子都開始冒頭，稱王稱帝的人算下來已經足足都有十好幾個了。”
紅玉笑著連連點頭，“我也听說了，尤其是西北的幾個州，本來就山高皇帝遠，這下可好，听說起義造反沒人管了，一下子都開始做皇帝，我大哥說，那邊現在三步一個王，五步一個皇，可熱鬧呢。”
“不是吧？”瓏兒瞪大眼楮駭笑道，“那老百姓到底應該听誰的，這不是亂套了嗎？”
“反正誰給好處就听誰的，叫一聲好听的又不會掉塊肉，”紅玉不以為然地一笑，“老百姓最實惠了，他們可不想那麼多有的沒的，誰能讓自己吃飽飯就跟著誰混。”
瓏兒長長地嘆了口氣，“關鍵是這當口好像跟誰混都吃不飽吧？我听言老爺和付先生他們說，去年冬天開始，好多地方一滴雨都沒下過，地里干得冒煙，老百姓干脆都沒辦法種莊稼了，逃荒的難民都朝著沿海一帶跑，好多州十室九空，留下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殘，沒辦法逃，只能在家里等死了。”
川子也跟著嘆了口氣，“咱們青峰鎮也就仗著這座山和這片海暫時還餓不死，再加上背靠皇城，沒那麼容易被義軍攻陷，要不然估計咱們也得四處逃荒去了，什麼風水都沒用，行了，我知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和言家是比不了，可比起那些逃難的百姓，我還真是沒什麼可抱怨的。”
“呦，”紅玉瞥了他一眼，“這麼快就知足了？你還真是變得快，你昨天還抱怨軍器所沒那麼忙之後，沒人管飯，錢也少了呢。”
川子嘻嘻一笑，“紅玉，你不懂，前段時間軍器所忙是忙，我們連著一個多月都沒回家，可是你知道嗎？上個月我足足賺了十二兩銀子呢，這可抵得上以前我和我爹三四個月的收入，再加上吃飯不花錢，里外里你算算，我當然希望軍器所一直這麼忙下去了。”
“十二兩啊！”紅玉和瓏兒對視了一眼，“你掙了這麼多都不肯請我們去吃頓好的嗎？小氣鬼！”紅玉照著川子的後背狠狠地捶了一拳。
瓏兒也摟住了他的肩膀，“擇日不如撞日，反正我今天不用回言府，要不然咱們晚上去得月樓吧。”
“你們想要我破產啊！”川子嚇得連連擺手，“請吃飯沒問題，得月樓就算了吧，那地方還是等我有了一百二十兩的時候再去好了，我這幾個錢，還不夠人家一壇好酒的呢。”
“得月樓嗎？”門簾一挑，言公子笑著走了進來，“我請客，走，正好我那邊忙完了沒人陪我吃飯，”他笑著看了一眼屋里的幾個小伙伴，“我還有事要求你們幫忙，干脆咱們就一起去鎮里，邊吃邊說好了。”
“有事求我們幫忙？”川子一愣，扭頭看了一眼瓏兒和紅玉，“我們能干什麼啊？”
“反正我不會害你們就是了，怎麼，不敢去嗎？”言公子一臉神秘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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