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向西趕了三日的路。
期間童姥又教授了一門逍遙派傳承內功給他。
雖然不似《北冥神功》《唯我獨尊功》《小無相功》那般頂級，卻也是相當不凡。
更難得可貴的是，此內功可以完美被逍遙派本派高級內功兼容。
教他的時候，童姥余怒未消，嚴厲要求，日後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樣亂來，強練數門頂級內功。
順便惡狠狠的將無崖子又臭罵了一頓，責怪他傳功的時候沒有化掉陳鈺本身的內力。
這不是胡來麼。
兩人每日午時停下練功，練完開牢鈺燒烤，吃完再騎烏騅趕上峨眉派的隊伍。
今天陳鈺抓了頭鹿，與童姥飽餐一頓也還剩下很多。
于是打包了一些打算讓周芷若嘗嘗。
結果自然又招致了嘴賤老蘿莉的奚落和嘲諷。
陳鈺向來是手底下見真章，她罵她的，他打他的，很公平。
打完騎馬趕路，順便還幫對方擦了擦油光閃亮的小嘴。
童姥吃撐了，捂著圓滾滾的肚皮，罵了一路他忤逆不孝沒大沒小後。
又盯上了兩人胯下的大黑馬。
舔了舔嘴唇，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
“烏騅不賣。”
陳鈺沒好氣道。
懷中女童大失所望，不高興的哼了一聲，罵道︰“這等不听話的畜生，留著作甚？”
“物以稀為貴，有本事你再去給我找一匹會吐口水的千里馬來。”
听了陳鈺的話，這位見多識廣的天山童姥也不禁愣了愣，她靈鷲宮也有好多匹千里馬，可的確沒有能隨時隨地吐口水的。
回過神來的她破口大罵︰“會吐口水有個屁用！”
“你先別管有沒有用，就說稀有不稀有吧。”
陳鈺得意的拍了拍馬脖子，烏騅也高傲的昂起頭來。
挑釁似的發出“噦噦”的嘶鳴聲，對著山道兩邊的飛鳥一通口水機關槍。
“惡心，畜生，豬狗不如~”
“哈哈，你再罵有些人又要出來了。”
烏騅腳力驚人，只用了一個時辰不到，便趕上了從不午休的峨眉派眾人。
宋青書跟著一群男弟子在隊伍的最後面。
見陳鈺策馬而來，欲言又止，眼神復雜，最後也只喚了聲︰“陳兄，你回來啦。”
多麼希望他就這般一去不回。
又見陳鈺懷中的女童冷冷的盯著自己，他面色微沉。
對這動不動就打人的“小屁孩”一點好感都沒有。
想了想，又道︰“方才靜玄師太來尋你，像是有事與你商量，得知你不在，就回去了，陳兄，你要不要去問問。”
“真有事肯定還是要回來找我的。”
陳鈺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峨嵋弟子對于師姐的尊敬，隨意擺了擺手。
宋青書見狀，愈發羨慕。
心想倘若自己也能像對方一樣，那這峨嵋弟子倒也能做得。
可是他也只能想想。
傍晚時分，方艷青終于下令，準許弟子們安營扎寨，停下休息。
接著便進入馬車，繼續鑽研前幾日陳鈺給她提供的“九陽殘篇”。
這是峨眉派唯一的馬車，里面的陳設類似于小小的佛堂，檀香陣陣。
盤腿修煉了片刻，不知怎的，總是靜不下心來。
平日里那顆冷若寒冰，堅如磐石，殺氣凜然的心浮躁的很。
心底隱隱有團微弱的火苗在燃燒。
讓她煩悶不已。
“這是為什麼？”
方艷青冷艷的臉上有些困惑。
基于修煉《九陽神功》產生的問題，本該向陳鈺討教才是。
可因為兩人現在也算是名義上的師徒，掌門與弟子。
讓她拉下面子去向一個歲數遠遠小過自己的人尋求幫助，讓對方指導自己，還是艱難了些。
作為峨眉派的掌門，江湖上說一不二的正道楷模，方艷青有著自己的驕傲與固執。
當然，固執卻不愚蠢。
她不去找陳鈺，陳鈺可以來找她嘛。
白天讓靜玄去跟對方聊聊的，名義上是出于“大師姐”的關心，暗示暗示。
只不過那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師父。”
