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民侯,此地土壤肥沃,同樣是灌溉方便的地區,此地的粟米產量比關中地區高一些。
但整個遼東郡的水渠數量都比較少,整體產量比不上關中,也比不上中原地區。”
種田,從來不是土地肥沃就可以,灌溉同樣是重中之重,
風調雨順也是豐收必不可少的條件。
遼東郡太守彭吳每年都會為糧食產量發愁,朝廷從中原運糧的成本太高,一直都在催促他盡快提升本地糧食產量。
“為了提高糧食產量,我這幾年一直在努力修建水渠,但短期內難以見到太大成效。而且遼東郡的邊防壓力一直比較大,我又不能把所有人力都用在修建水渠上。”
彭吳很清楚,遼東郡想要早一步得到高產糧食種子,眼前這位富民侯極為重要。他說一句話,比自己寫一百封奏折都有效。
“彭太守,土豆確實是種比較耐旱的作物,但水渠還是要修建的。你們的困難我都清楚,臨近匈奴和朝鮮,邊防壓力確實比較大。”
看著遠方的天空,那里是匈奴的方向。
陸鳴笑著道︰“用不了多久,邊防壓力會減輕很多,到時候你就可以多投入精力修水渠了。
土豆會優先供給遼東郡這樣的邊防要塞。”
彭吳聞言大喜,“多謝富民侯,到時候我一定會組織百姓全力耕種,不辜負朝廷的優待。”
午膳時間,彭吳極為熱情。
“富民侯,听說你想吃點野味,我們這別的不多,就是野味多。”
他一招手,各種菜肴被端到桌子上,每道菜都由他親自做著介紹。
“富民侯,這里的廚子廚藝不精,無法和長安相比,但勝在食材新鮮,你多吃點,走的時候帶走一些。”
陸鳴仔細一看,嗯,很刑,放到後世,喜提銀手鐲,這輩子都能過上穩定的生活。
好在這是大漢,山中野味泛濫,甚至經常爆出野獸傷人的情況。
陸鳴吃了幾口,廚子的手藝確實不怎麼樣,還停留在不是煮就是烤的層面,純純浪費好東西。
揮手屏退其他人,陸鳴放下筷子,轉入正題。
“彭太守,假如涉都尉外出巡視,你覺得哪些地方適合朝鮮人襲擊他,但是又方便我們伏擊朝鮮人。”
身為太守,彭吳自身也有一定的軍事權力,尤其是涉及防御。
涉何身為都尉,專門負責軍事力量,但初來乍到,對當地情況不夠了解。
乃至于以後開戰,都離不開太守的支持與配合,陸鳴索性沒有隱瞞。
果然如此,彭吳一直就覺得涉何擔任東部都尉有問題,今天終于親耳听到了。
他看了一眼涉何,竟然沒有看到任何驚慌或者不滿的神情,看來是立功心切,太想進步了。
認真思索片刻,彭吳開口道,“富民侯,縣城外十里,靠近朝鮮,有這麼一處地方…”
……
“將軍,前方地勢平坦,適合埋伏。
等涉何帶人巡視此處的時候,咱們先射一輪箭雨,然後直沖過去。
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涉何必定難逃一死。”
一隊朝鮮士兵在悄聲謀劃著。
大王已經多次催促,讓他們快點殺掉涉何,再完不成任務的話,被殺的可能就是他們自己了。
“咱們前面幾次都沒有動手,涉何已經放松警惕,身邊攜帶的騎兵越來越少。
他一定以為自己已經安全了,絕不會想到,這里就是他喪命之處。”
“根據情報,涉何這兩次出來的時候,身邊只帶了五十名騎兵,只要他敢來這里,就讓他有來無回。”
對面的小山坡上,一隊漢朝士兵正隱藏在樹林中。
陸鳴手中拿著望遠鏡,一直在觀察對面。
“他們能不能快點,都來了幾次了 ,一直不動手,之前給的機會都白給了。”
涉何已經帶人外出巡視了六回,可朝鮮王那邊一直沒有動手。
陸鳴都想去給他們鼓鼓勁,快點吧,別耽誤大家時間。
眼下這片平坦之地,是彭吳想到的幾個適合對方伏擊的地方之一。
同時也適合大漢這邊在樹林中隱藏身形,等朝鮮士兵殺來的時候,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涉何手中拿著望遠鏡,口中不斷稱贊。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朝鮮人一定想不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中。”
把望遠鏡交給手下的親兵,涉何囑咐道︰
“東西收好,不能讓敵人拿到,一旦有丟失風險,一定要徹底損壞鏡片。”
隨後他看向陸鳴,拱手道︰
“富民侯,我這就帶人過去,再給他們個機會。”
涉何帶著五十名騎兵,直奔目標地點而去。
來到目標地點,按照正常流程巡視一番後,涉何忽然仰頭大笑。
屬下疑惑道︰“都尉為何發笑?”
又笑了幾聲,涉何才停下,“我笑那朝鮮王無膽鼠輩。
背棄約定不去長安覲見天子,我還以為他有多麼大的膽子。
沒想到被我殺了一個將軍後,如今竟然毫無動靜。
既然如此,又何必枉作小人,哈哈哈…”
涉何正笑著,遠處忽然傳來弓弦響聲,眨眼之間,數十支利箭破空而來。
“咻…咻…咻…”
涉何身邊頓時有數人中箭,慘叫一聲墜下馬去。
“敵襲,有敵襲,快撤。”
轉眼間,又是數十支利箭襲來,他身邊不斷有人倒下去。
慌亂之中,一支利箭正中涉何胸口,將他射下馬去。
一陣馬蹄聲響起,朝鮮騎兵此時趁勢奔襲而來。
“他中箭了,不要讓他跑了。”
“砍了他的首級。”
他們手中揮舞著各種兵器,全力催動馬匹,速度非常快,奔著涉何等人而來。
雙方距離已經不足十丈遠,朝鮮士兵們驚訝的發現,涉何以及之前倒下的漢朝士兵們竟然又站了起來。
涉何一把拔掉胸口的利箭,竟然沒有絲毫血液流出。
另外一些士兵也都拔掉身上的利箭,同樣沒有血跡。
只有幾個倒霉蛋被射中手臂,揮刀砍斷箭桿,痛的齜牙咧嘴。
朝鮮士兵們此時已經發現到事情不對勁,連忙勒住手中的韁繩。
但雙方此時的距離已經不足十丈,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他們已經無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