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此論倒也有趣。”,杜瓊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听聞小侯爺和馬鈞改良了造紙,老夫之前在譙允南那邊已經見過了,確是好東西,不知道有了這東西,小侯爺日後打算作何用?”
諸葛瞻笑了笑︰“造紙改良,乃天下學者之大事,聖人之言從此可以廣播天下,晚輩不才,意欲在蜀地進一步廣開蒙學、縣學,為更多的平民子弟傳道解惑。讓聖賢之言,不再是少數人的專有,而是每個人都能觸及的甘霖。不知杜公以為如何?”
“聖人雲︰‘有教無類’,小侯爺所為當是天下至理名言,然則,非一人之力可為也。且不說天下九州萬方,便是益州與南中,想要做成這件事便不那麼容易,然而,道路漫長,艱險重重,需持之以恆,方能見成效。”,杜瓊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笑眯眯看著諸葛瞻。
諸葛瞻倒是毫無畏懼,笑道︰“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吾等或許不能即刻改變這天下,但只要堅持不懈,不負初心,亦可有所成就,猶如砂礫之間播撒草種,待十數年後,其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便是一片茂盛草原。晚輩幫著大家走一步,離著那一天便近一步。”
杜瓊听了自然也是心動不已,他自幼跟隨任安,學習儒家經典《詩》、《書》、《禮》、《易》等等,曾經也懷著一顆普學報國之心,不由地目光炯炯︰“小侯爺此言確實令人感佩不已,老夫老矣,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不過,卻有一事要托付小侯爺,還望侯爺相助一二。”
“杜公有何指教,盡管明言,晚輩定然竭力相助。”
杜瓊嘆了口氣︰“老夫兒子杜禎年過五旬,才能平庸,不過孫子杜珍,年近而立,有些文才,小侯爺既然有拓展蒙學的想法,不妨讓他助你一臂之力。不知侯爺意下如何?”
“如此,晚輩自然求之不得,但為何不讓您的子孫承襲恩蔭,入朝為官?”
“老夫那個兒子已經是別駕從事,不小的官,但他素來淡泊,追求怡然自樂,不適合官場;我那個孫子更是喜好讀書,對官場人情也是一竅不通。”,杜瓊無奈搖頭,繼續道︰“現在,小侯爺這里又更適合他的天地,老夫也想著為他爭取一番。”
“父母之愛子,當為之計深遠。”,諸葛瞻點了點頭︰“請杜公放心,晚輩既然應下您的這份囑托,自然不會相負。”
“好好好!”,杜瓊也是放下心來︰“有小侯爺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
又聊了一會兒之後,諸葛瞻也是拱手離開了杜府,不一會兒杜珍從外面回來,就被杜瓊叫到了內室叮囑了一番。
“珍兒,祖父一片苦心,你要多多體察。”
杜珍拱手道︰“祖父的心思,孫兒也能知道一二,不過……祖父真的已經覺得,將我們杜家也向皇家靠攏嗎?”,杜珍雖然不喜廟堂之道,並不意味著,他不清楚︰“您之前還說天象有變,神器有變,怎麼現在……”
“這便是祖父不傳授讖緯之學的原因,天象?什麼是天象?天象有常,天道無常。世間之事,難道真的只是天上幾個星星的變化就能說清楚了?天象,不過是天地宇宙運行的規律罷了。”,杜瓊的聲音平緩而有力,“但它並非永恆不變,正如世間萬物,皆有盛衰輪回。所謂神器有變,不過是人力與天意相互交織的結果。我們所能做的,是在這變化之中,尋找最利于家族發展的方向。”
杜珍想了想,又問道︰“祖父的意思是說,劉家天下有可能再次復興?既然天象難測,人為又豈能輕易駕馭?向皇室靠攏,難道就沒有風險嗎?”
杜瓊輕輕一笑,眼神中閃過一抹睿智︰“風險,自然是有的。但時機成熟與否,全在于人之判斷。歷朝歷代,多少家族因審時度勢而興,又有多少因因循守舊而亡。如今,當今陛下主政,寬厚愛人,又有大將軍、軍師將軍、衛將軍等文武忠臣相助,杜家入局未必不是機遇。我成都杜家,不過蜀郡當地一士族,外人常言我益州諸士族,不過守門之犬,呵呵,守門之犬也要學會擇主而守,若能選的好,便能守天下之門,有何不可?”