馬車外，靜虛等人已經將今晚眾人休息的帳篷鋪子鋪設好。
輕聲道︰“師妹們連著趕了三日的路，想去山間尋個地方清洗一二，還請師父允準。”
方艷青雙眼緊閉，外頭的靜虛、靜慧等人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
好在過了片刻，馬車便傳來這位峨眉派掌門的聲音︰“本派男弟子今夜不許出駐地，違者重罰，今天你們洗，明天他們洗。”
“是。”
外頭的一眾峨眉女弟子听了，皆喜笑顏開。
即便是靜虛、靜慧那樣的出家人，也希望自己身上干干淨淨的。
但凡女子，誰想讓自己渾身汗臭味。
得了師父的允準，眾人迅速行動起來，將換洗的干淨衣服整理出來。
二師姐靜虛則帶著兩個師妹去周圍尋找有沒有山泉瀑布，亦或者是干淨的溪流、水潭。
“芷若，咱倆一會兒一起去洗洗好不好？”
貝錦儀率先找到周芷若，探出腦袋在她身上脖子上嗅了嗅，驚訝道︰“你身上怎麼還是香香的，一點汗味都沒有？”
周芷若俏臉微紅，不知道如何解釋。
那頭的丁敏君便已經嘲諷上了，冷笑道︰“人家是漢水仙子，都汗水仙子了，自然沒有汗味啦~”
李明霞等人跟著譏諷了幾句。
貝錦儀眉頭微皺，想要說話，卻被周芷若搶先拽住了胳膊，柔聲道︰“師姐，我想摘點野菜，做點吃的，你幫幫我好不好？”
“又是給那陳公子送的？”
貝錦儀打趣道，見周芷若微微頷首。
冷冷的看了李明霞等人一眼，哼了聲。
這才笑道︰“好，我幫你，你涼拌的紫花苜蓿味道確實好，咱倆多收集一些，我也想嘗嘗。”
兩人頂著嘲笑走遠了。
待到日落西山。
周芷若捧著一大盤涼拌野菜，還有些肉干魚干而來。
等抵達陳鈺住的地方時，陳鈺正在跟宋青書下棋。
兩人在地上劃了幾個格子，周圍還有幾個峨眉男弟子在觀戰。
但見她來了，立刻四散離開，連招呼都沒打。
這是丁敏君干的好事，自打那天比武輸給周芷若後，就突出一個排擠。
讓李明霞知會眾人，不許跟周芷若講話。
靜慧等人可以不管，但這些在峨眉派地位極低的男弟子是不敢違抗的。
周芷若已經習慣被時不時穿小鞋。
自打在陳鈺的鼓勵下鼓起勇氣與丁敏君正面交惡後，這些後果都被她提前預見到了。
只要...有他在，這些，自己都不在乎。
周芷若遠遠的看了眼陳鈺，明澈的眼中流轉著溫柔之色。
宋青書此刻臉色蒼白，遲遲落不下子。
下棋的要求是他自己提起的。
而且下之前還頗有些自傲的表示自己的棋藝，得了他爹爹宋遠橋還有其他幾位叔叔的指點，連太師父張真人都稱贊過。
那陳鈺連豎大拇指，結果真下起來跟風卷殘雲似的。
他竟毫無還手之力！
看著頹唐的棋局，他嘆了口氣，只能投子認輸。
正慶幸這樣的“丟人”時刻沒有被心愛之人瞧見。
結果一轉頭，就見周芷若站在身後，此刻滿眼好奇的看著地上的x和o。
“周，周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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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死不死，又讓女神看見了。
眼神羞憤，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宋師兄這是怎麼了？”
周芷若有些疑惑的問道，將野菜和肉干放下，乖巧的坐在了陳鈺旁邊。
“哼哼。”
一旁盤腿坐著，正在調息的天山童姥冷不防的睜開眼楮，嗤笑了一聲。
周芷若認得這啞巴女童，知道陳鈺最近經常與她在一起。
“沒事，謝謝芷若姑娘的飯菜。”
陳鈺大大方方的品嘗著。
周芷若想了想，又貼心的分了些給那女童。
結果對方並不買賬，壓根看不上她帶來的野菜。
反而是走到陳鈺面前，冷著臉，理所應當的伸出了右手。
“你的沒了，白天吃了那麼多還吃。”