杜珍聞言點了點頭,似乎陷入了思考,杜瓊拍了拍孫子的肩頭,語重心長︰“這事情,知易行難,孫兒你記住,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人生就像一場棋局,有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有時,則需要勇往直前,無所顧慮。你父親沒這個心思,祖父也就只能指望你了。”
“祖父,孫兒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您的這些話,孫兒听著有些難受,就好像……在交代後事一般。”,不知怎麼滴,杜珍總覺得杜瓊的話讓人有些難過。
“祖父已經快九十了,也到了該安排後事的年紀了。”,杜瓊笑了笑。
“祖父……”,杜珍有些難受,但終歸也不想影響到杜瓊的情緒,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對了祖父,這次陛下關于免役的詔令,孫兒覺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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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瓊看了看自己這個孫子,突然笑道︰“哦?哪里不對勁?”
杜珍撓了撓頭︰“孫兒總覺得……總覺得……朝廷一開始就只是想讓富戶繳納八千錢,而不是一開始尚書令說的三萬錢……”
“殿下,年都不能在成都過了嗎?”,東宮之中,太子妃費氏正在安排人給太子準備出發的物事,還是有些舍不得劉 。
正在閱讀兵書的劉 也是笑了笑︰“這也是父皇的旨意,也不讓你們跟著去,再說了,既然是給大漢將士撫軍的,孤這個太子殿下自然是當仁不讓的。”,說罷,也是放下書過來,摸了摸妻子的臉,溫柔道︰“放心,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漢中至少比陰平那邊好,再說這次出去我是太子劉 ,不是將軍劉睿。還有五弟和衛禮陪同,何必擔憂?”
“衛妹妹也與妾身說了,她不是很贊同讓衛禮去,說是她這個弟弟有些喜歡偷奸耍滑,不好好看著,難免惹出亂子。”,費氏一邊給劉 整理衣服,一邊也是說道︰“只是這是父皇的詔令,她也無可奈何,讓妾身與殿下說,衛禮要是有什麼違法亂紀的地方,希望殿下不要客氣,直接往死里打。”
“啊?她是這麼說的?”,劉 有些好笑。
費氏無奈點頭︰“是的,原話便是如此。”,衛萱的脾氣直爽,她這個太子妃倒也是喜歡的。
劉 點點頭︰“你跟她說,孤知道了。”
此時,一個小內侍進來稟告︰“啟稟殿下,昭儀娘娘帶著五皇子來了。”
劉 點頭︰“請他們進來,準備熱茶點心。”
“是!”
內侍出去之後,立刻帶了李昭儀母子進來,還準備好了茶水點心。
“見過昭儀!”,劉 笑著行了一禮。
李昭儀也笑著帶劉諶給劉 行禮,坐下之後,說道︰“陛下旨意,太子殿下應該也收到了,諶兒吵著要來找你,我也無法。”
一旁的劉諶倒是興奮異常︰“太子兄長,可一定帶小弟去啊,臣弟也要見見軍陣!”
劉 幾乎是翻了個白眼,無奈朝著李昭儀說道︰“如此,昭儀娘娘回去休息吧,諶弟,交給孤照顧就好。”
李昭儀點點頭︰“那就辛苦太子殿下了。”,說完也不再停留,將劉諶留在了東宮,他們兄弟關系好,李昭儀也自然是放心的。。
“諶弟,咱們可要提前說好,此次我們前去漢中也是要撫軍的,自然也要嚴守軍規將令,你得听孤的命令,不可到處亂跑,擅自行事。明白嗎?”,劉 面色嚴肅地叮囑著,自己這個只有十歲的五弟。
“臣弟明白!”,劉諶還是畢恭畢敬地拱手︰“母妃已經說了,讓臣弟萬事要听兄長的話,不然的話……回去要打臣弟的屁股。”
劉諶听了,也是一笑,說道︰“嗯,確實,你要是不听話,孤就會當場先打你一頓,然後消息回來了,昭儀娘娘會把你叫進宮,再打你一頓,再然後說不定父皇知道這個事情,也要打你一頓,三頓打,諶弟,你好自掂量一下。”
“啊?不至于吧?犯一次錯挨三頓打?”,劉諶這下子有點不淡定了︰“那個,太子殿下……”
“嗯?”
“額,沒事了,沒事了,太子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劉諶有些悻悻,不敢再說什麼。他這個兄長平常對他們很好,但真面對正事的時候,並不算含糊。
準備了兩日之後,劉 一行人,帶著千余人馬以及數百車的犒賞之物,很快就出了成都,北上而去。
就在同時,駱谷前線,姜維已經開始安排著撤退的事宜,打了幾個月,也夠了,短時間之內,魏軍部分主力聚集在關中也難以離開,在王平、羅憲的安排之下,祁山道與陳倉道方面的疑兵之態,也能繼續牽扯一陣。
看了看屋外的晴天,不禁感慨︰“這個年,又只能在漢中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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