陳鈺含糊的說道，天山童姥氣的一巴掌甩過來，被他彎腰躲過，反手踹了一腳。
對方在地上滾了滾，終于忍不住了，爬起來大聲罵道︰“沒良心的小畜生，我肚子餓了，白天剩下的鹿肉給我！”
周芷若驚訝的看向對方，心想原來這小姑娘會說話。
只是說話的腔調怎麼如此怪異。
陳鈺從身後的帳篷里掏出來一大塊被油布包裹的烤鹿肉，抬頭對著她道︰“給你留的，她吃多了對腸胃不好，不消化，你吃。”
周芷若接過那香噴噴的烤鹿肉，見陳鈺沖自己眨眼，心里忽然一暖，甜滋滋的。
柔聲道謝，見那女童依舊如同餓狼般盯著陳鈺，仿佛隨時要撕咬上來，于是微微俯下身。
將烤鹿肉捧到對方的面前，輕聲道︰“小妹妹，你若是消化不暢，可以搭配著我帶來的野菜一起吃。”
天山童姥則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鹿肉，撕扯的太用力，最終只給周芷若留了一點點。
周也不生氣，反而貼心的用手帕替她擦拭嘴角的油光。
童姥吃飽了，這才滿意的看了她一眼，甕聲甕氣道︰“你這臭丫頭還不錯，比那賊小子懂事。”
“方才我看不少峨嵋弟子出了營地，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陳鈺打斷了對方的話，詢問周芷若道。
周芷若小口吃著剩下的一點鹿肉，輕輕咽下，這才表示她的師姐們要找個地方洗澡。
一听洗澡，童姥眼楮瞬間放光，厲聲道︰“在什麼地方？速速帶我去！”
她這幾天練功出了不少汗，正要清洗一二。
周芷若表示自己不知道，讓她可以去那邊的女子營地問貝錦儀。
“廢物東西，哼。”
童姥嘴損的厲害，轉頭又盯上了陳鈺，皺眉道︰“你也洗洗，懷里臭死了，影響姥姥心情。”
這才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她...這里有點問題。”
陳鈺指了指腦袋。
周芷若秒懂，看向那嬌小背影的眼神瞬間多了幾分憐憫。
跟童姥的相處很自然。
陳鈺並未按照跟李秋水約好的那樣，對這位靈鷲宮的主人言听計從，百般禮遇。
況且即便知道對方乃是無崖子的師姐，面對對方那女童的模樣也說不出什麼刻骨銘心、情意綿綿的話來。
想想甚至還有點驚悚。
現在這樣就挺好，反正想要在李秋水的追殺中存活下來，對方也只能指望他。
陳鈺將周芷若帶來的飯菜盡數吃了，接著在自己身上聞了聞︰“真有味道麼？我怎麼聞不出來？”
周芷若壓根就沒聞到什麼臭味，但見他如此在意，便小聲道︰“要不你今晚子時以後也去洗一洗，師姐她們亥時之前肯定要睡了，你子時去肯定沒人。”
表示一會兒她去幫忙問這附近哪里有水潭、瀑布，晚點來告訴他。
“應該不用...”
陳鈺要想洗澡，晚上抽空回趟莊園就是了。
還有人幫他洗。
可緊接著周芷若又輕聲道︰“到時候你先去，我晚點再去。”
陳鈺︰Σ(?д?)
這，進展的有些快了吧？這麼快就要共同沐浴了？
清了清嗓子道︰“應該不用皂角吧，我感覺我沒那麼髒。”
周芷若微微一笑︰“用也沒事的，我那有，你放心洗，到時候我在外面給你放哨，不會讓人或者野獸來打擾你的。”
原來是給我放哨的意思，是我庸俗了。
陳鈺點點頭，笑道︰“那就麻煩芷若姑娘了。”
“不麻煩...”
周芷若垂下頭，溫柔道︰“比起你為我做的，這些算不了什麼。”
......
入夜，陳鈺根據小周說的地址上了北山，不遠處有條小瀑布。
清澈的溪流從瀑布落下的地方一直向下蔓延，那邊還有個如同鏡子一般的大水池。
還挺干淨的。
陳鈺感嘆了一句住在山里針不戳。
將衣服脫了放在一塊大石後面。
他以空中轉體三十周半的姿勢跳進水池，壓制水花近乎到了細不可見的地步。
“滿分！”
陳鈺舒坦的浮出水面，心想自己若是放在現代，指定是標準的跳水冠軍。
與此同時。
周芷若听著師姐們均勻的呼吸聲，悄悄從床上爬下。
四處看了看，這才躡手躡腳的出了營帳。
殊不知她這邊剛走，有幾雙眼楮便盯上了她。